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穎偵一直守在床前等她醒過來,輕撫她腫脹的臉頰,他開始責怪自己不該以這麼大的力道傷害她,然而想起她身子掛在外頭搖來晃去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幕,他又有股想殺人的沖動。
為什麼每次一遇上她,就會有不該產生的情緒,不該存在的反應出現?他一向很少將喜怒表現在臉上,頂多只是戴個和善的假面具,而她總是有辦去拆下他的偽裝、讓他整個人失去控制,他到底是著了什麼魔?為什麼心情一直亂糟糟的?想將她擁人懷中的同時又想將她毒打一頓,他怎麼能容許她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內,將他變成一個自相矛盾的人?
理不清心頭紛亂的情緒,他只知道自己永遠沒辦法對她不理不睬,在魏時雨倔強的外表之下,那顯而易見的寂寞和憂傷讓他心揪得好緊……闕頓偵拿出貼身收藏的相片,當時相片中的她是那麼的天真活潑,像個在陽光下盡情舞動跳躍的精靈,為什麼她會變成這樣?為什麼?
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能讓他這麼失常,他的心因為她故作堅強的模樣而隱隱作痛,想保護她、照顧她,更想讓她回復往常快樂的樣子……或許,她真有控制人心的能力,因為他早已無法將視線由她身上轉開,看顧她已變成了他無法卸下的使命。
天色漸漸暗了,闕穎偵打開床頭小燈,就著昏黃的光線審視她蒼白但美麗的臉龐,當她眨動那密密長長的睫毛、當她睜開眼楮與他的視線相互交會,緊緊繃著的心弦終于放松了。只是,她為什麼連句話都不說?為什麼不朝他破口大罵?
「我很抱歉打了你,但是我不後悔這麼做。」受不了這種難堪的沉默,他首先開口打破僵局。
「你以為你是誰?為了一千萬美金就可以將人逼上絕路嗎?」她那雙無比美麗的眼楮,此刻散發出來的情緒,是恨還是怨?
「我是很愛錢沒錯,但我從來不做虧心事,這回的委托也一樣!」闕穎偵被她的態度激怒了,這女人非但一點都不感激他將她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反而還指責他的不是。不知不覺舉起手想再給她一巴掌,卻在看見她不避不閃仰高的小臉時,手就這樣停在空中收也不是、打也不是。
「你干脆把我打死,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在乎!」他以為方才自殺的舉動只是為了嚇他嗎?真是錯得太離譜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停在半空中的手沒有如預期中揮向她薄女敕的臉皮,反倒是輕輕柔柔撫著她受傷的肌膚,她倔強的神情讓他覺得好……心疼。
「你什麼都不知道,卻以為自己是專門為人解決疑難雜癥的救世主,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為什麼我必須淪為你賺錢的工具、成為你滿足虛榮心的獵物?」魏時雨面無表情地揮開他溫存的大手,都是因為他的出現,才把她好不容易勉強自己適應的生活搞得一團混亂,這個男人她絕不會原諒!
「你……那你說到底是為了什麼?只要你能說服我,我可以放棄這項委托。」
話說出口時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那一千萬美金不打算賺了嗎?
「算了,我決定回到爸媽身邊,不會再逃走了,而且我根本沒有必要向你解釋太多。」
她累了,這個秘密深埋在她心中太久了,她藏得好痛苦呀!不管將來事情會如何進展、不管爸媽知道真相後會如何厭棄她,她都決定不再逃避,因為……她的勇氣已經喪失,體力也已經耗盡了。
聞言,不知為何他倒覺得松了一口氣,如此一來,非但可以順利完成任務,也不必擔心她會再尋短見。
這項尋人委托,到此為止應該可以劃下完美的句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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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
雖然她曾經說過不再逃,但他仍是不能完全放心。直到一行人登上台灣的土地、抵達魏家位于陽明山上的豪華宅邸,他總算可以卸下這分責任,開開心心地享受那到手的一千萬美金。
到現在,還是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要離家出走,魏天龍夫婦當然問過原因,但每每提到這個問題時,她總是低垂著頭不發一語,久而久之他們也就不再勉強,反正女兒是找回來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對于魏家夫婦這種態度,闕穎偵是十分不以為然的,她愈是不肯講,他愈是想知道,所以雖然這項委托已經終止,他仍決定私下調查真正的原因。
就當是售後服務吧!
魏時雨住的地方真是不錯哩!有個富裕的老爸果然幸福,吃的、穿的、用的……全都不必操心,自然有人元限量供應,只是,這種情況還能持續多久?’
按下門鈴之後有人來應門,闕穎偵謊稱自己和魏時雨是在紐約認識的親密友人,她在回台灣之前曾經多次要求他必須來台蔣讓她一盡地主之誼。瞧瞧他的模樣、再听听他完美的說辭,園丁張伯完全沒有懷疑他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實性,逕自開了八門讓他進來。
听說魏時雨現在人正在後院,他也就自動自發走到那兒去見她。
「哈羅!好久不見了,你好嗎?」闕穎偵又恢復他慣常的態度,帶著輕輕松松的笑容走向正在與狗兒玩耍的魏時雨。
「你跑到我家來干麼?我可不記得曾經邀你過來,請你馬上給我滾。」天底下兒最不想見的人,就是這個笑得像白痴、令人想海扁一頓的家伙。
「做什麼?當然是拜訪你啊!再怎麼說咱們也算得上朋友吧?」他像是沒瞧見兒一臉難看至極的神情,踏著優閑的步伐朝她走近。
「呸!誰跟你是朋友!這輩子我已經與你結下不共戴天之仇,你居然還敢跑到這里來礙我的眼!‘圖騰’、‘印加’、‘馬雅’,撲上去把他的肉給我咬一塊下來!」魏時雨指揮三頭高大的牧羊犬,要愛犬為她出出這口惡氣。
「哇!你好狠的心,居然放狗來咬我!、」闕穎偵不敢直攖其鋒,只得落魄地爬到樹上避難,取名「圖騰」、「馬雅」、「印加」的三只狗圍住樹干不停狂吠。
「有種你給我下來,躲在樹上算什麼英雄好漢!」魏時雨得意揚揚地瞧著他的糗樣,可是光恥笑他還是無法消去心頭悶了許久的氣,最好激得他跳下來接受她送的第一分見面禮。
「你是說真的嗎?」闕穎偵佯裝可憐兮兮的口吻,加上一臉愁雲慘霧的表情,真像一頭夾著尾巴準備落荒而逃的喪家之犬。
「廢話!但是你如果願意向我磕頭賠罪,我可以考慮讓它們舌忝你一下就算了事。」現在的她就像是個高傲的女王,等著臣子向她行跪拜之禮。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闕穎偵為難地看了看她,正當她想再次出口嘲諷幾句,他卻突然從樹上掉了下來。
下墜之勢又快又急,他分毫不差落在圍住樹干三只狗其中之一的背上,左手抓住它的項圈右手砍向另一只狗,然後賞給在他身下的這只狗一個大爆栗。雖然這場人狗大戰情勢是以一敵三,然而狗方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傷者就佔了兩只,另一只也就顯得畏畏縮縮,代表人這一方的闕穎偵,已經取得決定性的優勢了。
「忘了告訴你,我曾經在狼犬訓練中心待過一陣子,區區三只小家伙,敝人我還不放在眼里。」嘖!她還以為他看見這三只牧羊犬的凶樣就會嚇得屁滾尿流?真是大小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