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寒,真是可笑啊,我到臨死之前才恍然大悟那一句你以前曾經說過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原來就是能為他犧牲一切,而不求任何回報,甚至為了他的笑而笑。
我那時就幻想我多麼渴望能為將軍的笑而笑,可是他只會在你的面前展開歡顏,不會為我。我知道我將不久于人世了,對這一切只能說突然的釋懷吧!
算了吧!
忘了吧!
錯錯錯!錯的是愛情就要這樣苦!
亂亂亂!亂的是命運要這樣玩笑!
迷迷迷!迷的是世間里的痴情女!
日後將軍,托給你照顧了,愛他。
頓時,她一顆對慶安所愧疚而被囹圄的心因為慶安一句臨死前剎那間看開的釋懷而仿佛被懈下了,逐漸解月兌了……
她的頓悟已經化為再也解不開的思念,一層又一層地將她所愛的男人包圍著。
愛情來得如此的突然,甚至快得讓你還來不及黯然神傷時,就已經讓你陷人扎扎實實的美夢中。
「走吧,將你的手交給我。」男人淡淡一笑。
「不、不!」在眼角徘徊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地就要落下。
男人似乎沒有听到她說的話,因為在銀狼聳起耳朵時,他就突然轉身看著門外。半晌,他才轉身望向映寒。
他說︰「他來了。明天我還會來帶你回去。」話落,他帶著銀狼像之前無聲無息地出現一樣又消失了。
映寒圓瞳了眸子,怔怔地看著他最後站的地方。
下一瞬間,她就突然被人用一雙鐵臂抱住,將她緊緊擁在懷中不放。
她緩緩地抬頭揚睫,杰書焦急的臉龐映人了眼簾。
「庫爾克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他又急又慌地道。
罷才他沖進來時就瞥見躺在一角的庫爾克,心里只想到不知道映寒有沒有被他蹂躪,所以無視躺在角落的男人已經是具毫無生命氣息的尸體。
「你倒是說話啊!」
杰書對她的不告而別又氣又怒,尤其又見到她一臉淚痕斑斑,頭發上還沽了不少的野草,甚至她的衣服被撕裂,赤果果地露出里面的白色褻衣。
顯然剛剛發生了一件可以讓他怒火填膺,甚至不惜殺人來泄恨的事情,他就快要氣瘋了!
「庫爾克是不是對你怎麼樣?!你有沒有反抗啊?!」杰書急得已經語無倫次了。
映寒梭巡著他的眸子,淚珠兒卻又開始不听話地直掉。
「別這樣!」杰書見狀,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直扒著頭發。「我也不是說你被庫爾克站污了之後,我就不愛你了。只是你總要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我才能找他算帳啊!」
她用袖子抹了抹臉上的淚珠,抽抽噎噎地道︰「他沒有對我怎麼樣,只是……」
「什麼?」
「他死了。」
破廟外的鵝毛細雨已經停竭,殘落的雨珠在野草上滾動,風微微吹來讓它掉落在花瓣間的蕊心,形成.一湖小小的蜜池。
有著彩翼的粉蝶從樹梢下探出了個頭來,怯生生地鼓動著薄如蟬翼的美麗翅膀,飛上了花瓣,停駐在花蕊間悄悄地吸吮其中的甜蜜。
一陣柔風吹送來,又輕輕地帶著粉蝶飛人了破廟,停泊在映寒的發上。
杰書已經放開她,而且正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眼神凝視著面前的女人,他說︰「你剛說什麼?」
映寒咬了咬下唇。
「他死了,被一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所養的狼咬死了。我不知道事情怎麼發生的,而且……而且……」她再也無法繼續說下去,害怕要親口告訴他她即將離開的殘酷事實。
她知道那個男人是說真的!
她知道那個男人一定會如期出現!
然後,帶她離開。
「而且什麼?!那個男人又是誰?!」杰書不假思索地伸手搖著她瘦削的肩膀,讓她發上的粉蝶受驚飛走。
「我說就是了!他明天就要來帶我走!」
杰書當場呆住!
「你說什麼!你要離開我,是不是?」他的眸子里燃燒著灼熱的火焰。「你不告而別,我不跟你計較,可你還是要走,是不是?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會甘心!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在玩弄我的心,還是把我耍得團團轉看笑話!」他咄咄逼人地咆哮道。
「這根本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映寒掙月兌他的箝制,一對剪水秋瞳里漾了滿滿的淒絕。
「別說什麼你不能決定!在我眼里看來,你簡直只是把我當傻子一樣耍!」
「我沒有!我沒有!」映寒大叫。
為什麼他不能了解她的心!
為什麼他不能洞悉她的痛!
為什麼他總是要用偏激來置疑她忍著痛苦所選擇的一切!
映寒哽咽一聲,泛紅的眼眶早已撲簌簌地掉下一顆又一顆晶瑩剃透的淚珠,無法制止。
見狀,杰書的心弦又立刻絞了起來。他不是曾經對天發誓要讓她幸福的嗎?他不是曾經發誓不再讓她陷于危險當中?
可是看她如此不接受自己,甚至還擺明寧願離開他也不要背負著他的愛與他長相思守,是嗎?
「你知道愛情是什麼嗎?它意味著兩個人永遠在一起,不論是活著或是死去,你懂嗎?」他雖然不想怒火填膺,但跋扈的置喙就這樣沖口而出。
「誰說我不懂!我就是太了解了,所以、所以……才能知道慶安格格是愛你愛得多麼刻骨銘心,才能知道你對我的一往情深,才能知道我即使花上一生一世的時間,也不能報答你的情……」映寒聲音已經破碎。
「你怎麼那樣傻!愛情是要由兩個人彼此同等的付出才算是愛,要不什麼叫做兩情相悅?我和慶安之間只有一方付出而已,對你而言那算愛嗎?而看你和我,我相信彼此藏在心里的感覺都是一樣的,而你卻想欺騙你自己的感情!你說,這樣對我公平嗎!」
她讓他問得啞口無言。
「我喜歡你!我愛你!如果你要我的諾言,那麼我已經給你了!」他再次將她擁人懷中,緊緊地像要將她融人他的身體,永不分開。
映寒把臉埋進他的胸膛。
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襟,一次又一次……
這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嗎?
貝勒府里每個人都戰戰兢兢,隨時小心翼翼地提防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男人,避免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白映寒擄走。
況且,這還是有關項上人頭能不能保住的攸關生死的大事,誰也不敢松懈!
映寒坐在窗欞旁的貴妃椅上,沉默地看著杰書指揮弓箭手站定屋檐上。
他幾乎叫人把整個貝勒府層層包圍起來,連只蒼蠅也沒辦法飛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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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寒苦笑一聲。她非常明了杰書的用心良苦,他不願她離去,就像她也同樣不想和他分開一樣。
可是,她心里隱約地懷疑他這麼做真的可以阻止男人來帶她回家嗎?那個男人不像一般普通老百性,因為沒有人可以輕易地去指揮一匹狼!
杰書,
保護我。
她暗暗地祈禱他能成功。
很快的,夕陽的余輝散落在一片大地上,好像紅霧般的柔光蒙上了萬物,也同樣印上了站在窗旁的映寒臉上。
她沐浴在落日時分的夕陽里。
她沉浸在徐徐撫來的微風中。
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接著就看見她不願不想也不要看見的男人!
男人這次沒有帶狼。
他似笑非笑地倚靠在花廳里的屋柱旁,一身黑色的蘇聯軍式風衣裹著他頎長的身軀,帶出他淡淡的高傲且又不可讓人忽視的君王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