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地方還要訂位的?看來這確實是個頗具規模的黃色窩點。
「沒有,」他搖搖頭,「我是來見一位凌涯小姐的。」
「好的,」迎賓小姐沒有任何的意外反應,「請這邊走。」
寬敞的大堂不見一個人影,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迎賓小姐為他打開一扇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門,「請進,涯小姐久候多時了。」
涯小姐?他該不會中了敵人的圈套吧?他有點要逃走的。不過,身為一名人民警察,如果連這點陣仗都承受不住的話,還怎麼保家衛國?拼了!
「你好啊!」凌涯在和室里給他打招呼,室內煙霧繚繞,嚴重干擾了他的視線。這地方果真有古怪!
「凌涯,你在哪里?」他睜大眼楮,妄圖找到聲音的來源。
「我在這里。」凌涯穿著一襲和服,頭發上還沾著水珠,她要干什麼?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下,「你叫我來這里干什麼?我告訴你,我可是最討厭日本的東西。」
「是嗎?」凌涯撥開頭發,「我還以為這樣的氣氛比較適合我們。」
「不要說得好像你和我很熟似的。」他抬高音量,拉拉衣領,這里面還不是普通的熱。
「我還以為……」凌涯曖昧地笑。
「你不要胡亂以為,」他索性月兌了外套,「要不是為了子從那個笨蛋,我打死都不會來這里的。有話直說,我的時間有限。」最關鍵是,他這麼個公務人員怎麼可以和女人進出這樣的地方?
凌涯笑出聲,「你還真不是普通的迂腐。」
迂腐?他哪一點迂腐?不亂交女朋友,不招惹兄弟的未婚妻,這也叫迂腐?
他憤憤不平,「我管你怎麼說?你還是抓緊說重點罷。」
「重點?」凌涯咬唇看他,「這麼快就進入重點好像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太好的。」他只想速戰速決,免得自己落個把柄在她手里。這女人絕對比楚清茉那個妮子狡猾多了。
「好吧,」她滑坐在墊子上,為他斟上一杯茶,「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這話雖然有點不該說,不過我不得不承認,裴瀧焰,本小姐看上你了。」
這叫……什麼話!雖然他是比孟子從帥一點,個性也好一點,甚至連腦袋也比他聰明一點,但,這個女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地看上他呢?她可是孟子從的女朋友,孟子從可是他最好的兄弟。
「凌小姐,」他端起茶杯,表現得相當大度,「你喜歡我這件事,我也感到很無奈,不過因為子從是我最好的朋友,請你還是管好自己的心比較好。」孟子從,感謝我吧!我可是為了友情拋棄了美人呢。
凌涯啞然失笑,「裴先生,你誤會了,我不喜歡你。」
裴瀧焰差一點被茶水嗆死,她不喜歡他?她不喜歡他表哪門子的白?女人真是一點也不直率!
「我喜歡孟子從,非常喜歡,」她的臉上泛起幽幽的光,「連我自己也奇怪怎麼可以那麼喜歡他。可是,同時,我也很欣賞你,如果你願意委屈自己的話,我很想讓你作我公司的保安部經理。」
轉了一大圈,原來只是為了挖角!不干,打死也不干!
