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不夠資格?」
「不是的。」我搖頭,納悶封書棹為什麼要這麼問。好奇怪,他的反應好奇怪,這听來絕望又忿怒的語氣好陌生,一點都不像自口信從容的他。
「難道,你嫌棄我的眼楮?」他俯首逼近我,字字堅硬得像從石頭蹦出來的言語。」或者,你心有所屬,所以才拒絕我的喜歡?」
轟!封書棹驚人的表白將我的思路炸個粉碎。
我有沒有搞錯?他喜歡我?他真的喜歡我?不是那種長輩對小輩的喜歡?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喜歡我?」
「是——」令人暈醉的信息從他的口中逸出,我想,我真的要哭了。」你最好快點回應我,否則,我恐怕無法維持紳士該有的風度,要對你作出非禮的行為了!」
如果我還有半點疑惑,也在封書棹含有顏色的暗示下煙消雲散。我全身止不住輕顫,感覺猶如踩在架於絢麗雲海中的繩索,深怕一不小心跌個跤,醒來又是一場夢,什麼都是空。
我想做些什麼來證明這是真實的,於是,我伸出手觸踫他的胸膛,很好,有體溫;再稍稍用力按他一下,真棒,有振振心跳的感覺.!為了要證明我沒有在幻想,我又用力按了好幾下,這時,我听見隱隱的申吟聲從他喉嚨傳出,太棒了,他會痛,這表示他絕對是活生生的真人!喔,一切真的都是真的,不是我傻想得來的美夢!
眨眨水霧迷漫的眼眸,我顫抖得更嚴重了,喔,有些人就是這樣愚拙,太久沒收幸運之神的禮物,一接觸,便手足無措得像個傻蛋!
「我……我不知道你……」
封書棹雙手順著我的頸線往上撫模停留在我頰側,他低下頭,嘴唇猛然覆上我的,阻斷了我那破碎不成句的傻問。
「別拒絕我……」他溫暖柔軟的唇稍稍離開,醇厚的嗓音暗啞要求著,然後,復又封住我的嘴。
「我……」他的手從我的臉頰滑下—繞到我背後,緊緊收攏我倆原本就貼得很近的距離,我被動地仰著頭,迷失在他好聞的味道中,任他又溫柔又急切地品嘗我,腦中一片空白。
「說你也喜歡我!」他又稍稍移開嘴唇,再度要求著。
「我一直都是……」他縱使暫時中斷這個令人迷醉的吻,嘴仍舊留戀在我唇邊,我們急促的鼻息交融著,他清雅舒服的味道嚴重干擾我的思緒,我找不到適合的字眼傾訴累藏在心中已久的情愫,只能順著他的話尾接。
封書棹欣喜地喟嘆一聲,似乎非常滿意我的答案,然後,性感的唇又覆上我的,在他熱情的索求下,我不白口主地逸出申吟;他趁機將舌尖探入我唇內,很煽情地挑逗著我,喔,我從不知在他溫爾有禮的表相下會有如此狂野的一面,我想,正如他質疑,我真的不是很了解他耶……
第五章
毋怪乎有人要說愛情是盲目的。
四年前,我幾乎是在不知曉封書棹這個人的喜好愛惡、不清楚他年齡背景的情況下,就義無返顧地喜歡上他。
以冷漠的人際觀來看待,我們初識的那一段甚至可以用萍水相逢來形容,畢竟,除了頭兩回,其它時刻,我們並沒有足夠的交談來了解彼此。
好奇妙,茫茫人海中我偏偏遇上了他,即使萍水相逢,即使緣分薄杳,我就是不能對他忘懷,任憑身邊出現再合適的對象也無動於衷,呵,這般沒有理智的行為,大概就是盲目吧!
