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搖頭,卻搖不動,丟臉的是她,爺爺一定又要說她不服管教了。
「怎麼了?」遲來的葉安濂一臉的茫然。
「堂哥,」葉慈一下又轉移目標,「我來給你介紹,這是我的初戀情人,他叫裴……」
「你給我閉嘴!」葉安濂看向一旁不語的楚清茉,她怎麼了?受委屈了?
「清茉,」他低頭看她的臉,「還好嗎?」
楚清茉點頭,忽然覺得葉安濂的臉不再那麼讓人欣喜若狂。她有點累了,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清茉,」裴瀧焰攔住她,「你去哪里?」
她的鼻子一陣發酸,「我很累,不想看見你。」最好以後再也不要看見,這樣,她就不會做出這麼奇怪的事。
「你听我解釋!」他堅持。
「裴先生,」葉安濂擋住他,「清茉累了。」
「是啊,瀧焰。」葉茗韻勸他,兩家親戚都在,如果真是有什麼事,就是笑話了。
「不行,」裴瀧焰推開兩人,如果不解釋,說不定等她一覺醒來,她就是葉安濂的妻子了。這不是他的目的,這不是他來九方山莊要看的結果,「你跟我來!」他拉起她的手,大步地沖出人頭攢動的大廳。
「你要干什麼?」她拼命地掰他的手,「你跟你的初戀情人親親我我就好了,拉我干什麼?放開,放開!」
「閉嘴!」他輕吼,腦袋里一片混沌。他只想到一件事,必須帶她離開葉安濂。
「清茉……」葉安濂在兩人身後出聲。
「哥,」葉茗韻制止,「你也腦袋不清楚嗎?現在根本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要弄得人盡皆知嗎?葉家是丟不起這個臉面的。反正這個婚約也沒有人說破,就算不成也沒什麼。但是,如果你追上去,結果就不一樣了。想想葉家的名譽,你到底該怎麼做?」
是啊?他該怎麼做?
葉安濂悄悄地退後,一直退到角落,他背負的是葉家的名譽。他不可以像裴瀧焰一樣無所顧忌,他有他的責任。所以,他只能看裴瀧焰帶走原本屬于他的女人。
楚清茉,你的心里到底有誰?
凌淇的玫瑰花房。
手一得到自由,楚清茉便氣呼呼地往外走,裴瀧焰趕忙拉住她胳膊。他們之間出了什麼事?只是因為葉慈的話,好像她不必這麼生氣的。
「你听我解釋——」裴瀧焰懇求。
「你為什麼要跟我解釋?」她終于吐出口氣,「那個葉慈雖然很討厭,但有一句話她說對了。你要跟她解釋,因為她才是你的情人。」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遠到我都快忘了自己還曾經遇到過這個人。」裴瀧焰覺得自己好狼狽,很多年以前他就在這種不清不楚的事情面前無計可施,如今好像更是變本加厲,「那個葉慈是我的校友,我無意中救過她一次,而且當時因為她溺水,所以我給她做了人工呼吸……」這應該就是葉慈口中所謂的「初戀」的含義了。
「人工呼吸?」楚清茉下意識地看向他的嘴唇,「你好像說過你和我是初吻這種話哦?」騙子!膽大包天的騙子!
「是,那一次我是故意的,」裴瀧焰聲音變低,「實際上我覺得那也算不上初吻,那是為了救人啊。」
去他的。她才懶得跟他討論初不初吻的問題。那是他家的事,她管不著。她要出嫁了,這才是最關鍵的。
「好了,我明白了,」她坐在一旁的花床上,「其實你真的不用跟我解釋的,我們什麼都不是。」
「你說什麼?」裴瀧焰的眉挑得高高的,「我們一起私奔過,你不會忘了吧?」
「你說對了,」她不負責任地笑,「我不記得了。」
「你差點燒了我的廚房?也忘了?」他眼里盡是難以置信。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她的表情無辜得讓他以為自己在說謊。
「楚清茉!」他憤怒地大吼。
「嗯。」她眯著眼楮回答,伸手勾到一支嬌艷的藍玫瑰。都說這種花是神奇的愛情花,她怎麼感覺不出來?顏色怪怪的!「你到底有沒有心啊?」他的心中一陣隱痛,「我對你怎麼樣你都不記得了?」
「我該記住哪一些?」她看他,起身撫平他眉間的皺褶,「弟弟,不要這麼生氣啊,根本沒什麼好生氣的。」
他揮開她的手,「那你剛剛在氣什麼?」事情是因她而起吧?
