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我都進未準許你離開我,你怎麼可以說走就走?怎麼可以——
一陣麻辣痛感兀地自粉腮邊蔓延而上,硬是將她從黑夜的羽翼下拉了出來;她痛呼出聲,一抹強光驟然射入她圓睜的大眼眸里,她怨懟地直勾著他瞧。
「你……我討厭……討厭你……你為什麼要……為什麼要打我?」語聲未落,徒單月兒便覺得自己的聲音粗嘎難听,就連喉嚨也感到微微發疼、干澀不已;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絲毫無半點印象?
「噢!我的老天爺!月兒,你終于清醒過來了!」
徒單武轅喜出望外,一掃先前深感無力的疲憊,他大聲喊說︰「大夫、大夫——」
一旁候命的大夫迅速上前,替徒單月兒診斷病情。
大概過了半盞茶時間,捺不住性子的徒單武轅急切問道︰「她的情況如何?」
「王爺請安心!月兒小姐已無大礙,待老夫開張藥單讓小姐按時服用,再好好地靜養身子,月兒小姐應該很快能恢復健康才是。」
徒單武轅終于放下一顆為她焦憂的心,「很好!吉兒。」
吉兒戰戰兢兢地往前跨了一步,「吉……吉兒在!」
「你跟著大夫下去煎藥,好了就立刻端上來。」
「是!」吉兒匆匆退下,深怕反覆無常的徒單武轅會再拿她開刀。
眼尖地發現室內黑鴉鴉的一群人未散,徒單式轅不悅地皺著眉,惱火地說︰「你們全愣在這里做什麼?都沒事情做嗎?還不快退下!」
「是!」
畏懼在他的威儀下,一大堆人頓時做鳥獸散,片刻也不敢稍做停留。
徒單武轅滿意地旋過身,輕執起她的手,在他的頰邊磨蹭著說︰「月兒,我的月兒,幸好你醒了,不然,我……我……」
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你差一點就嚇死我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罷清醒過來的她,腦袋全亂成一團,儼然一副還搞不清楚狀況的茫然模樣。
「你……你病了。」
徒單武轅有意隱瞞,目的是不想讓她接觸到如此黑暗可怕的一面。
「我病了?」徒單月兒掩口打了個呵欠,大病初愈的她覺得好累。
「是那盅雞湯餿掉了嗎?」單純的她,也就只能想到這個答案。
「嗯!」徒單武轅順水推舟,輕說;「我會要‘廚膳房’里的主廚們小心選用材料來著;累了嗎?」他細心地為她拉好絲被。
「再睡一下,等會兒湯藥送來了以後再叫你起來喝,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吃藥,對了——」
徒單月兒試著想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已經知道‘小穗’是我的什麼人了。」’
「喔?」表面上,徒軍武轅雖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但私底下,從他暗波洶涌的眸光來看,不難發現他在乎的程度,他在乎得要命,只是硬著嘴巴不說而已。「他是你的什麼人?」最好不是什麼情人之類的,要不然——
徒單武轅說什麼也不願承認他是在嫉妒。
「他是我的哥哥,我都喚他‘小穗’。」
「哥哥?他是你的哥哥?」徒單武轅一臉欣喜,他根本就沒猜想到橫隔在月兒與這個名喚「小穗」之間的關系,居然會是這樣一層親兄妹的情誼。
徒單武轅簡直笑得快合不攏嘴了。
「嗯,我哥哥的名字就叫黎嘉穗——」徒單月兒又打了個呵欠,「武轅,你可以幫我找到他嗎?」她極想與哥哥相見,更想了解自己的身世之謎。
「沒問題!」一旦明了黎嘉穗不再是他的威脅後,徒單武轅當然樂于從命。
「我馬上就派人去尋找,他有些什麼特征?月兒?月兒——」久不見有回應的她,惹得徒單武轅擔憂地低頭一望,他淺笑一聲,這小妮子原來是睡著了。
無妨!反正尋人的工作並不急在這一時,一切還是等她睡醒了再說。
