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沙則听得愈來愈火大。不等他說完,她大吼道︰
「你是他大哥,竟然使出卑劣的手段陷害他,你不僅沒品,還沒人性,你跳樓算了!」
裴望一陣錯愕,會過意後,幾乎笑破了肚皮。
「大小姐,都是幾百年的事了,你吃醋吃錯對象了。」
夏沙脹紅臉,也不曉得是因為怒氣,還是他猜中她的妒意。
「閉嘴!」
「沒問題。」他承諾著,肩膀的聳動卻暴露他克制不住的笑意。
夏沙生氣的站起來,打開門,用力指著門外,「滾出去!」
「好,好。別趕我走。」目的尚未達成,裴望只得委曲求全。「下個禮拜是我老弟的生日,我媽說要辦場熱鬧的宴會,你可以參加嗎?」
夏沙心不甘情不願的關上鐵門。
「沒空也會抽出時間。」
「就等你這句話。晚上六點,我開車來接你。記得穿正式一點,第一次見公婆,你應該知道分寸。」裴望取笑的道。
「我要和裴二一起去!」為防他玩花樣,凡事小心為妙。
「他是壽星,連一點驚喜也不給他?好吧,這是你的決定,隨便你。」
裴望擺擺手,到玄關穿鞋。
「等等。」
夏沙的聲音止住他的動作。她掙扎了會兒,才道︰
「你來載我吧。我會告訴他我有事,不能去。」
裴望低頭扣上鞋帶,背對著夏沙,他笑得非常開心。
???
上午十一點十分,裴二匆匆結束最後一堂課,趕回公寓將睡著的夏沙挖起來送到醫院看病。雖然夏沙的喉嚨發炎好了很多,裴二仍然替她掛了急診。
走出醫院大門,夏沙板著臉不肯跟他一起吃飯。在醫院受夠了護士、醫生的冷言冷語,她簡直快氣炸了,就說她的病不到掛急診的地步,他偏又自作主張。急診室的病人原本就多,醫生的脾氣被一屋子病患磨得暴躁易怒,她才說了一句感冒,醫生、護士臉上的不可置信,在十秒後轉變成尖酸苛薄。
夏沙當然不會任由他們奚落,當即和醫生、護士開罵起來,最後,病沒看成,倒是把喉嚨喊到沒聲。一出到大門,夏沙連說帶比的數落裴二一頓,終于在他的歉語中原諒他的失常。
用過餐點,裴二載著夏沙回公寓。
下禮拜的生日晚宴迫在眉睫,他試探性的問她是否要去,夏沙卻鑽回房,捧出一個四方形、包裝精美的小盒子,笑吟吟的塞給他。
「這個給你,生日那天再拆。」
「你不來嗎?」裴二垂頭喪氣的接過方形禮盒。
「那天我姨媽來台中。從小就她最寵我,她來台中玩,我不帶她到處走走看看實在說不過去。」姨媽是有的,非常溺愛她也是真的,惟獨來台中這件事,她對裴二撒了謊。
「你真的沒辦法騰出時間?不一定要六點到,晚一點也沒關系。」他真的很希望她能來,他不喜歡人多嘈雜的舞會,若是夏沙能到場,說不定能讓他嘗到參加宴會的欣喜。
「我一有空,一定趕去參加,這樣好不好?」她的盈盈笑臉湊在他身前。他一臉的失望,令她內疚的環住他,霸道的要求︰「說好,不然就抱到天亮!」
「好啦。」他不自然的模模她的短發,雙手怎麼擺怎麼不對勁,無奈之下,只好立正讓她抱個夠。「,好像在抱僵尸耶。」夏沙喃喃抱怨,愛嬌的道︰「傻瓜,把手放在我的腰上!」
「喔。」裴二照做,黏得無空隙的兩具軀體瞬間令他全身躁熱。
他一震,火速撤回手,往後退了一大步。
這一退,讓仍抱著他的夏沙只能勉強圍住他的腰,她拉直兩片薄薄的唇,惱道︰
「站過來啦!你這樣我怎麼抱?」
「不要抱了,我不舒服。」裴二像個機器人似的不斷後退。