「對不起,凌小姐,」他起身,感覺自尊心正在滴血,「我只是一個小警察,干不了你們公司的大經理。」
「是嗎?」凌涯看他,「就算失業也不願意屈就嗎?」
「對,失業也不屈就。」他這點骨氣還是有的。
「那我就不勉強了,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是隨時來找我,」凌涯遞給他一張名片,「我是真的很欣賞你。」
「謝謝你的抬愛!」他語氣酸酸的,真是讓人尷尬!這麼一來好像顯得他不懷好意似的。其實他本來就是來拒絕她的嘛,雖然不是他想的那個樣子,但總算是他想要的結果。好了,這下他不用為子從擔心了,那女人看來還是真心多一點。
和室內煙霧逐漸褪去,門後出現一個眉目如畫的女人。
「絕涯,這不像你的作風,也不是我要的結果。」楚雅安有些詫異,絕涯向來不會臨陣退縮的。
「是不太像,」絕涯笑得很溫柔,「我不想為了一個裴瀧焰失去我的孟子從。」楚清茉的幸福是很重要,但她的幸福也一樣重要。
「我以為你只是把他當一顆棋。」楚雅安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孩。
「原本是的,可現在不是了,」她看向楚雅安,「媽媽,我想自私一點,因為我喜歡子從看我的眼神,我長這麼大,只有他真的把我當成一個需要人疼需要人愛的女人,而不是僅僅為我這張臉或者其他齷齪的目的。」在孟子從的眼里,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是一個天使。也是一個值得男人付出真心的女子。所以,她不舍得失去他。
「絕涯,萬一你錯了呢?」楚雅安還是不願自己的努力付諸東流。
「錯了就錯了吧,只要曾經他對我好,我可以不計較以後會怎麼樣。」她握著楚雅安的手,說得語重心長,「媽媽,你就是因為太在乎以後,才會以為讓清茉嫁給葉安濂是一個好的安排。但是,也許,清茉只想獲得普通的幸福呢。」富貴榮華,珠光寶氣是幸福,平平安安,相偕到老也是一種幸福吧。
「絕涯,你不明白,貧賤夫妻百事哀啊。」她皺眉,「我的小茉兒是受不了那種苦的。」歸根到底,是她不想讓清茉受苦。
「媽媽,我不覺得啊,」她提醒著楚雅安的盲點,「清茉長這麼大真的一直是個大小姐嗎?她不愛花錢,不愛打扮,不愛所有人的寵愛,她喜歡自由,喜歡采茶,甚至喜歡打架,唯一奢侈的一點就是把皮膚當寶貝護著。說實話,我覺得清茉其實一直過得很清苦。」
楚雅安的眼中因絕涯的話一片震驚,難道真的是她錯了嗎?
她的女兒當然永遠不會出錯!
86歲的楚天倫臉上一副凝重的表情,有些為難地看著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小女兒。笑話了,現在的年輕人都在想些什麼?連雅安都在懷疑門當戶對的婚姻,這樣的日子到底還有什麼是他可以明白的?
「爸爸,我希望您能考慮一下,我們似乎自始至終都沒有顧及過清茉的感受,卻認為那是對她最好的安排。」楚雅安在絕涯的話里找出了自責,忽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企圖斷絕清茉幸福的劊子手。
「有什麼考慮的?」楚天倫垂下眼簾,端起精致的青瓷茶杯,「這個婚事我早就考慮了28年了。清茉雖然沒有說同意,但也沒有說反對。而且,上次她不也還是老老實實地參加相親見面了。」
說起這個,雅安更覺得不妥了,「爸爸,難道您忘了,上次是葉家的公子缺席了嗎?也許他根本無意娶咱們的清茉。」
「胡說!」楚天倫因為被提到傷疤惱火,「葉子呈不是解釋了嗎?他的兒子只是臨時有事罷了。」誰敢嫌棄他的孫女!
「爸爸,您真的相信嗎?一個連第一次相親都不願出席的男人,您放心將清茉交付給他嗎?」楚雅安有些激動。為什麼過去她一直都沒有發現?
「這件事我自然會問個清楚,」楚天倫皺起眉頭,「我們楚家是講信用的家族,怎麼可以因為葉家的一點失誤就毀了這28年的約定呢?」最關鍵不是清茉到底會不會榮華富貴,而是只有葉家才配得起他的寶貝清茉。
「爸爸,我們真的要一直錯下去嗎?」楚雅安嘆氣,「如果真要這樣的話,我們還可以自認為疼愛清茉嗎?」清茉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不能擁有,還叫什麼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