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貝兒。』貝兒的失望表情引來泛蕾娜的好奇,她一進寢室大門,就眼尖地注意到那張蓬松柔軟,足以讓數人躺平的大床。
此刻,泛蕾娜正忘情地撲向它,大刺刺地往床榻上一坐,一臉愉悅欣喜的模樣,渾然忘卻她這種粗魯突兀的舉動是否會壓皺身上那襲華美的衣裳。
「為什麼要皺著眉頭呢?」泛蕾娜不喜歡瞧見貝兒皺緊眉頭時的嚴肅表情,因為這樣會讓她覺得有種難以呼吸的窒息感。
「啊——』貝兒連忙撫平眉頭,換張笑容可掬的親切面容說︰「沒事!」
沒事才怪!帕雪兒在心底嘀咕著,一張嬌俏的小臉也跟著難看起來。也許是天生八字不合的原故,帕雪兒怎麼看貝兒就怎麼的不順眼,打從貝兒到天羽宮當差的那一天起,她諂媚巴結的嘴臉就讓帕雪兒倒盡胃口,帕雪兒不喜歡她的態度,立刻就決定要討厭她、排擠她。
如今,貝兒到天羽宮也快半年了,在這段共事的期間,帕雪兒也曾試著要與她友好,但是無論她怎麼勉強自己,怎麼說服自己,她仍無法對貝兒生出好感來。
貝兒給她的感覺太像之前的珍妮,帕雪兒感到害怕,她害怕貝兒會對泛蕾娜有不利的行為,因此,帕雪兒不願輕易地對她撤除防備,只因泛蕾娜小姐就是她的一切,她絕不能讓她的小姐遭受到那群人的毒手。
冥想間,帕雪兒從眼角的余光瞄到泛蕾娜正動手褪下繡鞋,拎起裙擺,緩緩地爬上那張巨大的床。
好奇之余,帕雪兒和貝兒飛快地奔至床沿,望著泛蕾娜一連串怪異的動作,她們全不解地問說︰「小姐,你在做什麼?」
「噓——別吵!」泛蕾娜示意她們安靜,而後,她移開壓在床楊上的滾邊枕頭,一個不起眼的老舊盒子陡然出現在她們三人面前;泛蕾娜睜大了眼,直盯著破舊盒瞧,快樂地說︰[你們看,我發現好東西了。」這個盒子就是那抹令她熟悉波動的來源。
「好髒的盒子。』貝兒心忖,難道這盒里的東西就是艾迪斯陛下將寢室列為禁區看管的原因之一嗎?它怎會如此地普通?貝兒不禁迷惑了。
「會嗎?]泛蕾娜丟開手邊的枕頭,取來盒子將它放在自己的膝上,仔細地端詳它過後,輕笑道︰「可是我不覺得它髒,反而還覺得它很可愛呢!]邊說,泛蕾娜邊準備要打開它,一抹存在心中的熟悉感隨著她的動作顯得更加濃烈。
「泛蕾娜小姐,千萬不可。」帕雪兒出聲阻止她,「那是艾迪斯陛下的東西啊!沒有陛下的允準,小姐是不能夠打開它的。」
啐!礙事的家伙。•貝兒忍不住在心底咒罵了幾句。•「可是——」泛蕾娜低頭望著膝上的檀木盒子,好奇心如泉般涌來,她真的很想把盒子打開來看看,看看里頭到底裝有什麼東西,能讓她產生如此濃烈的熟悉感。
莫非盒里的東西輿她的失憶有關?這個心念一動,泛蕾娜更想看了。
但是,她又想到,沒有得到艾迪斯的允許就隨便打開他的東西,是一種很不尊重他、很不道德的行為!在道德心的捆綁下,泛蕾娜當然不會準許自己做出這樣的事來;不過,又克制不了那股濃烈得讓她快受不了的好奇心,這……該怎麼辦才好呢?
「小姐不妨看一眼就好了。」貝兒不懷好意地建議著。「反正陛下又不在這里,只看一眼,陛下是不會知道的。」
「貝兒!』帕雪兒怒視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
泛蕾娜打斷她怒語,「夠了,帕雪兒,我自有分寸。」
「可是——』她的小姐哪還曉得什麼分寸?帕雪兒忖著,瞧她那雙異常晶亮的美麗眸子,她分明就是想要打開盒子嘛!
