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她是不是該將自己所隱瞞的身份跟白冬辰坦白?
在這關鍵的時刻,她還是遲疑了。
說或不說?若說了,冬辰的反應會如何?會怪她有所隱瞞?怪她在愛情里頭不夠誠實?
況且就算說了,也不表示白父就會接受她,畢竟現在他們之間還多了一個想尋回舊情的文紀妍……
狄亞歌覺得好煩。「我現在還想不出好方法來,但你要答應我,不要沖動的辭職好嗎?」
「你為什麼一直認為我是在沖動之下做出這個決定?我並不眷戀CEO這個職位。」他願意為愛情犧牲,卻不見他覺得欣喜或感動。
「我知道,但這個位置代表你的成就。」她不要他輕易抹去他過去所有的努力。
況且辭掉CEO之後,更大的問題是他對父親的正式宣戰,父子倆竟為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這樣的結果對他們的將來只會更糟,不會更好。
狄亞歌所想的都是未來,但白冬辰卻誤會了她的意思。
「所以,一旦我辭去CEO的職位,我就會失去價值了嗎?你就不愛我了嗎?」
這話當然是氣話,心情煩躁的他並未加思索就說出口,但下一秒鐘,後悔如海嘯般向他涌來。
電話的彼端,狄亞歌靜默了好久好久,最後她才用輕到幾乎听不見的聲音說︰「原來在你心里,我終究是個拜金女郎,是看上你的身份地位、看上你的錢才跟你在一起。」他剛才說的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亞歌,我很抱歉,剛剛是我一時氣憤,怪你不支持我……」
「別再說了。」狄亞歌打斷他的解釋。
「亞歌……」他可以听出另一端狄亞歌心傷難過,他好想揍自己一拳,他怎麼可以如此傷害他心愛的女人呢?
「我累了,我們就聊到這里吧,我掛電話了。」
狄亞歌連再見也沒說就結束通話,可見她現在是多麼的生氣、多麼的傷心,白冬辰懊惱極了。
他非道歉不可。于是他拿起手機又撥了狄亞歌的電話號碼,但她已經將手機關機,完全打不通。
Shit!他咒罵自己。
忽地,握在手里的手機響起,他以為是狄亞歌回撥,連忙接起。
不是狄亞歌,是他母親,但母親還沒開口講話就先哭了。
「媽,你別哭,發生什麼事了?」
「冬辰,你外公他、他……」
屋漏偏逢夜雨,所有的事情都擠在這時候發生,上天還真會捉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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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白冬辰失去聯系了。
本來只是氣他亂說話,想給他一個教訓,所以將手機關機,一直到隔天才開機,他卻沒再來電,而她撥過去,得到的永遠是機器的回應︰您撥的電話未開機……
兩天過去,一個禮拜過去……白冬辰還是沒開機,也沒跟她聯絡。
他是怎麼了?是想徹底跟她斷絕關系,所以干脆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不可能,冬辰不會這樣做的。就算要分手,他也會親口跟她講得清清楚楚,這才是他的行事作風,他不可能避不見面的。
狄亞歌既擔心又神傷,親自到東爵找人卻被警衛擋在門外,很顯然警衛被特別吩咐過了。
最後,她沒有辦法,只好打電話給譚凱文,問他白冬辰最近有否到公司。
「沒有。」譚凱文對她充滿同情。雖然之前他的追求被拒絕了,但他仍當狄亞歌是朋友,也明白她和老板的關系,但現在他也愛莫能助。「他已經一個禮拜沒到公司來了,總裁下令暫時由副總裁暫代他的職位,至于原因並沒有說明。」
既然公司找不到人,那麼現在唯一能給她答案的就只有總裁本人了。
狄亞歌來到陽明山白府,不意外又被擋在門外。
她站在門口等了又等,從日落等到天黑,這期間只有一輛黑色高級房車駛入時大門曾打開,但隨即又緊閉闔上。
後來,天空飄起了小雨,但她不放棄,仍繼續等候著。
門終于又開了,先前進去的那輛房車又駛了出來。
不過車子沒有開遠,反倒在門口停了下來,有個女人下了車,優雅的打開傘,緩步朝她走來。
「狄亞歌?」女人容貌中等,很有氣質卻略帶點傲氣,表情淡漠。
「我是,請問你是?」
文紀妍並沒有馬上回答狄亞歌的問題,只將她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
就一個已經站在外頭好幾個小時不得其門而入,而且還淋了雨的女人而言,一身狼狽的狄亞歌竟然還能如此美麗……
她自認輸了,在外貌上。「我是文紀妍。」
狄亞歌暗忖,她早該猜到了,對方的氣質果真如白冬辰曾形容過的樣子。
文紀妍自己撐著傘,一點也沒有想幫狄亞歌遮雨的意思。
「我來找Uncle,听到佣人通報說你在外頭等了好久都不肯離開。」
「嗯,」狄亞歌不知道該給文紀妍什麼反應,她更不明白,對方特地下車找她講話的用意為何?
