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洋洋灑灑寫了三大頁,泰半在怒罵項儼的行為。
寸月︰
項儼那卑鄙無恥,連狗都不如的小人買下了雜志社,所以我走了。我知道他是沖著我來的,不
把我整死他不甘心;從小到大,他像個鬼魂似的纏著我,使盡鎊種無恥手法……
差點因為該死的項儼,忘了我寫信給你的目的。
我知道你喜歡報導旅游專欄,也不便要你跟著我一起辭職,畢竟「足跡」是旅游雜志的翹楚,
留在那里對你較有發展性。但你一定得答應我,若是發現項儼開始動你的歪腦筋,你一定得離開「
足跡」。
我接受坊間報紙的請托,到中東采訪新聞去了。半年之內不會回來,哼!項儼有辦法就跟著我。來中東啊……哈哈哈……
一想起他以前對我做過的事,我就恨不得剝他的皮,吃他的肉,把他啃得一根骨頭都不剩……
她擰眉思索。近來中東除了戰事頻繁,大國與小柄之間爭戰不斷外,哪有新聞讓沈大哥報導?沈大哥擅長的是商業編輯,怎會突發奇想去當戰地記者?深入戰場,生命安全難以預測,鞏寸月著實擔憂沈宏成的安危。
「叩,叩!」小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鞏姐,你知道印刷廠的電話嗎?」
「我有。怎麼了?」見小妹緊張的快哭出來,鞏寸月趕忙翻出印刷廠的電話。
「完了,上回總編叫我把附在旅游雜志的照片送到印刷廠,我一忙就忘了。雜志預定今天就要付印,印刷廠離這里又遠,來不及了啦。」小妹紅了眼眶,眼看淚水就要流下來。
「先別急,我撥電話問問。」鞏寸月照著名片上的號碼如數按了,電話一接通,印刷廠告知她一小時之前要送到,否則無法趕上他們公司的進度。
幣掉電話,鞏寸月問道︰「你有交通工具嗎?」
「我的摩托車拋錨,今天是搭公車來的。」
「你把資料給我,我開車送去。順便幫我向總編說一聲。」時間急迫,她抓過車鑰匙,拿了小妹手中的資料,奔出雜志社大門。
才踏出雜志社,∼輛墨綠色的跑車呼嘯而過,差點撞到急著過馬路的她。
不一會,跑車發出刺耳的煞車聲停下,車子退回了鞏寸月面前。
敞篷蓋被車主收起,駕駛座赫然坐著妍子。她一把拿下帥氣的墨鏡,朝她露出笑容。「嗨,大嫂,去哪啊?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謝謝,不用了。」鞏寸月禮貌的回絕,懶得再去糾正妍子的用辭。
「喲,我們有客人了。」妍子忽然吹了聲口哨。
碑寸月看過去,一個身著黑西裝、戴墨鏡的男人快步來到她身邊,由腰側掏出槍只抵住碑寸月的後背,另一手指著研子。「你,你出來。」
妍子小心的掩飾眼中奇異的光芒,驚恐的叫道︰「你要干什麼?」
「別說話,你給我出來,快呀!不快點我殺了她。」黑衣人拿槍指了指妍子,發狠的推了鞏寸月一把。鞏寸月一個不穩倒向地上,落地時手肘擦撞到地面,點點血跡立刻呈現在無瑕的肌膚上。
「我出來,你不要動她……」妍子歇斯底里的尖叫,要被哥哥知道她和鞏寸月在一起,卻眼睜睜讓鞏寸月受傷,她還能活嗎?
「閉嘴!賤女人。」男子∼手攫住顫巍巍的妍子,∼手粗暴的拉起鞏寸月,喝令。「自然的往前走,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停下來。」
「你是誰?要帶我們到哪去?」妍子偷瞄著男子手上的槍,直在心底稱贊自己扮起受害者角色,入木三分,簡直可以問鼎金馬獎了。
「嘿嘿!誰叫你們自己倒霉跟項儼扯上關系……」男子猛地住了口。「快走!問那麼多做什麼?」
碑寸月覺得男子的打扮很眼熟,這時再听他提到項儼。她猝然想起跟在劉俊杰身旁的保鏢,個個都是穿得和眼前的惡棍相同。難不成劉俊杰打算綁架妍子來威脅項儼?
