「唉!我幾時住餅這樣的地方!我是不配的。」穎心的語氣中有著淡淡的落寞。
「你有說什麼啊!你一樣是這堡中的主人,為什麼不配?」杜青羽不喜歡她如此貶低自己。
「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我從小住下人房住邊了,況且我和翔哥哥也不是真有親戚關系,或許在這堡中只是暫時借住罷了。」穎心一向天真純樸,不懂虛偽做作,對于她的出身絲毫不加隱瞞。
「我不許你再這樣說。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咱倆一見面就覺得很親近,你的院子完工之前,就住在我這里。」杜青羽見了她的美貌,一直以為她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此時听了她這番話,才發現她身上穿的簡直和下人沒什麼兩樣。
「這樣好嗎?」住進碧水居是個極大的誘惑,但她仍有一絲不確定。
「再好不過了。有你做伴,我們可以做好多有趣的事,也省得我每天喊無聊。」杜青羽滿面笑容,對于她們未來的相處似乎充滿了期待。
「我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才能夠月兌離原本的生活,到這麼好的地方,又認識像你這樣好的人。」在穎心的一生之中,除了嬸娘和鵑兒,從沒有人像杜青羽一樣待她如此友善。
「唉!你到底曾經過了什麼樣的生活?」杜青羽從小生長在優渥的環境中,實在很難想像何以穎心會因為到了擎天堡而感動莫名。
只見穎心水盈盈的眼楮里,有著疑似淚水的光影。面對眼前這位豪爽大方的姑娘,穎心就像遇見自己的親姐妹一樣,當下將她的身世、如何進入展家,以及展夫人的種種虐待行為都告訴了杜青羽。
「這個殺千刀的老妖婆!」杜青羽氣憤地罵,眼神欲冒出火來。
「唉!女孩子家說話這麼粗魯,當心沒人要。」穎心本是滿月復委屈,但見了杜青羽氣憤的臉,不由得笑了出來,她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曾如此開懷暢笑,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未曾有過如此放松的心情。
「還笑!被欺負的人是你耶!」真搞不懂這個沈穎心,她原本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似的,現下又笑得那麼開心。
「那是過去的事了,已經不重要。嬸娘曾告訴過我,要把好的、甜的事擺在心里面,而那些壞的、苦的就不當一回事。」想起嬸娘,穎心原本歡笑的臉頓時蒙上一層陰影。
「你嬸娘一定是個溫柔又善良的女人,和我師母一樣是個好女人。」杜青羽自幼沒了父母,被章世逢帶進牧雲山莊後,章夫人待她如同親生女兒一樣。
「是啊!嬸娘和我相依為命,直到幾年前才過世。她總是告訴我,要學會去愛人、看一個人的內心,不管別人怎樣待我,就是要能不恨不怨。」嬸娘的話她一直記在心中。
「這可難辦得很。」杜青羽向來確信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要做到對人絲毫不恨不怨,于她來說不太容易。
「這本就很難,像我就無法完全不怪夫人對我做過的事,但嬸娘要我記得她說過的話,所以我不恨夫人,只希望她能改變,對別人好一些。」
「這就更難了,那老妖婆幾十年來的惡習要改去是不可能的。」
「不論如何,我已經不用再受苦受罪,也不必將不快樂的事放在心里,今天和你說了這番話,已經紓解了我的委屈,一個人還是不要記著這些怨事比較好。」
「有道理,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懂得這麼多大道理。」杜青羽故意取笑她。「請問姑娘今年芳齡?竟敢說我的年紀小!說不定你還比我小上一些哩!」穎心也不甘示弱地回敬。
「是!小妹見過大姐。」說完兩人噗哧一聲都笑了起來。碧水居的小亭中但聞兩名年輕女子笑語如珠,共同分享彼此心中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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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進擎天堡已有十天了,這十日之中穎心見到展翔的次數屈指可數,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麼。
「為什麼這幾天一直沒見到你大師兄?」穎心終于忍不住詢問杜青羽。
「大概又忙著賺錢吧!」杜青羽不以為意地說。展翔三天兩頭不見人影,對她來說早就司空見慣。
「賺錢?他的錢還不夠多嗎?」擎天堡的產業已經是非同小可,怎還需要如此忙碌地賺錢?
「哪有人嫌錢多?況且有時候大師兄還得擔任排解糾紛的中間人,當然會忙得成天不見人影。」
「我真的搞不明白,這樣忙碌難道他不累?」她光是用听的就覺得累。
「只有他自己知道嘍!我們不要談論大師兄了,你會不會騎馬?」杜青羽突然改變話題。
「應該會吧。」上回她騎過勇者,雖然以前不曾騎過,但應該算會騎。
「會就會,不會就不會,哪有什麼應該會!」杜青羽覺得她的說法太可笑了。
「我騎過勇者,雖然只有一次,但應該算是會吧!」穎心老實地招供。
「勇者?你真的騎過勇者?」她的表情十分訝異。
「對啊!還騎了好幾里路。」雖然那次的經驗不太愉快,但再度騎馬仍令她期待。
「勇者從不讓人騎,除了我大師兄以外,沒人能坐在馬背上一刻鐘。」沒想到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沈穎心,居然有馴服馬匹的好本事。
「我倒覺得它很溫馴,不太像你所說的那樣。」她真的不相信那匹馬會那麼難駕馭。
「假使你真的騎過勇者,那其他馬匹對你來說就都不算什麼了。」
「是嗎?」穎心仍有點懷疑。
「當然。現在我們就去找我二師兄好不好?」杜青羽拉著穎心的手,興奮地說。
「你二師兄在什麼地方?」
「在擎天堡東邊的牧雲山莊,每年總有一段時間他會在那里處理事情。」杜青羽邊說邊走向馬廄。
「太好了,我一直想看看牧雲山莊是什麼模樣。」展翔拜師學藝的地方,她當然興趣。
「那就走吧!」杜青羽由馬廄牽出兩匹馬來,馬夫已為兩匹馬都上了鞍,所以穎心這一次不必借大石頭就上了馬背。
「現在就出發!」杜青羽一揮韁繩,馬兒便起步邁了開來。
穎心也依樣畫胡蘆,卻差點由馬背上摔下來,嚇得她緊緊摟住馬脖子。雖然這是第二次騎馬,卻不如第一次來得穩當,她的一顆心也隨著馬的顛簸而上下起伏。騎了一陣子之後,非但情況沒有好轉,反而愈來愈不穩,穎心只得更加用力摟住馬脖子。但是,隨著時間的加長她的手也酸軟無力,馬兒一個跳躍就把她給拋了出去。「啊——」尖銳的叫聲劃過長空,穎心小小的身子跌在地上。
杜青羽聞聲回頭,看見這幅景象,不由得也尖聲叫了起來,她急忙掉轉馬頭,在馬匹腳程尚未停止時,就躍下來查看。「怎麼了?」杜青羽急得快哭出來。
「不礙事,只是傷了腳。」幸好跌在干草堆上,否則不死也重傷。
听見穎心的回答後,杜青羽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怎麼回事?你也受傷了嗎?」穎心到納悶,跌下馬的人沒哭,反而是沒事的人哭得瀝嘩啦。
「我差點被你嚇死。一回頭就看見你跌下馬,如果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教我怎麼辦!」杜青羽抹了一把眼淚,稍稍止住哭泣。
「反正沒什麼大礙,只是我可能走不動了。」腳踝上傳來的陣陣刺痛使她的眉頭蹙緊。
「牧雲山莊就在前方不遠處,我去通知我二師兄來接你。」杜青羽終于恢復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