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布簾後整面牆上掛著的全是畫像,而且是古人的畫像!
「這些都是我的先人們,從第一代掌門人闕祥林先祖到我父親闕聿鴻,在他們身邊的是元配夫人,將來我的後人也會把我和我妻子的畫像擺在我們的位置上。」闕穎偵一臉崇敬地站在先人面前,這就是他引以為傲的光榮傳統。
「畫得真好,我覺得他們每個人都有一種威嚴的氣氛、一種正氣凜然的風範,感覺上他們的眼楮好像正精光閃閃地注視著我……而他們的夫人,看起來慈藹又溫和,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魏時雨由衷贊嘆著,這樣的人物讓她打從心里感到敬畏。
「你真的這樣覺得?」听見她這麼說,他一顆心興奮得差點飛上天,一般人若是同時看見這麼多「古人」的畫像,多多少少會覺得害怕而不敢正視,曾經听父親說過,倘若掌門人帶回的媳婦不合先人的意,那名女子在看見畫像後就會感到渾身不對勁。可魏時雨看著畫像的神情是那麼地專注,完全沒有害怕的樣子,更沒有出現怪異的征兆,這麼說來先人對她很滿意嘍?這麼說來她當真是他命中注定的伴侶嘍?
「是啊!只是我不明白,你帶我來這里到底有何用意?」將視線擺在他身上,她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帶你來讓我的先人們瞧瞧啊!」這麼簡單的道理,還需要解釋嗎?
「可是為什麼呢?你不是應該帶舒雲過來嗎?」這家伙怎麼搞的啊!就算害羞也要有個限度,連這麼重要的事也要借由她去向舒雲說嗎?
听到她這話,闕穎偵氣得差點沒當場暈倒,這小妮子實在已經到達遲鈍的最高級,不,最高級之後也許還要平方再平方!「你這個白痴!我沒事帶舒雲來這里干麼?」真不敢相信她會蠢到這種地步!
「你不是喜歡舒雲嗎?既然是這樣,當然要帶她來啊!我看你才是白痴哩,誰知道你那顆不正常的腦袋里面在想些什麼東西。」她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才不願讓這個白痴佔盡口頭上的便宜。
「去!我哪時說過我喜歡她?」她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吧?這種無中生有的事還敢說得那麼流暢,八成是皮在癢、欠揍了。
「你明明就喜歡她,別裝了啦!既然喜歡就老實招認,我又不會恥笑你,頂多覺得舒雲那一朵鮮花配上你這坨牛糞實在有點糟蹋,不過只要你答應不再纏著我,我一定會幫你把她追到手。」魏時雨裝作不在乎地說道,心里卻酸得直冒泡。
「閉嘴,你給我閉上嘴!」他氣急了,耐不住滿腔氣憤,將她抓到身前狠狠吻住她嘮叨不休的小嘴,不讓她再吐出任何一個他不想听見的字眼。
當下,她整個人傻掉了,這家伙到底在做什麼?怎會無緣無故突然……吻她!媽呀,這下可怎麼辦才好?為什麼她會全身虛軟,連站都站不住?救命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腦袋怎麼突然間變成漿糊?
「笨蛋!虧你還是只狐狸精,居然連接吻都不會!」瞥眼見到她屏住氣息不敢呼吸,整張臉孔脹得通紅,為了不讓她在接吻過程中因為缺氧而昏倒。他只好松開唇瓣讓她得以呼吸新鮮的空氣。
「你……你居然……」他竟敢吻她,而她,競沒有拒絕?!天啊!她一定是在作夢,這一定不是真的!
