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管什麼女伯爵、公爵的!懷特城堡里只要有她一個梅娜娜就夠了,用不著其他女人對她的丈夫獻殷勤!
娜娜正想發難時,艾德華突然開口了,「請你好好在懷特城堡里休息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我相信我的妻子會照應你的。」
聞言,本來血脈僨張的娜娜旋即心花怒放了起來。原來艾德華並沒有忘記她、好吧,她原諒他了。
「你的妻子?」包珍妮轉向她面前的女人,看著娜娜的黑頭發、黑眼珠,不解地蹙起兩道秀眉。
「是的。娜娜來自東方,是我的妻子。」
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美麗的女伯爵似乎有點尷尬的樣子。她勉強的笑了一笑,「對不起,我以為她只是東方來的女僕。」
「你把我當女僕?!」娜娜的好心情頓時消失得一干二淨。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她……喔!她要發飆了!
「對不起,我有點累了。請不相干的人下去好嗎?」女伯爵倒先說話了。
一听到她這麼說,房間里的閑雜人等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而艾德華拖著不甘願如此罷休的娜娜也要離開時,女伯爵卻叫住了他。
「艾德華爵士,請你等一下。我有些事想和你說,是關于救了我一命的禮物——」包珍妮溫柔的瞅著他。
「我從來沒有過要求你報恩的念頭。」艾德華臉上毫無表情。
「不,我相信我的父親會很樂意這麼做的,因為你救了我一命。而且我想我父親應該還不知道剛剛發生的事情,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拜托你派人到英格蘭告知我父親才行。」她對他微微一笑。
艾德華偏頭沉思了一會兒後,他說︰「好吧。」
「不行!」娜娜突然叫了起來。
女伯爵和艾德華皆看向她。
「不可以,我不準你們兩個單獨在一起。」娜娜不加掩飾出自己的妒意,跋扈的說道。
「為什麼?」艾德華淡然的問。
「因為……因為……」她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然而她又實在不願坦承自己的不安與嫉妒。
「那就這樣吧!」女伯爵端起貴族的架子下了決定。
娜娜氣得幾乎要咬破嘴唇。「艾德華!」她轉向她的丈夫吼道。
他臉上始終毫無表情,像個木頭人一樣,仿佛無視于兩個女人大眼瞪小眼的較勁。其實他滿腦子都在想剛剛包珍妮所說的那一句︰救她一命的禮物。換句話說,他要求什麼東西都可以了。
那麼……他在推敲,要求一筆重建懷特城堡的金錢援助應該不無可能!
畢竟娜娜不是梅家的人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了,他勢必要另外尋求解決之道,而女伯爵包珍妮的出現,不啻是給了他另一條光明大道。
至于娜娜嘛!她是他的妻子,他當然不會拋棄她,只是她永遠排名在懷特城堡之後就是了。
主意一打定之後,心里就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整個人豁然開朗起來。
「這樣好了,我喚信差過來,就由女伯爵口述一封信給英格蘭的父親,告訴他你就在懷特城堡里,等待他派人護送你回英格蘭。」
女伯爵沉默了半晌。「好吧,這段時間就麻煩懷特爵士了。」
艾德華淡淡一笑。
而此刻的娜娜只想拿把劍守在艾德華的身邊,捍衛她的丈夫!
寒冬的腳步隨著最後一片楓葉掉落,大刺剌地進駐蘇格蘭高地上的懷特家族領土了。
娜娜看著窗外雪花紛飛的蕭瑟冬景,她的心情也同樣好不到哪里去。
冬天已經夠她悶了,再加上一個看了就覺得別有企圖的女人,她不嘔死才怪!
原以為自己已經夠大膽了,想不到那個包珍妮比她還開放,從艾德華救她回來的第一天開始,她就仿佛對他有了超乎救命恩人的情誼,不僅不把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城堡女主人放在眼里,而且更加明目張膽地纏著艾德華不放。
娜娜轉身厭惡地看著一身華麗裝扮的女伯爵;她簡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憤怒的火燒得她血脈僨張,她告訴自己——絕對不能被那個女人比下去!