「不準說可是!』泛蕾娜斜睨她說,「你再不听話,我就要把你趕回天羽宮羅!」
帕雪兒只得悻悻然地閉上了嘴,還不時用殺人的目光死瞪著貝兒。
貝兒聳聳肩,兩手一攤,無奈的笑意掛在嘴上,表示這不是她的錯,她只是順從泛蕾娜的心意而已,正所謂一個巴掌打不響,不能完全怪她。
泛蕾娜滿意的一笑,听從貝兒建議的她,毫無任何顧忌地打開膝上的盒子,打算一探盒里的秘密。
當盒蓋被開啟後,陣陣刺眼的金色光芒從里頭釋出,直直射入泛蕾娜眼底,刺眼得讓她幾乎快睜不開雙眼;一會兒,光芒漸退,一只不甚出色的素面鐲子驀然出現在盒中。
泛蕾娜不解地想,這只手鐲這麼地不起眼,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能讓她的艾如此珍惜,甚至還當寶貝似的收在盒里?她伸出她的手,準備拿出盒底的鐲子,好好地審視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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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迪斯一出法政殿的大門,在殿外等候的侍從們立刻迎上前,跟隨在艾迪斯身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天羽宮的方向步去。
伊杰爾的答案令他怒火中燒,一雙俊逸的劍眉鎖著,艾迪斯不知該怎麼宣泄自己滿腔的怨氣,仿佛跟腳下的大理石地板有仇似,艾迪斯用力踏它,將整條廊道踩得叩叩作響,搞得身後的侍從們不知所措,十足的小孩子心態。
今早的早朝進行到一半時,已開始調查暗殺事件的伊杰爾匆忙奔進,艾迪斯一見到他,二話不說,他馬上摒退法政殿上所有不相干的人,急問︰「如何?有眉目了嗎?」他已等不及將那主謀者碎尸萬段。
伊杰爾從懷中取出那枚徽章,答道︰「還記得這個圖案嗎?」
艾迪斯接過它,徽章上的紋徽讓他眼熟,好像是——好像是——
「它是西國的國徽。」伊杰爾為他解釋這枚徽章的由來。
「這枚徽章你是打哪兒取來的?]艾迪斯抬頭直視著他,問道︰「你該不會又想說——謀害泛蕾娜的主使者就是西國的人吧?」他給伊杰爾一個「你別鬧了」的眼神。
伊杰爾丟給他一份資料,說︰「听過西國四忍影的事嗎?他們是西國皇室的御用殺手,行蹤極為神秘,只有皇室的成員才見得著他們的真面目。」
看著艾迪斯緩緩打開那份用錢向西國皇室中某位大權在握的高官所買回來的資料細細瀏覽時,伊杰爾又繼續接腔說道︰「皇兄,你不覺得資料上所寫的內容,都跟那天在市集上襲擊我們的殺手頗為相似……不,應該說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那群想殺死皇嫂的刺客,就是西國的四忍影!而剛剛的那枚徽章就是從他們身上取下來的。」
資料上的內容讓艾迪斯的臉色愈來愈鐵青。最後,艾迪斯終於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忿然撕掉手中的紙張。
「該死的女人!』他詛咒一聲,帶著滿腔的怒火下令道︰「伊杰爾,我要你馬上傳我旨意,帶百名御皇軍前去透彩宮中拘捕西國第一公主嘉妲娣。」敢對泛蕾娜不利的人,就算是自己的姻親,艾迪斯也絕不輕饒她。
「不行!這是行不通的!」伊杰爾搖頭說道︰「我們並沒有證據,如何將她治罪?若是硬要強行逮捕她,恐怕會打草驚蛇,惹來更多不必要的事端。」
「誰說沒有證據!』艾迪斯將這枚徽章丟給他,說︰「這不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據嗎?」
「就憑它?」伊杰爾看了看,再次將徽章丟還給他,嗤笑說道︰「它也只不過是個象徵罷了,能夠證明些什麼?難道那個奸詐狡猾的女人不會把罪名推到別人身上,說是別人故意要陷害她的嗎?皇兄呀!你的腦筋不是向來挺聰穎的,怎麼現在一扯到有關皇嫂的事情,就變得有些不太靈光了啊?瞧你,臉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