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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雨苑坐在銀行的服務台後,手支著頭竟然在發呆,還好現在已經過了三點半不是工作時間,否則雨苑不被主管海刮一頓才怪。
其實也沒什麼。蒲雨苑只是想到早上出門前在浴室洗臉的時候,曾經隨口問過蒲雨毓,知不知道那種B字頭的車子,維修起來大概什麼價錢?
「不是很清楚耶,」蒲雨毓照實回,「不過我听我同學講過,他爸的BENZ照後鏡壞掉,換一個兩萬塊。」
「兩萬塊!」蒲雨苑的眼楮頓時瞪得比浴室頂上的燈泡還大。
「對啊。這種貴族車,本來就是這種價錢。」蒲雨毓倒不意外,只是有點擔心,「姊你問這個干嘛?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了?」
「沒啊。」蒲雨苑刻意模糊。她並非故意說謊,只是她知道就算說了也只是挨罵而已。而妹妹還在念大學,打工賺的錢供自己買衣服都不夠,哪還有錢能資助她。
所以,就算換一支保險桿要好幾萬,也只能靠她自己張羅了。
「雨苑,你發什麼呆呀?還不下班?」
女同事的一聲提醒,把蒲雨苑從煩惱中喊醒。是啊,都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她手上的工作也已經處理完,不下班干嘛呢?
換下了制服,打了卡,蒲雨苑卻是才剛踏出銀行的側門,就听見有人喊她︰
「對不起,請問你是蒲雨苑小姐嗎?」
一個脆脆的女聲。蒲雨苑循聲轉身,看見一名高高的女孩,薄薄的短發,略帶頑皮的眸子,一張中性的漂亮臉蛋,蒲雨苑不記得她曾經認識過這樣的女孩。
「你叫我?」蒲雨苑懷疑地向她走去。
「我是蔚丞騏的妹妹,我叫蔚琪臻。」
是的,她是蔚琪臻。雖然找不到什麼特別的借口來見蒲雨苑,但對蒲雨苑的好奇,讓她還是跑來了。反正要見一個人,需要什麼借口呢?什麼都可以是借口。
「你有空嗎?我們聊聊好不好?」蔚琪臻一雙慧黠的眼珠看著她。
「好啊。」蒲雨苑雖然不知道蔚琪臻想聊什麼,但她和善親切的個性,讓她不習慣拒絕別人。
蒲雨苑上班的銀行就位在企業密集的商業區,附近餐廳店面應有盡有,銀行隔壁就是家不錯的小咖啡店,蔚琪臻隨手推門進去了。
才下午四點,還是下午茶時間,琪臻給自己點了杯咖啡,薰衣草慕思,蒲雨苑做了個詫異的表情,沒心機地道,「你敢吃薰衣草慕思啊?我每次吃薰衣草做的點心,都覺得好像在吃香精油。」
「沒錯,這點倒是要克服的。」蔚琪臻笑了。瞅著蒲雨苑,尋思道,「我幫你挑一個點心吧。Munin如何?」
蒲雨苑盈盈地笑開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Munin?」
蔚琪臻望著剛送上來的巧克力馬芬蛋糕。「單純樸實的小蛋糕,直接而不經過任何裝飾,這不就是你嗎?」
心思細密,觀察入微,好像已經認識她很久似的。蒲雨苑忍不住嘆︰「嘩,你好厲害。」
「沒有。」蔚琪臻微微一笑,「我只是一直在想,像我哥那麼寡言的人,什麼樣的女孩能讓他聊上一整夜?現在我知道了,也許只有像你這種不會給人壓力的女人,才能讓我哥自然自在地說話吧?!」
「你哥,」蒲雨苑放下杯子,問了一個她一直想知道的問題。「他到底為什麼會,忽然過世?」
「也不能說忽然。」蔚琪臻緩緩啜了一口咖啡。「他有先天性心髒病,心瓣膜太窄,本來就不能太勞累,不能太過興奮,也不能喝太多酒。他是個成年人了,平常自己都很注意的,所以我們也不曉得他那天為什麼會在pub里混一整晚。」
蒲雨苑听到這,不由得自責而悔︰「如果我早知道他有心髒病,一定會叫他早點回家!」
