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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春 第22頁

作者︰梁鳳儀

珍妮抿一抿咀,說︰「請先跟我到會客室來吧!」

好,且看她玩什麼把戲。

我被招呼在一間小小的會議室內,茶水部的職員給我遞了杯茶。

然後就請我稍候。

這一候,就是十分鐘,我無法不火起來了。

一站起來,抓到放在一旁的電話,就給接線生說︰「給我接杜林辦公室。」

仍是主席室的秘書接听︰「請告訴杜先生,丁松年夫人有急事找他。」

終于幾經轉接,找上了杜林了,對方說︰「丁太太嗎?有什麼事我可以勞的?」

「有。我現在被安置在貴公司一間小型會議室內,求見邱夢還未果,受盡冷落。杜先生可否囑咐那姓邱的女人一聲,要躲也躲不了,丑婦必須見家翁,她有膽偷人家的丈夫,就要有勇氣面對今日的情景。」

我怕什麼羞愧?怕什麼失禮?怕什麼不好意思?又不是我跟人家的丈夫拚上我謹記著好朋友給我說的話,最沒頭沒臉的事,就是從此丁松年身邊的女人再不是我。

不一會,會議室的門輕輕被叩著,然後推門進來的是邱夢還。

不知道她是否認得我,總之,我認得她。

就是她。

我以兒鷹般閃利的眼神瞪著對方,是搏斗的時候了。

她也似乎毫無愧色。

臉部表情相當松弛,還帶半點祥和。

真是相當犀利的一個腳色。

「是丁松年太太?」她這樣子問。

「你也知道丁松年有太太的嗎?」

「松年從來沒有隱瞞過我什麼。」

這麼一句閑閑的簡單話,摑得我面目無光,金星亂冒。口口聲聲松年、松年的叫,親密得簡直把我不看在眼內。

丁松年什麼也不隱瞞她,這代表了她已完全壟斷了對方的心了,是不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完全不顧廉恥,不理教養,說︰「連他怎樣分配你和我的恩愛都已經給你一一報告了,是不是?」

對方煞地紅了臉,答︰「丁太太,針鋒相對,是無補于事的。」

「怎麼?你建議呢?要跟我稱兄道弟,抱頭痛哭,是不是?」

「我們應該好好的談?」

一個搶了人家丈夫的女子,居然鎮定如斯,建議跟當事人有商有量。這成了個什麼世界了?

「你要跟我談,換言之,你完全不打算離開丁松年了。」

「不。」

「他是有婦之夫。」

「我們是相愛的。」

我差點吐血。

第28節

「相愛的人可以漠視其他一切,包括禮教、法律、責任。」

「我們並沒有這樣打算,時代的價值與道德觀不同,松年和我的相戀,在于他仍是有婦之夫的當兒,使我們歉疚與遺憾,然,並不至于羞愧。法律上,有結婚、有離婚,我們正打算循正手續辦理,以求得到法律上的保障。至于責任,松年絕對願意負擔你以後的生活與用度,跟現在沒有分別,只會令你在物質上更豐厚。」

「你異想天開!」我咆哮了︰「你以為一切都在你指掌之中,你要如何橫行,我都由著你們,順著你們,世界上沒有這麼便宜的事。」

「丁太太,在你心目中,以為成全了我們,就是便宜了我們嗎?你從來沒有想過把一段殘破的婚姻,死捏在手上,徒加疚罪,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打算一拍兩散,你奈我何嗎?」

「永不會有一拍兩散的機會的。」邱夢還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兒是冷峻的,兩道濃眉稍稍向上一揚,有一抹堅決的味道,絕對是柔中帶剛的樣子。

我問︰「為什麼不會?」

「因為不論什麼情況橫亙在我們眼前,我們都不會分開。名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我是跟定了松年的,如果你不介意現狀持續,我們惟有過一些有缺憾但依然快樂的生活,如果你介意的話,就只有你跟松年離婚的一途。」

