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真的不懂!
「你覺得如何?好多了嗎?」他的語氣還是那麼的冰冷,冷得令我打顫。
子凡這般不帶任何情感的口吻使我氣憤,他為什麼不能再溫柔一點?為什麼非得要用那張好像是欠了他幾百萬的臭臉跟我說話不可?,
我像是在賭氣般地應了回去,想紓解一些流在我體內的怨氣,「非常好!死不了的。」
「很好!我已經替你辦好了出院手續,回家吧!」
他真是一個該死又自負的臭男人!他就這麼的確定我會听他的命令行事嗎?我是他的妻子,可不是他所豢養的寵物,他怎麼可以不顧我的意願;自作主張地就為我決定好了一切,真是──真是可惡透頂!這個蔚子凡──我的「好」丈夫,他當我是三歲孩子般好騙、易安撫,玩弄我于股掌間嗎?
見我沒有任何動作,他問︰「怎麼還不下床?不想回家嗎?」
也許是我多心了,剛才我好像瞧見了他眼底一閃即逝的怒意。
「是誰說我不想的!」哼!我還在生氣呢!
「既然想,為什麼還不動呢?」又是那對帶著寒意的雙眸。
「我要你過來抱我,不然我就不回去!」
「你要我過去抱你?」我的要求令他圓睜了眼,在沒有任何神情的面孔上,一抹難得一見的驚訝神色陡然出現在子凡的頰上。
不錯嘛,很有「人性」的表情,我還以為他不會被任何事給嚇倒哩!想不到只是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就能夠昨倒他,看樣子,是我高估他了。
「不行嗎?我可是個病人,病人最偉大!難道你沒听說過嗎?」
見他如此,我更肆無忌憚地撒嬌下去。
「你不是最討厭我踫你的嗎?」子凡神色有異地說。
我以前這麼說過嗎?我不記得了。「如果我曾說過這種話,那麼我道歉,現在就收回,OK?」
反正我就是不允許他找任何理由來拒絕我這要求。
我想,在我未失憶之前一定是個很驕蠻的女人,不然他們的反應也不至于會如此地怪異;可是我都已經記不得這些了,難道他們非得這麼跟我計較不可嗎?」
不管了!無論我以前是什麼樣的女人,是蠻橫也好,任性也罷!反正,那都是過去式了,我不許任何人去追究,就連子凡也一樣!
我想重新再活一次,子凡臉上的寒霜令我心痛,少庭頰上那抹不開心的笑容讓我心疼,從現在起,一個全新的夏薏就此誕生了!
見子凡不主,我有些惱怒地叫道︰「你到底肯不肯嘛?」
子凡猶豫了一會兒,說︰「肯!我肯!這下子你該高興了吧?」
言畢,他放下懷中的兒子。
兒子朝我飛奔而來,子凡則帶著一臉古怪徐徐地向我走近。
一會兒,子凡站在床邊,大手用力將我整個身子環抱起來。
我笑得就像只偷腥的貓兒般,既滿意又得意地朝兒子炫耀說︰「委屈你了,兒子!你用走的吧!」
子凡與少庭皆怪異地瞪著我瞧,我不加理會,催促著他走出病房,懷著興奮的心情離開我待了兩天的醫院。
第二章
暗的羽翼又再次籠罩了我,冷冷的空氣就像潮水一波波地打在心坎上,我冷得直發抖,陣陣刺骨的寒意使我雙手緊環著肩,不停地摩擦著,想借著這個取暖的動作為自己多添一絲溫意。
陡地,銀鈴般的輕笑聲劃破了這一片漆黑,出現了類似城市的景物,周邊的景色也跟著變得清晰起來。
我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既陌生又覺得挺熟悉的大街上。
疑惑的視線好奇地打量著街上的一切,就在對待的地方,我眼尖地瞧到有三名身穿制服的女孩子正朝著我走過來;白衣藍灰格子裙的K?C職校制服看起來好眼熟。
在我的印象中,我不記得自己認識這三名女孩子,甚至可以說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她們,在此之前,我完全沒有她們三個人的任何印象。