「怎樣?我想吻你就吻你,不行嗎?」看她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嚴重損害到他優越的男性自尊心,讓他覺得頗不是滋味,說起話來,更形放肆。
「死人!你干麼吻我!髒死了、惡心死了!」魏時雨急得用手拼命擦嘴,企圖毀滅他曾經遺留在上頭的痕跡。
「你做什麼!快給我住手!」他的吻竟然會被人厭棄到這種地步,他真的生氣了,捉住她擦拭雙唇的手,再度攫獲她略顯紅腫的嬌女敕唇瓣。
一開始她極力抗拒他施加在她唇上的壓力,但片刻之後,根本阻擋不了他強硬的氣息,陽剛的男人味充斥著她感官所有的知覺,她覺得被蠱惑、引誘、瞧見心中最不願為人知曉的秘密、覺得自己已沉溺在他澎湃似海的激狂熱情中無法翻身。
老天!這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她仿佛為此而生、為此而死……
良久之後,他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那猶如含著一層輕煙的迷朦雙眼,在這秘密的空間里,只听得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以及如雷的心跳聲。
「為什麼?」心情好復雜,他把她平靜的心湖攪得亂七八糟,今後她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
「因為我喜歡的人是你,就這麼簡單。」幸好這回她沒有再一次抗拒他,否則他一定會忍不住把她揍暈以平復自己受創的心靈。
「怎麼可能?我們兩個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耶!你明明就很討厭我,而我也看你不順眼,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你只是在開玩笑的,是吧?」魏時雨干笑一聲,連忙回避他那雙看起來像是可以射出殺人眼光的眼楮。
「你胡說什麼?我們哪時候變成不共戴天的仇人!」闕穎偵無奈地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看來他們之間代溝滿嚴重的。「你如果要說成‘冤家’我勉強可以接受,但是‘仇人’這個字眼太強烈了,我不許你再用這兩個字形容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有,這件事我百分之百認真,絕不是開玩笑。」
「你……你不要靠我那麼近啦!」這麼近的距離怎能專心談話呢?而她還有好些個疑點要提出來。
「來。我拿一個東西給你看。」不理會她微微的推拒,闕穎偵帶著她走向畫像旁一個小型櫥櫃,由埋頭拿出一個紫檀木盒子,打開後里面放的是一只翠綠色碧玉手鐲。「送給你。」由絲絨布里拿起手鐲,闕穎偵執起她的手為她戴上。
「好漂亮啊!可是我不能收,被我弄壞就可惜了。」魏時雨贊嘆地注視這個一點瑕疵都沒有的碧玉鐲,雖然很想要,卻不敢接受。
「不會的,這個手鐲是‘天風堂’女主人隨身的寶物,一旦戴上就取不下來,你不必擔心會弄壞。」果然,她當真是先祖為他選定的新娘,這個鐲子戴在她手上真是好看極了。
听他這麼一說,她更不敢接受了,急忙想將它由手上取下來,可奇怪的是,不論如何使勁,它依然好好地戴在她手腕上。
「別白費力氣了,倘若‘天風堂’第二十八代女主人不是你,這只鐲子你根本戴不上,如果你真是我命中注定的新娘,戴上手鐲後除非等到新的女主人產生或者生命終結才能除下,否則它會就這樣跟著你一輩子。」真愉快,這樣她就等于被他套牢了。
「誰要當你的新娘,你快點幫我把它拿下來,快點啦!」魏時雨弄得滿頭大汗,卻依然無法使這個詭異的鐲子從手腕上取下來。
「就跟你說別白費力氣了嘛!反正戴著也挺好看,你又何必堅持把它拿下來?你先安靜一下,我把關于這只鐲子的傳說告訴你。」看她弄到整只手都紅了,他只好想法子轉移她的注意力,果然,一有故事听,她就安靜下來了。
「這只鐲子原本是皇宮里的寶貝,同治三年的時候皇帝將它賞賜給‘天風’第一代掌門人闕祥林先祖,之後他渡海來台灣成立‘天風堂’,並在三十歲那一年將之送給他的妻子,從那個時候起,每一任掌門夫人的信物就是這只玉鐲。清朝末年以後,中國歷經許多次劫難,‘天風堂’也好幾次差點不保,為了讓闕家血脈得以延續,第十代掌門人特地走訪中國內地,請求一位得道高僧為這只鐲子賜福,從那時候起它就只跟著掌門夫人,據說這只鐲子能夠為主人化解災厄,就算掌門人不幸在動亂中身亡,這只鐲子也會保護女主人以及她月復中的胎兒,讓闕家不至于斷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