他別扭的態度令夏沙眯起眼。
「你哪里不舒服?」
裴二瞧瞧她,又若有似無的看看他的褲子。
夏沙猛盯著他的褲襠,語出驚人的下注解︰「還好嘛,沒到受不了的程度。」
語畢,她又靠過去摟住他的脖子。
「不要鬧了,我真的不太對勁。」裴二伸出手臂,隔開兩人的距離。
「又怎麼了?」
「我的呼吸怪怪的,心跳也比平常快很多,還有……」他沒再繼續說下去,連耳根都燒紅了。
「我也會啊,那不是病啦。」夏沙失笑。
「真的?」他從來沒有這些癥狀,裴二擔心極了。
「你還問我,你應該比我清楚吧,男生不是都看過,而且男孩子在一起都會提到這些問題。」
「不是每個男孩子,至少我沒看過。」裴二嘟囔。
「你沒有嗎?」夏沙圓睜大眼。「這可不太好玩了,我們兩個都不懂,要是想試試看的話,該不會得請別人教吧?」
「沒有結婚不能做那件事,」裴二低叫。
「老古板,我說能就能,只要做好安全措施就行。」夏沙也跟著喊。
「絕對不可以,我不答應!」他連連搖頭。
「你不答應,哼!你不怕我跑去跟別的男人……」
「不準你去找別人!」裴二直跳腳。
「好哇,那要是氣氛正好,地點也對,你要不要跟我……」
「不可以,等結婚完再說。」
「死呆子,你怎麼知道我們能不能結婚?說不定等不到結婚?我們就先分手了!」
「不會的,我永遠不會改變心意。」
「是我無法確定自己會不會變心,呆子!」
夏沙氣怒的抄起抱枕扔他,用力關上門,把自己甩上床,忿忿的捶打手邊的枕頭出氣。
裴二像尊石膏像走在原地。她的話太震撼,簡直摧毀他所有行為能力。他呆坐良久,末了,記起氣怒異常的夏沙,他踱到她門前柔聲道︰
「你出來,我們把話說清楚。」
「你跟牆壁說話算了!」夏沙扯開喉嚨大吼。
裴二試探性的旋轉門把,發現門沒上鎖,他又問︰「我可以進去嗎?」
夏沙不搭話,撈過枕頭往頭上蒙。
站在門口的裴二猶豫不決的等待回覆,卻一直沒傳來聲音。他再敲敲門。
「我要進去了。」
才上前一步,他立刻遭到不明飛行物攻擊,裴二下意識躲開,柔軟的枕頭無聲無息地落到地板。
「出去!去跟木頭玩柏拉圖式戀愛,我要變心,我不要愛你了!」夏沙翻身,趴在床上,整個臉埋進枕頭。
裴二苦惱的走上前。從小到大,他的世界充滿單純的事物,他惟一的嗜好是組裝機車模型,女孩子復雜的心理對他來說,像是解不開的謎,永遠困擾他。
就像夏沙,她明明是個道道地地、百分之百的女孩,卻沒有女孩子該有的性格,也缺少女孩看重貞操的觀念。他以為他的堅持會博得她的歡喜,哪知她卻因為他的堅持己見而翻臉。
「你為什麼生氣?」裴二問。
「為什麼……你還問我為什麼!你不愛我,所以你不想和我共享魚水之歡。對!我是沒有理由生氣,我也不該生氣,我應該死心!」她氣極咆哮,不爭氣的淚水在眼眶打轉,眼看就要落下。
「我是因為太喜歡你,不想你受傷害,所以才拒絕的。」她心碎的喊聲將他的心擰得緊緊的,幾乎令他窒息。
「為什麼我們會傷害到我?」
「因為……不小心,你可能會懷孕。而且,那種事……那種事本來就是洞房時才能做。」他支吾的解釋。
「兩情相悅的情侶果袒相對是很自然的,你硬要把古代貞操觀套用到身處現代的我們身上,根本不適用!」
裴二仍是搖頭。「我們各自有不同的觀點,能不能各讓一步?」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