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穎偵意外地打量這個頭發、胡子、眉毛全成了白霜的老人,雖然他看起來已經一把年紀,但那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卻完全不顯老態。
「你就是穎偵啊!幾年不見,已經長這麼大了啊!」老者撫著胡子,帶著滿意的表情仔細審視闕穎偵。
「請問,晚輩曾經見過您嗎?」雖然從沒見過這名老者,但他還是不敢怠慢了禮儀,客氣地詢問。
「是啊!在你很小的時候,當時你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女圭女圭呢!」真的是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間小娃兒已經長大成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啊!莫非您就是崇山伯伯!」當時他年紀小,早已不復記憶,但在他懂事之後,就經常听父親提起這個忘年之交的好友。
「聰明!不愧是聿鴻老友最引以為傲的兒子。這些年你崇山伯伯貪好游玩,竟然連見你父親最後一面也趕不上,當真是生平一大憾事!黃泉路上,我可得準備幾樣下酒菜、幾甕陳年老酒,向你父親好生陪個不是。」想起故友,他免不了長吁短嘆一番。
「那我父親可有口福了。」闕穎偵笑著回答,人生有友若此,他的父親應該覺得無憾了。
「哎呀!我倒忘了向你提正事,我那個笨頭笨腦的小徒弟這回可真遇上大麻煩了,我今天就是來找你幫忙的。」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他這回來訪當然不是只為了敘舊。
「不瞞您說,我目前實在分不開身,可不可以過一陣子再幫您的忙?我不會向您收半毛錢,可是請再給我一段時間。」父親的好友當然拒絕不得,可是現在魏時雨下落不明,他哪有多余精力去接別的案子?
「忙什麼?你不就是忙時雨那個小丫頭的事?這和我要拜托你的正好是同一樁,不會沖突到的啦!」耿崇山爽朗地哈哈大笑,看這小子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可是被時雨那丫頭整慘了。
「什麼?您認識時雨?難不成您就是她常常掛在口頭上的師父?」天!不會這麼巧吧?
「就是這麼巧,那個傻丫頭正是我教導無方的笨徒弟,我可以把她的下落告訴你,而你則要負責把她救出來。」他與「鬼王」閻裂天之間曾經有過短暫的師徒之緣,當初答應收他為徒是因為欠了他父親一個人情債,而今這兩個徒兒居然變成敵對的兩方,他這個師父可難做人了,所以只好請闕穎偵代為出面。
「救她?時雨到底遇上什麼事?為什麼需要用到‘救’這個字眼?」老天!那家伙還真是和麻煩斷不了線,小小的離家也會出問題,真是服了她!
「她暫時是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在那地方待久了我怕她會受不了,所以你還是快去將她帶出來吧!」于是,耿崇山將詳細經過全告訴闕穎偵,點出「鬼王」的根據地之後,還附帶將魏時雨的能力及如何使其消失的方法對他說個明白。
雖然闕穎偵是個崇尚科學的人,但對于科學無法解釋的事物並不會刻意去排斥,尤其耿崇山是父親最信賴的好友,他願意相信他所說的事,並冒險走一趟「鬼王」的城堡。
原來,小狐狸躲到地底下去了,難怪蒼鷹在天空上
盤旋了好多圈,還是見不著她的蹤影,不過沒關系,他
現在知道了確實方位,這一次不論飛天遁地、上山下
海,他都發誓要把她找出來!
待在這個沒有任何人看守她的古堡式的房間里,她
覺得很不安,好像有什麼東西直往她心口壓了下來,她
再也不能忍受這個房間里的一切,她要逃……
除了沒有窗戶之外,這個地方的一切真的就和古堡一模一樣,走出房間的魏時雨見著外頭布置的物品,驚訝地忘了自己正身處險境。牆邊的架子上燃著油燈、通道上擺著古代武士所穿的全副頭盔鎧甲,還有長柄戰斧、盾牌、瓖著徽飾的寬劍以及織錦壁毯,醉心古物的魏時雨,忍不住伸手踫了踫那個沉重的戰斧,這一踫,可就踫出問題來。原本密合的地板突然裂出一條縫,還沒反應過來的魏時雨整個人掉了下去——
「天啊,真的有機關!」幸好深度不太夠把人摔死,魏時雨揉了揉疼痛的臀部,齜牙咧嘴地由潮濕的水窪中站了起來。
正當她試著想找其他出路,卻發現一股不尋常的騷動朝她所在的地方靠了過來。「我的媽呀!這是什麼東西?啊——鱷鱷……鱷魚?!」正當她想破口大罵閻裂天那家伙是變態,鱷魚已經將她團團圍住。
「救命啊!不準過來,全部給我待在原地不許動!」魏時雨害怕地大聲尖叫,剛好有一只朝她正面撲了過來,她認命地閉上眼楮,心想這回自己九成九死定了,說不定還會落個尸骨無存。
可奇怪得很,應該落下來的利牙怎麼遲遲沒有動靜?魏時雨模了模自己的頭確定它還在原位,然後悄悄睜開一只眼楮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喝!」一睜開眼就看見那大張的利嘴擺在離她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嚇得她連連後退,直到撞上另一頭鱷魚。
這下子,她當真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頭頂上透下來的微弱光線照出一排排尖銳的牙齒,她已經嚇到雙腿發軟。可同時她也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為什麼鱷魚群就停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看這樣子又不像是用來嚇人的玩具模型。可是活生生的鱷魚看到食物怎麼會放棄呢?奇怪、太奇怪了!
啊!難不成……難不成……是她的「命令」讓它們停止行動?
「嘴巴合起來,全部給我退下去!」魏時雨試驗性地朝它們大喊,這些窮凶惡極的怪物果真听話地將大嘴合上,然後有次序地退了下去。
哇——想不到她的「能力」運用在爬蟲類上也行得通,這倒連她自己也覺得驚訝。
「如果不想繼續待在水里,沿著這條繩子爬上來吧!」冷不防,一記平板的、毫無起伏的嗓音由她頭頂上方傳了下來,不用抬頭看也知道一定是那個討人厭的家伙,說不定打從她出房門的那一刻他就盯上她了。一直在暗地里等著看她出糗。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沿著他放下的繩子攀爬上去,養著鱷魚的地下水塘想也知道不會干淨到哪里去,事實上,她已經快被自己身上那股惡心的氣味燻得暈過去。
「你是不是覺得突然問精神飽滿、能力也增強不少?如果你不想接受電流的刺激,這倒不失一個自然又可行的方法。」將她拉上去之後,閻裂天淡淡地說著。
「你……你是故意的?這就是你所謂的激發潛能?」魏時雨不敢置信地叫著,沒想到自己還是被他利用了。
「沒錯,你可以盡量嘗試各種逃亡的方法,我會多設一些機關,或者干脆把你扔進籠子里與老虎、花豹、獅子搏斗,為了存活下來,你不得不逼自己提升能力,這樣來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他的聲調依舊平板,好似與她談論的是毫不相干的天氣變化。
「你不是人、不是人!」魏時雨氣得渾身發顫,但在生氣的同時卻打從心里感到害怕了起來,他是真的會做那樣的事,她一點都不懷疑。
「這還需要你來提醒嗎?我從來沒說過我是人。」說完這句,閻裂天逕自走開,留下魏時雨站在原地不斷地發著抖。
從不輕易流淚的她,這下再也忍不住嚎哭了起來,她該怎麼辦?難道就只能待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接受永無止盡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