不可能——
項儼有妹妹這事也是她昨天才知道,就連慣于挖人隱私的八卦雜志也不曾報導過項儼有兄弟姐妹。如此想來,妍子是他妹妹的事,旁人根本不曉得,何況是項儼的死對頭劉俊杰。
那麼,這名男子原就是要綁她嘍。說不通啊,她又不是項儼的什麼人?
啊——鞏寸月眼楮一亮。或者劉俊杰以為她是項儼的女朋友,所以才……她得想個辦法先讓妍子月兌困。
「你要抓的人是我,多帶∼個人,等于多一個累贅,放她走吧。」鞏寸月冷然的說道。
男子看了她一會,似在考慮她的提議。
妍子著急的大嚷︰「你在說什麼……哦!我知道了,你是要我……」適時的閉上嘴,留下許多空間讓歹徒臆測。
「你當我是傻瓜啊,放她走好讓她去通知警察,呸!」男子在妍子的提醒下斥道。
碑寸月無奈的看向打亂她計劃的禍首,後者正努力裝出擔心受怕的小白兔臉孔,不時的發出硬咽的抽泣聲。
三個人走在人行道上,鞏寸月走在最左側,歹徒則是在妍子的右側,並緊拉著妍子的手肘以掩飾槍身。
妍子背著男人朝鞏寸月淘皮的眨眼,並眼尖的瞄到路旁兩位帶槍巡邏的員警。她假意踉蹌了下,手肘狠狠一拐,踫掉了男人手中的槍。她大聲驚呼︰「你的‘槍’掉了!」
離她們不遠的員警听見她的話,又瞧見地上的槍,慌張的拔出腰間的手槍喝道︰「不準動!」
男人快迅的拾起槍,將她們拖進後面的小巷子。
員警見對方逃逸,也不管歹徒挾持著人質,
迅速朝著巷口開了兩槍。尖叫聲,推擠的聲音此起彼落。
男子靠著牆掩護,瞄準警察放了三槍。緊張的情勢令他無法顧及身後的兩名女子。
只見妍子將鞏寸月推到隱密地點,即輕手輕腳的跑到男人背後,抬腿便勁一踢,將男人踢出巷子,兩顆子彈朝他飛過來,登時射進他來不及閃躲的大腿和右胸。
碑寸月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妍子沖著她直笑。她耀眼的笑容,竟讓鞏寸月有片刻分不清,是屬于天使抑或是魔鬼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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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打電話告訴哥哥……事情經過。」妍子咬著冰棒,含糊的說道。
診療室一角,醫生正在治療鞏寸月手肘上的傷。消炎水灑下,她吃痛的頻皺眉,沒太注意妍子剛說的話。
傷口不大,只需縫個幾針,醫生剪下打結的細線,上了點藥,蓋上紗布,貼緊膠帶。吩咐一個星期後拆線,傷口盡量不要踫水。
碑寸月謝過他,和妍子離開診療室。
她抬起手肘審視傷口,一出門口就被人抱了滿懷。鞏寸月驚訝的抬起頭來。
「項……」話還沒說完,項儼就把她摟得個更緊。
「接到電話,我的心跳幾乎停擺,你沒事吧?」
碑寸月想回答,臉頰一熱,卻忘了該說什麼。
他的焦急顯而易見,只是他弄錯對象了。他抱的不該是她呀!
與他相識以來,鞏寸月首次慌了。她善于應付的是狂妄的他,並不是眼前焦急又語帶懼意的項儼。
她從未把他掛在嘴邊的愛語當真,實在是因為太了解他的個性,不相信他會將愛輕易的托付給女人。也難怪她,從未沒有過的案例要她如何置信?
案親的生日宴會之後,隱約覺得他有所改變,說話不再拐彎抹角,一舉一動不再令人聯想到陰謀,人也變得順眼多了。
總覺得他刻意收斂自己的個性,又像是在期待某個未知的結果。她仍是不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