但是一最令我感到吃驚的是,我竟然可以一個一個地道出她們的姓名!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有張永遠也看不出實際年齡為何的女圭女圭臉,是謝小綠的標志,頂著一頭「赫本」的她,常常是男孩子們注意的焦點;長辮垂肩的是羅楚楚,她是三人之中,體質最為孱弱的一個,一抹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婉約笑靨常駐于粉顏上,宛如一朵生長在水邊的清蓮般,尊貴得令人不敢逼視,是繼謝小綠之後,另一個受人矚目的發光體。
三人行的最後一人,是有「小太陽」之稱的黃稜媛,她是個短發俏皮的帥氣女孩,可愛又充滿無限活力的甜美笑容是她最自傲的地方,亮麗光鮮的外表正好符合了「小太陽」這個綽號,既耀眼又炫目,令人很難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看著徐徐朝我步來的她們,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渾沌迷惑一直深深困擾著我。
我非常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些女孩,而且在腦海里根本就找不出一線有關她們的記憶,但是──陣陣熟識的情愫卻不斷地自心窩處涌現,仿佛想提醒我,我與她們之間有某種特別的關系存在著。
尤其是那個名叫黃稜媛的女孩子。
我定瞧著她,仔細將黃稜媛亮麗的臉龐給刻劃在心底。
毫無預警地,一抹椎心般的痛楚直直地打在我的心坎上,我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心痛起來,愈想找出答案,我的心就愈加地疼痛,仿佛是不想讓我知道些什麼似的,莫名的心痛感一直干擾著我的思緒。
女孩們完全無視于我的存在,她們靠得我好近,就快迎面撞上我了;正當我考慮是否該移開腳步讓她們先行通過時,一幕令我震驚的事實卻選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女孩們竟然穿過了我的身體!
她們的身影與我的重迭著,我無法置信地望著自己,然後驚訝地發現到,我竟然是個透明的隱形人!我訝異得不能言語。
女孩們越過我之後又繼續緩緩向前,我看著她們已遠去的背影,雙眼驚駭地圓睜著。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會變成透明人呢?我感到困惑極了!
明亮的光線被黑暗所奪,四周在轉眼間暗了下來,我圓睜著眼,不安地環顧著周遭,像只驚兔般驚慌失措;宛如是電影換場的場影般,待光線再度降臨時,原本大街上充滿歡笑的氣氛,竟被一幕血淋淋的畫面給取代。
鮮紅的血挾帶著腥味從黃稜媛的體內緩緩地涌出,雪白的制服上沾滿了令人作嘔的鮮血,藍灰的格子裙則被染成了暗紅,不久,鮮紅爬滿黃稜媛的身。
醒目的鮮紅從黃稜媛身上慢慢地向外擴散開來,紅色的血液開始緩緩匯流成河,沒多久,鮮血深及膝,腥味極重的黏稠液體仍飛快地增加它上升的速度,視線所及之處全是怵目驚心的耀紅。
我試著想要移動被鮮血困住的雙腳,然某種異物撞上了我,阻擋住我往前行的路線;我低頭一看──嚇!是黃稜媛,她正躺在血池里,宛如是個被人丟棄在路旁的破娃,用哀怨的眼神直瞪著我礁,一臉不甘心的怨恨神情,仿佛像是在訴說著她無限的委屈。
「不──不要啊!」這一幕騙人的畫面使我尖叫出聲,恐懼的尖叫聲在寒冷的空氣中回響著,顯得格外刺耳。
「曉薏,醒醒你作噩夢了,曉薏!」
我陡然睜開雙眸,第一眼就瞧見俯在床側的子凡,見到他令我著實心安不少,感覺到有子凡在我身邊,令我逐漸地平息心底的懼意,但仍心有余悸地四處搜尋著,想找出被鮮血淹沒的可憐女孩──黃稜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