「我?」她眨眨眼,「我夢游。」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傻瓜!」他惡狠狠地批評,不願再理這個陰晴不定的女人。
「喂,你去哪里?」她叫住轉身要走的他。
「我去夢游!」他諷刺她。
「弟弟,你這麼走很不對哦,」她揚聲,「不要忘了,那個葉慈還在等著你呢。去了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呢?姐姐真是好期待啊。」
沒有反應!
裴瀧焰直直地走出花房,然後在她失望的眼神還沒來得及收起來之前,他又直直地走回她身邊。
「有吃的嗎?我很餓。」他的表情委屈至極。
「沒有吃的,」她微笑,「不過有我家自釀的果酒,要不要喝?」呵呵,還真是個膽小表,連女人都躲。
「好啊,有總比沒有好。」他點頭,自發地坐到寬敞的花床上。
楚清茉費力地從床底下找出陳年的佳釀,還意外地發現了一籃新鮮的果蔬,看來這個花房已經快要成為凌淇的主要活動基地了。
「來,試試看,這個東西可是花錢也買不到的。」她獻寶似的遞給他一瓶果酒,自己也打開了一瓶。
裴瀧焰有些奇怪地看她,實在不敢相信剛剛還火冒三丈的人居然有閑情逸致請他喝酒。她果真不太正常,真不知道小時候受了什麼古怪的教育。
「怎麼了?」楚清茉看他,「還不快喝。」
「這個會不會喝醉?」這是他最擔心的。他酒量不太好,而且也對她不放心。
「不知道,反正我沒有醉過。」她回答得很不負責任。
看她一口口喝得爽快,他也不管了,喝就喝,他總不至于輸給她。
第7章(2)
十分鐘後。
「喂,我們喝過幾瓶了?」裴瀧焰覺得自己眼前晃得厲害。
「不知道,」楚清茉臥到床上,「我的頭很暈,我要睡覺。」
「我也要睡。」他也順勢倒下去,恰好撞到她的鼻子。
「裴瀧焰!」她一把推開他,「走開了,這張床是凌淇的,只有我才可以睡。」
「凌淇?」他眯著眼,「凌淇是誰?」
「我妹妹,」她的表情添了抹傷心,「我就快死了的妹妹。」
「你算什麼姐姐?怎麼可以詛咒妹妹呢?」他非常不苟同。
「我沒有詛咒她,」她吸吸鼻子,「她從小就得了很重的病,真的快要死了。醫生說她最多只能活到明年夏天,還說要我們隨時做好準備。」她的淚忍不住地落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凌淇最明白她的心思了,可是她卻救不了凌淇。凌淇那麼善良,卻不能活下來;她這麼惡劣,卻可以安然活著。
「別哭,」他靠過去,抹去她的眼淚,攬她入懷,「我的肩膀借給你,你睡吧。」
「嗯,」她咕噥,「你真好。」除了凌淇,就只有他最好了。
「別擔心,凌淇說不定可以去天堂。」他安慰她。
她忽然驚覺,從他的懷里抬頭,「那我會不會下地獄?」她好擔心。
「可能會吧,」他實話實說,「你這麼不學無術,老天爺可能不太願意你上天。不過,」他笑,「說不定我也要去地獄啊,到時候我罩著你,和你作伴。」
她傻傻地笑開,「嘿嘿,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