可我一點也不後悔,真的,就算沒再遇上封書棹,或他終究沒對我動心,我也不後悔;畢竟,有緣識得他並織就了一段美麗難忘的回憶,就是上天給我平淡人生最美好的禮物了。
喔,我這個自夸自耀的小騙子,現在能用這麼快樂的角度看待愛情,完全是因為自己已經得到了人家的回應!我蹲在實驗室附屬的藥草栽種室里,眼楮望著面前陌生的植物,心里卻細細回味稍早那場幸一幅得幾乎令我掉淚的真情告白;直到現在,我對突然降臨的幸福還有些不敢置信,美夢成真的感覺太陌生,我需要一些時間消化才敢相信一切的一切。
「宜秘書?」阿得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中。
「噎?你什麼時候來的?」一想到阿得目睹了早上我和封書棹令人臉紅心跳的場面,薄臉皮的我就不敢直視他,不過,我還是站起來用很鎮定的語氣和他說話。
「原來宜秘書在這里,老板在找你。」
「他不是忙著和實驗室那些科學家討論?」稍早我們抵達時,封書棹原打算先帶我到臨近實驗室的農場散散步,但實驗室搶人的功力太高超,那些奉學問為人生第一口標的科學家硬是要他加入某項實驗新出爐數據的研討,無用武之地的我只好要他專心工作,我自己則到處閑逛打發時間。」他們結束了嗎?」
「是的。」
「這麼快?」我低頭看表然後有些詫異,從剛剛到現在才過三十分鐘而已耶!
「他們一向都這麼有效率?」
「看情況吧。」阿得給我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然後拿出身上的手機撥打,電話很快接通,我听見阿得說︰」老板,是我阿得,宜秘書在栽種室這邊……是,是,好,我知道……」正當我想跟阿得借話機也和封書棹說上幾句時,他居然掛斷了。」宜秘書,老板請你稍候,他馬上過來。」
「喔。我知道了。」笨阿得,一點也不明了我也想和他老板說說話的心情,我問問看他一眼,然後說︰」我去前面等他。」
「宜秘書,謝謝您。」我才要邁步離開,阿得沒頭沒尾的話又令我止住腳步。
「我……做了什麼事,值得您向我稱謝?」我也用了個敬語,沒辦法,他恭謹的態度讓我不得不跟著嚴肅。
「咳——自從宜秘書來公司後,老板有朝氣多了,所以,我想謝謝你。」阿得的臉看起來有些別扭,似乎不曾做過這樣的事。
我訝異地看著阿得,將他的話稍作思量,然後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噢!」
我哀嘆一聲,臉幾乎要紅了起來,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我沒那麼重要……」這是什麼情況,平常愛嘻皮笑臉的阿得和我討論起他老板和我的最新關系?
「有!我天天跟在老板身邊,我觀察得出來。」
「……」叫我怎麼回答?我個性雖非小家碧玉型,但也沒開放到和個有點熟又不太熟的人討論這麼隱私的事!
「宜秘書?」
「我听到了。」這家伙跟在封書棹身邊未久,倒習得了封氏字典那少了放棄兩字版本的真髓。
「宜秘書,我知道我多嘴了,不過,我真的希望老板和你能順順利利。我看得出來,老板很重視你,雖然他眼楮……不太方便,但他比任何人都優秀。」我終於明白阿得的意思了,說了這麼多,他就是怕我這個明眼人傷害他老板。
「阿得,你打心底敬重欽佩他,是不是?」阿得不了解我才會這樣說話,但我不但不介意還十分感動,因為,只有死忠的屬下才會以近乎急切的態度擔心關心老板的福祉。
「當然是。」阿得直直看著我,捍主的心明顯表露無遺。
「你知道嗎?」我對這位才在封書棹身邊待了八個月,幾乎還算男孩的年輕助理微笑︰」我也是。而且,我相信認識他的每一個人,也和我們同樣敬重欽佩他。」
我用這樣的方式來消弭阿得的憂慮,不打算向他保證什麼。這是我固執的一面,感情是私人且涉及靈魂的,我不習慣和第三者討論;上次封之凡探詢我感情的立息向時,我也沒明白告訴她,同樣的道理,即使我永遠不會傷害封書棹、永遠不會離開封書棹,我也不會告訴阿得,因為,有些話……說比做來得永恆,更何況阿得又不是封書棹,他還是不要僭越本分,把該是他老板的甜言蜜語听進耳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