所以好勝的她竟然頭一次無視于窗外小孩們招著手喚她一起打雪仗,而三步並作兩步地沖上樓梯,把自己鎖在房間里,瘋狂地想挑出城堡內最美麗的一件禮服。
可是大部分前任女主人留下來的禮服全在上一次的大火中燒掉,能上得了台面的衣服是少之又少。
她頹然地跌坐在地板上,生平第一次覺得如此的沮喪,甚至有股說不上來的難過。
她堂堂懷特城堡的女主人,竟然連一件稱得上有點漂亮的衣服都沒有!
為了懷特城堡的窮困,還有自己如此渴望在丈夫面前一展美麗的夢想,她泫然欲泣。
這會兒她終于可以體會到艾德華為何急于重建懷特城堡了,因為那就是他的榮耀!
一想到這里,她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對他的崇拜。老天啊!她可以發誓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崇拜一個男人!
他對老神父的敬愛、對他子民們的呵護、對懷特城堡的眷戀……在在顯現出他是名重情重義的好男人。
她還有辦法苛求他嗎?
謗本不能。
綻開一朵淺淺的笑容,她對自己原先萬般排斥這樁婚姻,現在卻是對丈夫無比崇拜與愛戀的表現感到世事變化真大。
心情逐漸好轉,也忘了自己為什麼要翻箱倒櫃的原因。失笑地看著凌亂的臥室,她決定叫女僕上來收拾好。
哼著中國北方的民謠,神情愉悅地打開門走下樓梯,旋身往丈夫書房的甬道走去。
她知道他上午的時間都待在那里比較多。
娜娜腳步輕盈地站在書房門口,偷偷地旋開門,準備給他一個最美的笑容和最熱情的擁抱。
誰知道已經到嘴邊的話,卻在看見書房內的一幕時,硬生生地又香了回去。
包珍妮正俯在艾德華的胸膛上,而他一雙昨夜還撫模過她全身的大手就擱在包珍妮縴細的腰上。
一把妒火又突然熊熊地燃燒起來。
她大步朝這對看起來顯得很自得其樂的男女走過去,在他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把拉開他們,大剌剌地橫擋在中間。
「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她要躺在你懷中?!為什麼你要抱著她?!」娜娜朝艾德華咄咄逼人的質問。
他的眉頭攢緊。「你在胡說什麼?」
「我胡說?我明明親眼看到的,你們兩個……你們兩個……」她愈想愈氣,愈想愈不甘心。
「你誤會了,我只是剛才和艾德華談論事情的時候突然覺得頭昏——」包珍妮的聲音柔柔地響起。
娜娜霍然轉身面對她。
「頭昏就可以抱住他嗎?!」她粗魯地打斷包珍妮的話。
包珍妮被她一打岔,訥訥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梅娜娜!」艾德華冷峻的喝叱一聲。
「干嘛!」她鼻翼翕張地回他一句。
「跟我出去!」
一把抓住娜娜的手臂,他拉著她離開書房,往對面的一條走廊踱去,並在娜娜掙扎時加緊了抓握的力道。
「艾德華,你這條豬!」
「停止掙扎,並且道歉,說你不該罵我豬,然後閉上嘴巴,少開尊口。」
「哈,你少做夢了,」娜娜只是掙扎得更用力了。不過她的掙扎全部徒勞無功,女人的氣力是比不過男人的,更何況是艾德華!
他帶著她穿過昏暗的走廊,經過已經很久沒有使用的撞球間、蜘蛛網滿布的槍械室,還有僕人房,一直來到城堡的另一邊。
他打開走廊盡頭的一扇木門,里面是一間偌大的禮拜室,但放眼所及,盡是蜘蛛網及撲鼻而來的濃烈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