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打算要怎麼辦?」喪禮結束後,藍迪爾和克烈歐鬼鬼祟祟地躲進後面的一間起居室,在彌漫著煙霧的小房間中,克烈歐的眼中有一絲不安定的光芒。
「放心好了,事情都在掌握之中,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安心等著接下古奇德家族的繼承權吧。」藍迪爾將手中的雪茄擱在一旁,一派悠閑地靠在柔軟的沙發中。
「真的沒問題嗎?」不同于藍迪爾的自信,克烈歐像是一直在擔心什麼,就是不能安心。「這麼做實在太冒險了,我一直跟你說換個方式,你就是不听。」
「克烈歐,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樣膽小怕事,這樣是得不到古奇德家族的繼承權的。」他冷笑地說著。
這位兄長從小處處跟德烈歐爭,偏偏技不如人,只會放馬後炮,膽子又小,像只會叫不咬人的狗。
「可是這樣做真是太冒險了,要是……」
「你不說,我不說,有誰會知道呢?」不等他說完,藍迪爾馬上出聲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他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威脅,這讓克烈歐感覺到莫大的壓力。眼前的人明明比自己小,但卻讓他覺得喘不過氣來。
「那……你派去偷放藥瓶的那個佣人呢?」
「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了,他永遠不會說出一字一句。」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他是可以不擇手段的。
「真的嗎?」克烈歐還是有點懷疑。面對藍迪爾,他總是有點害怕。
藍迪爾太精明、太厲害,他常常在想︰為什麼他要幫助他?為什麼他自己不想得到古奇德家族的繼承權?
「我辦事還需要懷疑嗎?克烈歐,你就安安心心等著接收古奇德家族吧!」
「你……這麼做對你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難道你自己不想得到古奇德家族嗎?」他終究耐不住性子,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藍迪爾早知道他會這麼想,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有膽子問出來。
藍迪爾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回答,在嘴邊堆起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我要的只是錢而已,到時你得到繼承權,而我則有古奇德家族的經濟援助,那不是一舉兩得嗎?」
「真的嗎?」他還是有點不大相信。
「算了吧,我不過是一個偏房的親屬,就算想繼承,在你之後還有其他人,怎麼也輪不到我,倒不如我們聯手,我幫你取得古奇德家族,等你掌握了大局之後,我也可以得到你的幫助,各取所需。」
這套理由很合理,听來絲毫沒有破綻。
藍迪爾的回答讓克烈歐頗滿意的。看來他真的只是想要錢而已。
「嗯,那有什麼問題。不過你最好小心點,謀殺這個罪名可是你我都背不起的。」
「放心好了,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事了。」他已經不想再和克烈歐周旋了,跟這種人浪費唇舌根本沒用。
「嗯!那我先走了。」
克烈歐捻熄手中的雪茄,在門口探望了一下才離開起居室。
大笨蛋一個!
等到他出了房門之後,藍迪爾在鼻腔冷哼了一聲。
迸奇德家族的繼承權又怎樣?不過是一個一百多年的爛殼子,送他他都不要。
重要的是古奇德家名下所有的財產。他看準了克烈歐不過是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成天只知道享樂,沒有擔當,就算繼承古奇德家族也成不了氣候。
到時他再慢慢一點一點地將族產掏空。在現今的社會中,只有錢才是真的,有錢才有權,那個沒落貴族的虛名,就送給想要的人吧。
看向克烈歐離去的門扉,藍迪爾舉起身旁的紅酒,敬舍身成己的德烈歐,敬愚昧無知的克烈歐,敬自己美好的將來。
這天下午,廷睿被警察叫到二樓書房去做一些筆錄還有訊問,留下燁眉一個人在一樓起居室,她無奈地看著窗外的海面。今天有一些烏雲,義大利難得有這樣的陰天的,印象中,從她來到義大利,一直都是大晴天。
望著窗外出神的燁眉沒有發現朵瑞拉悄悄來到她身後。
「丁小姐。」朵瑞拉突然出聲,她才猛然轉過身。
「有事嗎?」她馬上築起防備。這個大小姐比她老爸還要難纏。
「我是想對你說,之前很抱歉,對你那麼不禮貌。」她用很抱歉的表情說著,但燁眉怎麼看都覺得好假。「實在是因為我太喜歡尼克了,所以看到你們那麼親密,我才會吃醋,希望你不要怪我。」
騙誰呀!燁眉在心中不屑地冷哼一聲。
「其實,我來找你除了道歉外,還有一件事──」她停頓了一下,故作神秘。「我知道下藥的不是你和尼克。」
當然嘍,因為是她老爸下的藥,她當然知道不是他們干的。
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一定不安什麼好心。燁眉根本不大想跟她說話。
「那天早上我出去散步,看到你們下去海邊的那個岩洞,所以我知道事情一定不是你們做的。」
什麼!她說什麼?
「你既然看到我們下去岩洞,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天哪!為什麼她不早說,害廷睿這樣被人家懷疑。燁眉心中真的是氣壞了。
「因為我害怕真正的凶手會對我甚至對你或尼克下手,所以我才不敢說出來的。」朵瑞拉縮著肩膀,一副害怕的樣子。
「不行,我現在上去跟他們說。」她一定要馬上把這件事告訴廷睿還有警方,好擺月兌他們兩人的嫌疑。
「不行!現在不能上去!」朵瑞拉伸出手拉住她。
「為什麼?」她一定要馬上上去把這件事說出來。
「我剛剛已經跟尼克說過了,他現在正在上面跟警方說這件事,你如果就這麼沖上去,一定會引起一陣騷動,到時候真正的凶手趁亂溜掉,我們就捉不到他了。」
燁眉一臉狐疑地看著朵瑞拉,不知道這女人葫蘆里在賣什麼膏藥。
「尼克要我跟你說事情交給他,他會處理的,」眼看燁眉開始有點動搖了,朵瑞拉又再更加把勁。「我想尼克是心疼你、不想你擔心吧,他一直都是這樣小心地珍惜他愛的東西,就像他以前珍惜那只小兔子。」
廷睿以前養了一只兔子,但是燁眉不知道是朵瑞拉故意讓它掉進海里,她更不知道,現在朵瑞拉也在打同樣的算盤。
「尼克要你先到那個岩洞去等他。我真羨慕你能得到他的愛。」朵瑞拉皺著眉頭,一副心痛的樣子。
燁眉狐疑地看著她夸張的表情,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她。
她看向二樓。廷睿現在也許真的正在跟警方說這件事。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她想朵瑞拉應該不會玩什麼花樣,就姑且相信她好了。
燁眉一走出起居室,朵瑞拉皺僵的嘴臉馬上換一個樣。
「去吧!小白兔,小心點,可別失足掉進海里。」她的嘴角泛起和她父親相同殘忍的笑容。
做完筆錄的廷睿下樓找燁眉。他真的累壞了,這幾天不但要處理父親的後事,還要應付警方的訊問,而所有的親戚在這時全部跑得不見人影,就算難得見到,也是把他當成凶手一樣地看他。
現在他需要燁眉溫暖的懷抱,好好休息一下。
到了起居室,他沒有看到燁眉的影子,只看到朵瑞拉坐在沙發上悠閑地喝茶、看報紙。
廷睿不想理她,想著燁眉也許到別的房間去了。
只是所有燁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沒有找到她的人影。
廷睿回到起居室,很不情願地開口問朵瑞拉︰「丁小姐到哪去了?」
「我不知道,一進來就沒有看到她了。」她仍舊是翻著報紙,一副不關她事的樣子。
他不想多說什麼。反正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