我緊握著拳頭,有種要沖過去跟她拚個你死我活的沖動。

我拍起台來罵︰「我未見過有如此不顧廉恥的女人。」

「對不起,丁太太,胡鬧總會有結束的一天。」

我實在氣得發抖,走出杜氏企業時,是手軟腳軟的。

對方太厲害了。

她的辭鋒銳利得令人難以置信。我的反抗,是胡鬧,她跟丁松年的相戀卻是赤誠,故而我前者被論定為黔驢之技,早晚完蛋。後者呢,才是海枯石爛,永不動搖。

「我要給杜霍瑞青通電話。」我給仇佩芬說︰「問問她究竟有什麼方法可以整治那只狐狸精?」

「對,對,事不宜遲。我們已經給她述說了你的遭遇。你們二人同病相憐,丈夫都給這個女人迷惑過,請教一下經驗是一定有用的。」

謗本就不勞仇佩芬與呂漪琦去通風報訊,杜林太太在我出現在杜氏企業的當日,就已知一切詳情,她在杜氏機構內的線眼還會少嗎?

她一听我的聲音,就說︰「怎麼鬧上杜氏去了?弄得街知巷聞,我看你這盤局面是更難收拾了。」

我一听,心就更寒起來,問︰「你要教教我如何可以善後了!」

「我怎麼教你?你身邊的其他女友不是都各有好意見、好主張嗎?」

我以為她誤會我的誠意不足,為了表示對她特別的推崇備至,我竟快口快舌的說︰「你不同,你有切身經驗嘛,我當然是信你。看樣子,現今這姓邱的女人改纏到丁松年身上,而放過了杜林了。」

「丁太太,你這是什麼話了?那位邱夢還小姐跟你丁先生如何,我不知、也不懂,可人家也是在間有體面的機構內正正經經謀生干活的職業女性,並不適宜將她拉近老板,渲染謠言。」杜林太太稍稍嘆了一口氣,說︰「時代女性跑到外頭去干活,也負有極多的委屈,單是在機構之內有點作為,周圍的人怕就立即認定她跟上司有曖昧關系。這里也只有一個意思,就是極端輕視女性,認為不論你變個什麼法子,總之,最能使女人得心應手的,兜一個什麼大圈子,到頭來還不過是要利用最原始的本錢。」

听得我呆住了,反應實在是始料不及。

「我向來頂同情邱夢還要承受這等謠言騷擾,我對杜林可是極端信任的。情況發展至今日,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吧!最低限度證明邱夢還不是靠她的姿色在杜氏建功立業,至于她是不是跟杜氏企業以外的人走在一起,那是她個人的自由與選擇,我們只買她的腦力與勞力,其他的怎麼有資格插手管,或甚至提什麼意見了?」

說了一陣子的話,目的最明顯不過,杜霍瑞青徹底地否認邱夢還是只曉找替身的水鬼,杜林由始到終跟她都是干干淨淨的。尋花問柳,抑或相逢恨晚的都只有我的丈夫丁松年一人。

她,杜霍瑞青跟我務必清清楚楚的劃清界限。

我是受害人,她不是。

我的丈夫移情別戀,她的丈夫沒有。

我掉了祖宗十八代的臉,難以挽救。

她呢,完全是隔岸觀火,置身事外。

原來蒙了塵,遇了難之後,就會發覺有一些身邊的朋友,其實從來都不是朋友。

我是鬧出事來了,杜霍瑞青才不要跟我成為同撈同煲的難兄難弟,她一揮手,就把自己丈夫的罪名抹掉,直情扮個從沒有受害過的沒事人模樣。

從今以後,怕她只會在所有親朋戚友跟前宣揚丁邱之戀,以反證杜林一直的無辜,與對她的忠貞不二。

我叫這做落井下石。

對方呢,只把這看成順水推舟,應該關起門來笑大了咀。

教訓一宗宗的接踵而來,令我驚惶失措。

杜霍瑞青的批評其實並非無理。這些天來,搖到我家里頭的電話,表面上都是慰問,實情呢,也許人人都在探取新鮮熱辣的花邊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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