打定主意後,徒單武轅也不吵她,輕輕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他愛憐地說︰「快點恢復健康吧!我的愛,待你清醒後,將會有一場盛大的婚宴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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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顯王府東側•月華水榭
徒單月兒這一睡,竟然又睡去了一整天。
謹慎地將煎好的湯藥擱置在桌上,吉兒來到床榻邊,輕推著她的肩膀,說︰「醒醒!月兒小姐,吉兒拿湯藥來了,小姐——」
「唔——」迷糊地張開雙眼,徒單月兒費力的對準了焦距,「吉兒?」
吉兒微笑道︰「是的,小姐,你該起來喝藥了。」
語聲未歇,吉兒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在她的背脊上塞了個柔軟的大枕頭。
望著吉兒回頭端來一大碗烏黑湯藥的身影,徒單月兒微噘著小嘴,極盡任性地說︰「我……我討厭喝藥!」
「小姐,再怎麼討厭也得喝完它,因為這是王爺的吩咐,來!」
吉兒舀了一匙,把它吹涼了以後再迭至她唇邊,「張口!小姐。
見吉兒一臉沒得商量的余地,徒單月兒只好乖乖地喝了一口。
苦澀、隱約還帶點怪味道的湯藥席卷了她的味蕾,因為這一股怪味兒,她覺得自己幾乎都快要反胃了!用力煽著她滿嘴湯藥味的小舌頭,徒單月兒孩子氣地說道︰「嗚……好難喝。」她可不可以瞞著其他人,偷偷地倒掉它?
吉兒又舀了一匙到她嘴邊,「良藥苦口啊!來——小姐,再喝一口。」
「不要!我不要喝了。」徒單月兒干脆來個抵死不從,硬是不張口。
這麼難喝的東西,如果吉兒喜歡,那就送她喝好了。
吉兒開始傷腦筋了,「小姐——」
徒單月兒兀自把頭一別,打算不再理她。
「好吧!只要小姐喝完它,那吉兒就上‘廚膳房’去取些小姐最愛吃的菱粉糕回來解小姐的饞,好不好?」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真的?哇!」徒單月兒一高興地抱住她,「吉兒,你真好!」
「小心——」吉兒急忙將手中的大碗高舉過頭,逃過灑滿一地的噩運。
徒單月兒吐吐小舌頭,緩緩松開她。
「對不起!我太高興了嘛,藥呢?」為了菱粉糕,她可以忍受那種怪味道。
吉兒把湯藥送上前,「在這兒。」
徒單月兒接過它,二話不說,她以口就碗,大口喝完它。
那種牛飲的方式讓一旁的吉兒看得是膽戰心涼,深怕她會嗆著,她急說︰「欽!別急,慢點喝,小心別噎著了。」
徒單月兒把它喝得滴滴不剩之後,才將大碗還給吉兒,
「我喝完了!吉兒,菱粉糕呢?」
「吉兒知道了,小姐,吉兒馬上就去拿。」
倘若徒單月兒都這麼好哄騙的話,也許她的工作會比較輕松些。
「你千萬別亂跑,一定要乖乖地等吉兒回來喔!」
「嗯!」徒單月兒覺得有趣,這樣的她還能跑到哪兒去?
安分地斜躺在床榻上,嘻!她的菱粉糕——
徒單月兒獨自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絲毫不察危機正逐漸地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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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乾廳上
與父親徒單毅正在討論,該讓徒單月兒以何種身分人主懿顯王府的徒單武轅忽覺得心一凜,仿佛有千萬根細針直往心窩扎一般,陣陣心悸伴隨著不安而來,徒單武轅猛然一驚,難不成是月兒出事了?
不!他搖搖頭,不會的!月兒有吉兒那個小侍女陪著,應該不至于會有意外發生才是,一定是自己多心了。不成!徒單武轅怎麼也放不下心,他非得瞧見月兒安然無羔地站在自己面前,他才會覺得心安;做好決定後,他不再稍做逗留,他飛快一個起身,連句交代也沒有,轉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