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要你把你的床讓出來。」她聲如蚊蚋。
金德抱著一個枕頭和一件薄被單,無所謂地聳聳肩。「我睡沙發就行了。」
在金德離去後,小嵐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難眠,她听到窗外的夜風正拍打著玻璃窗。
她霍然坐起,掀開被單下床,赤果的雙腳踩著冰冷的地板,快步地朝房門外走去。
金德就睡在沙發上,他蜷縮著修長的雙腿,軟薄的床單一角蓋住他腰間。
小嵐看著好像已經睡著了的他,躡手躡腳地來到沙發旁佇立,並且溫柔地拾起滑落地面的薄被單,重新蓋住他。
在她仔細將被單塞入他腳邊時,突地感到異樣,一抬眼便看見金德已經醒了,正靜靜地用那雙棕色的眸子望著她。
「你還沒睡?」她輕聲問道。
「你不也是?」
「我現在就要去睡了。」小嵐站起身,走了幾步後又轉身面對他,「我在想,你睡在沙發上舒服嗎?」
「勉勉強強。」
小嵐沉思了一會兒,終于下了決心。「到床上睡吧!我總不能害你為了我而感冒生病。」
金德沒有說話。
金德無所謂的聳聳肩。
小嵐回到床上後,才看到他推門進來。
他踱向雙人床旁,坐在床沿解開外套上的衣扣。
小嵐背對著他,听見他□□的月兌衣聲,然後感覺到身旁的床墊微微下陷。
她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那一股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期待的感覺幾乎快涌上喉間。
按捺不住斑漲的好奇心,她偷偷地轉頭去看和自己躺在一起的男人——他也正在看她。
上帝!她的心髒猛烈跳動得好像快要從喉嚨跳出來。
他的眸子攫獲住她,她無法將視線挪開。
「你知道什麼是愛嗎?以前,我自以為已經徹底看透愛了,殊不知它才是我最需要學習的一課。」
「愛情學本來就是最難修的功課。」她輕聲說。
「無時無刻的思念,即使戀人不在身旁,也仿佛能感覺到她就在身旁。看到任何的事物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為她犧牲一切也甘之如飴。」
「這就是愛嗎?」
他伸手溫柔地撫模她的臉頰,「是的。」
「以前有沒有女孩讓你思念過呢?」她問。
金德沉默了一會兒。「現在,我知道我以前的思念是膚淺的……」
「難道你從未喜歡過一個女人?」小嵐驚異的問。
「該說我不曾真心地愛上一個女人。」
「那我倒是很好奇,你的那些女朋友們在你眼中該打什麼分數?」
「她們只是屬于喜歡的程度。」他淡淡的說。
「啊炳,」小嵐譏諷一笑,「原來你早就把她們排隊分好啦!」
金德蹙起眉,「你的態度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小嵐瞪大眼楮,忿忿地坐起身。「什麼叫不敢恭維?你的愛情觀才是最讓人不敢恭維!」說罷,她撇開臉不理他。金德也坐起身,「算我說錯話,我向你道歉。」
還不準備原諒他的小嵐霍然把臉面對他,旋即發現自己的錯誤。她距離那英俊的臉太近了,不覺輕顫起來;他白色襯衫上的衣扣只扣著腰部以下,大方露出古銅色的胸膛,也若隱若現。
她感到虛月兌之外還有點口干舌燥。她無意這樣,但是金德就是有本事攪亂她心靈的平衡與寧靜。
她申吟一聲。「拜托,離我遠一點。」
金德眉頭擰得更緊了。
「哦!都是你害我這樣的,臭金德,你討厭!」她無力地撒潑。
「我又怎麼了?」金德既迷惑又失望。
「你害我愛上你了,知不知道?討厭,你討厭!我不想那麼快把心給你,可是……都是你啦!」她捶著他的胸膛。
一抹笑容偷偷爬上他的嘴角。
見他笑得邪氣,她嬌嗔道︰「我不理你了!」
「你不理我,那還有誰能理我?」
她看著他,覺得他含笑的表情中帶有一絲嚴肅,她不禁迷惑起來。他是認真的嗎?