「狄亞歌,我討厭你,也嫉妒你。」她不在意狄亞歌的反應,只是想告訴她自己的感想。
突然挨罵,狄亞歌覺得莫名其妙。
「我討厭你,因為你搶走我的男人,而且還獲得他全部的關注,讓他一顆心全向著你,甚至要辭掉CEO的職位。」這教她如何不嫉妒,她想要有個男人願意為她做各種犧牲。
「我不要他為我犧牲,我要的是自己能陪他度過所有的艱難、面對所有的難題。」只能說她跟文紀妍對愛情的看法不一吧。
文紀妍露出諷刺的笑。「說的冠冕堂皇,若你在我這樣的處境時,就不會這麼想了。」
狄亞歌並不清楚文紀妍所說的處境為何?畢竟兩人並不熟,唯一的交集就只有白冬辰而已。
文紀妍自己說了,「我愛上一個有婦之夫,為了他我放棄跟冬辰多年的感情,放棄了我的驕傲,就只等著他跟原配離婚,跟我雙宿雙飛。」結果人算不如天算,一直拖到現在,他仍未正式離婚。
「你要求冬辰不要將你們兩人分手一事公開,就是在等對方離婚,等一切都成定局後,你才願意向雙方長輩坦白,是嗎?」對方未將話說明,但狄亞歌很快想通某個點。
狄亞歌猜對了,只是,文紀妍沒想到男友沒離婚,冬辰也愛上了別的女人,讓她兩頭空。這一趟飛回台灣,或許願意並不是想破壞冬辰的新感情,但人在最失落脆弱的時候總會想抓住些什麼……
于是她撒了謊,想要留住冬辰。
「我承認我是自私了點,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文紀妍何錯之只有?」在這當下,她仍不願低頭認錯。
狄亞歌搖了搖頭,眼里的不贊同讓文紀妍仰頭嘲諷的大笑。
「不過你放心吧,我文紀妍還沒自私到低級的地步,我剛才已經告訴Uncle,我早就跟冬辰分手,而且還是我移情別戀……」自視甚高的Uncle把她痛罵了一頓,並將她轟出白府。
「為什麼?」這樣做對她並無好處啊。
「我男友從維也納飛來找我了,我們深談過,決定一起回去面對他的婚姻問題並合力解決。」文紀妍幽幽的嘆口長氣。「可悲啊,我發覺你說對了,愛情該是兩個人一起面對,所以我跟我父母還有Uncle坦白了,不想再隱瞞。」
最後,她或許是覺得愧疚,送了狄亞歌一份大禮,告訴她白冬辰的下落。
「你不用再等下去了,冬辰人不在台灣。」
「他去哪?」終于知道白冬辰的下落,狄亞歌激動不已。
「冬辰定居在美國的外公在一個禮拜前突然心髒病發,病情危急,他跟Aunt趕了過去,uncle便利用他人在美國這段期間,斷絕他對外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