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沒那個必要,與你在這里一起看著底下的人忙得團團轉,似乎是件更有趣的事。」凌銳回絕著她所謂的樂意。
「你有趣,我可不有趣。」展顏氣呼呼地哼了一聲。
看他被追來追去,才是有趣。跟他在這里口戰,有什麼樂趣可言?
一想到他居然有辦法發現自己站在這兒臨高遠眺,她就禁不住一肚子火。
她似乎跟這男人犯沖,才會她要偷什麼,他就也要偷什麼,連日子都選在同一天。
而且他連她在哪兒都找得著,真是氣死人也。
「不會啊,我覺得你挺有趣的。」凌銳故意曲解她的語意。「我就是喜歡像你這樣有趣的人兒。」他刻意說出逗她的話來,等待她的反應。
「我……你……」展顏听他這麼說,美麗的小臉露出倒楣透頂的神情。「誰要讓你喜歡?」
「妳啊!」凌銳的黑眸透出幾分認真,也流露出幾分戲謔。「要不然這里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展顏以縴細的手指比了比底下那一大群人。「那些不都是人?」被一個三番兩次讓她覺得自己走霉運的人喜歡!?她才不願意!
「那不屬于這里。」凌銳笑道︰「據我所知,目前站在這棵樹上頭的似乎只有我們兩人,還沒有第三者發現我們的存在。」
「那你不是人嗎?」展顏反問。「你說這里除了我之外,還有誰?你喜歡你自己就夠了,我沒空陪你在這里耗。」
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每次一對上他,她的肝火就全往上冒,怎麼樣都澆熄不掉,還愈燒愈旺。
「看來你似乎挺討厭我的。」凌銳搖頭嘆息著。
「不是似乎。」展顏糾正他的用詞。「是真的很討厭你。」
「你這樣討厭我,我會很哀怨。」凌銳暗黑的瞳眸真的透射出幾許哀怨之意。「要怎麼樣讓你不討厭我?」
展顏露出一抹魅人勾魂的笑容,只可惜隱在面紗中,沒讓凌銳瞧見。
不過,光是她眉眼之間的笑意,就已經夠讓人心蕩神馳了。
「很簡單,凝血碧玉給我。」展顏以她清亮悠揚的聲音說道。
「那我看我只能繼續被你討厭了。」凌銳可惜地搖了搖頭。「沒辦法,這點我就是沒法子辦到,不過我在竊完之後,會再放回去,所以你可以等我竊完又歸還之後,再去偷一次。」
要不是為了承諾女乃女乃的要求,他一定會為了博她的笑顏,將凝血碧玉讓予她的。
真想揭開那面紗,見見她生得究竟什麼樣子。
「那不一樣!」展顏嚷道。
她要的是她先拿到手!
等等……他剛剛說他竊完之後會再放回去……原來城內的竊案,除了她之外,他也參了一腳!
「不一樣嗎?」凌銳的目光中有著沉思。「若是不一樣的話,那我幫你偷,應該可以了吧?」
「誰要你幫我偷?」展顏露出不屑的神色。「偷東西就是在享受那種挑戰,享受那刺激感,還有親自拿到東西的滿足與成就感,你去偷來讓我看,又有什麼意思?」
「你這話說得很好。」凌銳幾乎要鼓起掌來。「但是一定不能讓女乃女乃听到。」他不知不覺月兌口而出。否則女乃女乃想要自己來偷,那他就麻煩了。還是孫子上陣比較實在些。
「女乃女乃?」展顏蹙起秀眉,一副不解的模樣。這與方才他們所討論的,有任何關系嗎?