「這不干你事。」蔚琪臻搖搖頭,臉上的神情很釋然。「其實他從小就常發病,病危住院也常發生。我記得小時候,我媽常跟我說我哥是天上的天使,只是下來看看我們,時間到了他就要回去了。」她的微笑中帶著點透徹。
「所以我到現在,還是願意這麼想。我知道,我哥不會希望我們為他太過哀傷的。」
一個只見過一次面,聊過一晚上就消失無蹤的人,本來在蒲雨苑的生命中應該不具有太大的意義,因為他可能遺留給她一棟房子,而將她與他的整個人生都似乎牽連了起來。
蒲雨苑暈近愈來愈想知道︰「你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好人。」蔚琪臻無需多想就能說出。「心思很細,很替別人著想;寡言,不愛說話,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所以說真的,我們也不敢說我有多了解他。」她抬頭看蒲雨苑,「你呢?就你跟他聊了一晚的天,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
「他好像不是很快樂,笑起來都不是那種開朗型的。」蒲雨苑又去回憶那天的片段。「他很有知識吧!我想,因為他都跟我說一些很有哲理的話,所以我都記不起來他講過什麼。」她有點慚愧,卻誠實地,「說真的,那些話平常講給我听我都不太懂了,更何況那天我還喝了點酒。」
蔚琪臻笑了,因為她的坦白,坦白得可愛。
她凝著蒲雨苑,思考了一會才說,「我最近在整理我哥留下來的東西,在他家,也就是將來你可能繼承的那棟屋子;如果你有興趣多認識我哥一點,也許你可以過來幫我整理。」
「可以嗎?」蒲雨苑驚喜地。對她來說,這是個太善解人意的提議。
蔚琪臻沒說話,只是找出紙筆,把住址寫給蒲雨苑,同時叮嚀,「你先到隔壁十八號來找我。」她解釋,「我們很多親戚都住敖近,還有我們的一個小叔,先提醒你一聲,他要是哪天來找你你別意外,他跟我一樣,也對你很好奇。哦,還有譚洛胥,他就住斜對面。」
提到譚洛胥,蒲雨苑不得不想起那幾樁烏龍事件,她心懷愧疚地,小心翼翼地探︰「他……還好吧?」
蔚琪臻狡黠地,「你是指他的手,他的車子,還是他的心情?」
蒲雨苑嘆丁口氣。「他一定恨死我了,對不對?」
蔚琪臻帶笑地,「恨不恨我是不曉得,不過他蠻沮喪的就是了,老跟我們說他流年不利。」
「都是我不好。」蒲雨苑歉然地。
「你有什麼不好的?」蔚琪臻大人不以為然。「他這人平常也沒什麼挫折,偶而給他吃點苦頭也不錯。你別放在心上,我們都不在意的。」
他們是可以不必在意,因為他們不是罪魁禍首啊。而且以蒲雨苑善良的個性,只要做錯了事必定自責很深,怎麼可能那麼輕易釋懷。
不過,如果他們都住敖近,也許可以趁著去找蔚琪臻的時候,順便去探探他。
蒲雨苑立刻變極了。「我跟你約個時間好嗎?去幫你整理你哥的遺物。星期六下午可不可以?」
「行。」蔚琪臻很干脆地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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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先生,你的車明天就好了,大概下午兩點以後可以來拿車,費用總共是五萬兩千三百元。」保養廠的小姐,禮貌地在電話里跟譚洛胥報告著。
「我知道了,謝謝你。」譚洛胥隨手在便條紙上記下了費用的金額,掛下了電話。這是個星期日,譚洛胥難得沒出門窩在家里,一來因為他的手臂還裹著紗布,二來他即使想出門,也沒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