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靠回椅背上,「你像楊芷蘿的事實,這一點是沒有人可以反駁的,我們都知道。」
「我愛他,我相信他也真心愛我。」
「如果你要這樣認為,我也沒有辦法。」他聳聳肩。
「你為什麼這樣討厭俊凱呢?」她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
石俊逸怔愣了一下,旋即輕聲笑起,「我很欣賞你的直接。我不是針對他,只是對楊芷蘿的行為記憶猶新。」
听到他這麼說,丹琪愣了一下。
他微嘆一口氣,解釋道︰「楊芷蘿……我該怎麼說她呢?一位集任性、驕縱、霸道于一身的獨生女。她要每個人都以她為中心,奉承她。她高興時可以把人當做一條搖尾乞憐的小狽般施舍她的愛,不高興時就像看到蟑螂般恨不得把你踩死。如果拿人來和她比喻,白雪公主里的那個後母是最恰當不過了。可是,你和她不一樣,我知道的。」
丹琪不知道該說什麼。
「逝者已矣,我也差不多快忘了當初她為了我不吃她那一套時,她對阿凱所表示的憤怒。」
「什麼?」
石俊逸苦笑一聲,「她禁止阿凱——我的親哥哥和我見面!」
「天啊!」她的手覆在喉間。
「我不敢相信天底下還有她這樣的女人。」他苦笑地搖頭。
「你一定很難過,難怪俊凱看到你總是很生氣。」
「楊芷蘿死的時候,我希望那對他是一種解月兌,可是他執迷不悟,從另一方面來說,他很固執卻又很專情。」
沉默了半晌後,她才喃喃說道︰「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
石俊逸長吁一口氣,「你的父母呢?他們應該知道你和阿凱的婚事吧?」
丹琪頓了一下,幽幽的道︰「我父母他們在我十歲時因為空難去世了。」她的口吻中有掩飾不住的苦澀。
他怔了一下,「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其實我和俊凱的婚禮滿簡單的,況且我也不太喜歡有太多人知道。」
「那太可惜了,像你這樣的女孩應該要有盛大的婚禮才對,你穿上白色的婚紗時我相信一定高雅動人。」
「你把我說得太好了。」丹琪綻開一個淡淡的笑靨。
「我這個人從來不撒謊。」他突然對地語重心長的低語︰「丹琪,以後不管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來找我。」
「謝謝你,我不會有事的。」
「我只希望阿凱不會傷害你。」他喃喃自語。
「什麼?」
「沒事,時間已經不早,他應該快回來了,我也該走了。」他一笑,「否則到時我們如果吵起來的話,場面可能會很尷尬。」
丹琪急急站起,「我送你到門口。」
「不用了,替我向阿蘿說一聲生日快樂。」???石俊逸走了之後,丹琪從三樓的落地窗看到石俊凱的車子停在車道上。她提起裙擺奔下樓梯,在大廳迎上他。
但是,當她看到石俊凱陰霾的眸子時,喜悅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石俊逸來過,是不是?」
他冷酷的語氣撕裂了她的靈魂。
那一瞬間,丹琪多麼希望她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說不出話來了嗎?心虛嗎?是不是你邀請他來?」他咄咄逼人。
她倒抽了一口氣,「我沒有!」
「你應該知道我有多麼痛恨他!」
「為什麼?他是你弟弟!」
她看見他臉上扭曲了一下,旋即又恢復冷漠無情的表情。「你怎麼突然關心起他來了?」
「那你又為什麼如此痛恨他?」她反問他。
驟然,她想起石俊逸曾經告訴她楊芷蘿的指控及怨對。天哪,她無法想象。
「我不敢相信!你讓憎恨蒙蔽了你的眼楮、你的感覺,甚至你的靈魂!你好可憐。」
「你怎麼會突然說這話,你……你變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那張他鐘愛的臉龐晃動了一下,楊芷蘿的容貌與她的猛然分離。
他猶如被人在小骯上狠狠地揍了一拳,接連後退好幾步。
「我沒變,我自始至終就是我。」丹琪的聲音幾不可聞。
突然石俊凱沖上前,他握住她瘦弱的雙肩,搖晃著她。「你是我的妻子,你是我石俊凱的妻子!」
「俊凱,放開我。」肩頭的痛楚一陣又一陣地竄進她的身體里,恣意狂飆在她的血管中。
「你是愛我的,我不容許任何人搶走你!芷蘿,我不要再失去你。不要離開我,求你,不要再一次從我的懷抱中消失。」
「你叫我什麼?」丹琪渾身打顫。
在和石俊凱結婚的日子以來,她雖然感到幸福,但心中總是有股淡淡的,說不上來的憂愁,那種感覺就像有根細微的針插在心頭上,雖然看不見,但無法不去在意。
她隱約知道真相,可是那實在太令人心魂俱裂、肝腸寸斷,她不願也不要多想,只因她想抓住這一刻的幸福,擁有現在。
但是,她所揣測的事情真相已經隨著石俊凱的呼喚,赤果果地呈現在她面前,教她不能不傷心的接受。
「你是芷蘿,我的妻子。老天將你從我的手中奪去,現在決定再給我第二次機會,讓你回到我身邊。」他抱緊地,貪婪地吸取著她發中的幽香。
一顆晶瑩的淚珠悄然地滑落丹琪的臉龐,她輕輕推開他,注視著他,帶著憂愁的眸子浮上一層薄薄的水氣。
「不,我不是你的芷蘿,我是丹琪,從頭到尾就只有我——真正的我。楊芷蘿已經死了,她不可能再復活了。」
「你說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他抱頭沙啞的嘶吼。
「石俊凱,你好自私。你會娶我完全是因為我長得像你的妻子,你從來沒有愛過我。
你只沉浸在這張像楊芷蘿的臉孔,卻不曾真正地去在乎活生生站在你面前的我。」她一向悅耳的聲音因為痛苦而沙啞。
她的心在發緊、她的皮膚在發熱、她的眼眶亦模糊了,她用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堅強地忍住豆大的眼淚不流下。
甭獨、害怕、寒冷的感覺毫不客氣地席卷她,攻擊著她,她無力招架,但又不肯認輸。
因為,她從來不哭。
「你愛過我嗎?」她看著他。
石俊凱愣了一下,他無法開口說話,現在他腦海里思緒紛亂。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丹琪撇開臉,她突然意識到原來心里一緊的感覺就是淒涼。
看見她將臉撇過去時,石俊凱心里猛然涌上一陣痛楚,這種心痛的感覺強烈到他可以清楚的知道。
他一驚,殘留在腦海里屬于楊芷蘿的身影,突然就像電視熒幕出現雜訊,變得搖動且模糊。
「我沒辦法繼續去愛一個根本不愛我的男人,真是可笑啊,我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你只是把我當做你已經死去妻子看待的女人。」
「芷蘿沒有死!」
丹琪霍然轉過頭,雙眸含怨的瞪著他,「她沒有死?對,沒錯!因為她已經徹徹底底地活在你腦海里。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全都是你幻想出來的。你眼中只容得下你的妻子,再也無法正視其他的人。」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他忿忿的說。
「不,你不知道!事實上,你只是把我當做替代品——一個你妻子的分身。我知道的,而這讓我感到無能為力。」「老天讓你出現在我面前,目的不就是給我第二次的機會?」他抓住她的臂膀。「你的出現讓我相信這是老天爺大發慈悲讓你復活了,我的妻子,芷蘿。」
「不,我不是!為什麼你還不了解呢?你到底要傷得我多重,你才肯認清事實?」
「事實就是你是芷蘿——我的妻子!」他頑固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