「沒事。」凌銳搖搖手。
這要解釋起來有些麻煩,他相信以後有的是機會向她訴說。
當然,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她從他身旁溜走……
「沒事的話就快滾!」展顏只想他趕快從自己面前消失,免得她一看到他就心火極盛。
「滾?」凌銳眯起眼來,假意地審視了自己所站立的樹頭一遍。「這樹枝要滾起來可能挺麻煩的,換成翻筋斗行不行?」
「你--」展顏差點被他故意的曲解氣爆,順了順氣,她要自己冷靜下來。想了一下,她面露微笑,「你愛翻去翻,掉下去的話,粉身碎骨我也不會幫你收尸的。」
愛鬧去鬧啊,就不相信他真有那種膽量。
展顏凝睇著他目前足之所立的樹枝,那是根極細的樹枝,想來根本無法讓身形高大的他翻筋斗的。
他如果真的愛翻的話,那就去翻嘛,她倒要看看他怎麼樣在那樹枝上翻筋斗。
凌銳望著她燦亮的瞳眸中流露出看好戲的神情,心中暗笑。
也難怪她不相信了,她一定不知道這武功是他自小練到大的。他剛開始習武時就被教導在大樹枝上練習翻筋斗,而且隨著武功的精進,樹枝也愈換愈細小,因此在現下他所佇立的樹枝上翻筋斗,對他而言非但不是什麼困難之事,還等于像吃家常便飯一樣容易。
想到這兒,凌銳淡淡一笑,說道︰「那我試試看好了。」語畢,他屏氣凝神,利用自身的上乘武功,輕輕松松地在樹枝上翻了個筋斗後,重新立定。
展顏目瞪口呆地望著他在瞬間之內完成這些動作,發覺他武功的深厚可能遠超過于她之前的認知。
而且她發現,他做完這些舉動之後,樹枝幾乎是連動也沒什麼動。
真的是太厲害了!
看來她之前是小覷這個人了,若是他上回真的要跟她搶凝血碧玉,她是決計搶不遇他的!
不過,為什麼他要讓她?他不也很想將凝血碧玉搶到手嗎?
不管了,現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我拜你為師好不好?」展顏雙目盈著崇拜的晶亮,緊緊地瞅著凌銳偉岸的身形。
凌銳失聲而笑。
她的態度怎麼轉變得如此之快?她方才不還冷言冷語,不太想搭理他的嗎?怎會如此善變?
難道就看他露這一手功夫,她就變節了?
「剛剛好像有人說十分討厭我的。」凌銳語聲中透出濃濃的笑意。「怎麼現在就要拜我為師了?」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展顏說得理直氣壯。「剛剛你又沒露那一手讓我瞧,我當然不想拜你為師,你露過精湛的身手給我瞧過之後,我哪能不把握機會?」
「那你不討厭我了嗎?」凌銳不禁佩服起她的臉不紅、氣不喘。
明明她方才還表現出一副恨不得他立即消失、馬上不見的模樣嗎?怎麼現下似乎巴不得他粘在她身邊?
「很討厭。」展顏說得極肯定。
「很討厭還想拜我為師?」凌銳好奇著她的心思。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你沒听過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嗎?」展顏還拿出古語來佐證。「武功當然也是這麼一回事,我不能因為討厭你的人,就懷疑你的武功!所以我很肯定你的武功極為高強,既然遇到那麼少見的高手,那我不趁現在拜你為師、多學幾招,豈不浪費大好機會?」
她才沒那麼白痴,就這樣任機會白白溜走呢!
她還分得真是清楚哪!凌銳在心中笑著。
「那你不怕我不但不教你武功,而且還虐待你?你不是挺懷疑我人格的嗎?還敢拜我為師?」凌銳繼續質問她。
「咦……似乎也有些道理……」展顏思索了一下他的話,隨後像發現什麼似地擊了下掌,說道︰「沒關系,我可以受盡委屈跟在你身邊偷學你的武功,然後等我學全了你的武功之後,再把你給殺了,那就既學到武功,又報了仇了,這不是很好嗎?」
凌銳笑著搖了搖頭。「你這想法是有幾分道理,而且還挺狠的,問題是……我沒事干嘛收你為徒?」
先拜師再弒師,虧她想得到!
不過,她這般迥異于常人的思考方式卻深深地吸引著他。
「這……」展顏又陷入另一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