還是這一切全是夢,醒來後只剩下淡淡的、殘缺不全的記憶……她對第一次傾全力去感受的愛情如此沒有把握。
「金德,」她的聲音幾不可聞。「醫院的事我很抱歉。那時候,我真的氣瘋了,因為我的自尊心比任何女人還要強。當我知道白友雅的事,我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
「所以你就狠心地磨滅我們之間的一切回憶嗎?」他咕噥道。
「對不起……」小嵐怯怯的說。
他拉近她,她自然而然地張開雙臂環住他的頸項。
「寶貝,你永遠不需要向我道歉。」他輕語道。
「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我前天遇見白友雅了。」她望進他棕邃的眸子里,「她顯得有些落寞。金德,為什麼愛情總是有人犧牲呢?」
「愛情必須建立在雙方堅貞不移的承諾上。」
「那麼不忠的那一方,是不是就要負起全部的罪?難道那個誘惑犯罪的‘蛇’就沒有錯了嗎?」
「你不需要那樣的憤怒,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常理去判斷的,就如同男女間的愛情也很難用我們的單一標準去衡量。」
小嵐深深的嘆口氣。「你真是個惹人傷心的多情種。」
「我不否認,以前的我確實是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可是,一旦遇上真心喜愛的女人,我也會想就此安定下來,不再飄泊。」他感性的說。
「你真的會定下來嗎?」她問著他,眸子里溢滿興奮、害怕、不安……種種復雜的情緒。
他定定地與她對視。「為了你,我會。」
下一瞬間,小嵐燦爛的笑了。
金德看得痴迷,他垂首用舌尖她唇瓣的弧形。
小嵐笑著躲開他,「你別忘了我們中間的界線!」她以最迷人、最無邪的表情提醒他。
「我還以為我們已經袒裎相見了。」
她靠近他,在他耳邊吹拂著迷人氣息,「我可還沒同意喔!晚安吧,金先生。」???富麗堂皇的飯店喜宴大廳里,衣著體面的紳士、淑女們穿梭不絕,或輕聲細語,或高談闊論,歡愉的笑聲不絕于耳。
今晚,是杜慕懷和南宮雙翠遲來的婚禮。
在拍照的空檔,杜慕懷問金德︰「你和嵐嵐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金德苦笑一聲,「她告訴我,她還不想結婚。」
杜慕懷點點頭,「這種事,不急。」
「杜大哥,不瞞你說,我今年畢業後,打算到柏克萊繼續深造。我想要小嵐陪我去,可是又害怕她拒絕……」
「你們還年輕,實在不必急于一時。」杜慕懷笑了笑。
「我知道。但是,杜大哥你不是不知道小嵐她玩心很重,我實在很怕我一個不留神,她就把我踢到一旁,獨自環游世界去了。」
杜慕懷了然地拍拍他的肩,「金德,我給你一個建議,如果要讓嵐嵐就範的話,你只能智取,不能力敵。」
「呃?!」
「你很聰明的,你知道該怎麼做的。」杜慕懷丟下這句話後,迎向由小嵐陪伴著向他走來的嬌妻,摟住她的腰微笑地離開。
「喂,你剛剛和大哥說什麼?」小嵐眉頭蹙起,一臉疑惑。
「我們談到你。」
「談我?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麼可以讓人議論的地方!」她不快的喊道。
「別生氣。我們只是在講,我和你應該先訂婚才對。」金德很坦白,只是他刻意不提杜慕懷的建議。
「我有太多想做的事情了。至少要等我三十歲以後,我才會考慮結婚。」她悅聲說。
金德一張俊臉當場垮了下來。「三十歲!」
小嵐點頭,旋即又笑了起來。「除非……有特別情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