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雙臂一伸,用力一拉,將她從棺木里摟到自己的懷里。
戚水漾本來是想反抗,但她的肩膀受傷,實在是沒有什麼反抗能力,只能任由他將自己擁在懷中。
孟經韜在察覺她完全沒有反抗之後,內心升起疑竇,而在她貼住自己胸口時,立刻感覺到異常在何處。
因為濕黏的感覺正穿透他的衣服,到達他的肌膚。
而那黏熟的感覺,來自她的肩,那仍然在涌出的液體!
天!她受了傷,那液體是血!
之前因為她一身黑色的勁裝,所以他才會忽略了這一點,現在看到了他才猛然驚覺。
難怪,難怪方才會有血絲從棺材內滲出來!他怎麼沒有早一點想到?!
「你怎麼把自己傷成這樣?」孟經韜沒有發覺自己的語氣里充滿責備、疼惜和著急。
「不小心的。」戚水漾開始慶幸他只見到她搶了新娘,沒見到她在偷看他,也沒瞧見她被人砍了一刀的景象。
否則被他知道她是因為被他那雙湛黑如夜空的眸子給迷住,而呆愣了一會兒,才會被誤傷,豈不糗大?
孟經韜听到她的答案,眉頭緊緊地皺起來。「不小心的?」不小心能把自己傷成這樣?
他突地咧開嘴一笑。「別以為我會相信這個答案。」
她想將他當傻子耍嗎?談何容易?
「你不相信就算了。」戚水漾認真地在心中思索著自己的答案。
她是不小心沒錯啊!不小心被他那一雙瞳眸給勾了魂魄,所以才會被砍傷嘛!
她又沒說謊,他不信就算了。
「別跟我提算不算了的事。」孟經韜小心翼翼地將她橫抱而起,說道︰「先將你的傷口處理好再說。」
他得先請大夫來為她包扎傷口才行。
「你別抱著我,我就有辦法處理傷口。」戚水漾望著自己的傷口,心中衡量著傷勢。
幸好她隨身備有藥,否則剛剛在棺材內如此顛簸,又被他這一鬧,延誤了包扎的時間,她可能要多疼個幾天。
這大概是不幸中的大串了。
「你?」孟經韜以懷疑的眼光瞅著她。
她這副模樣,會幫自己處理傷口?
「你別狗眼看人低喲。」被他瞧不起的戚水漾開口反擊他。「要不是剛才被關在那,哪會到現在傷口還有些微的血絲滲出?」
喔!真疼!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忍痛能力超強,完全是拜與他吵架所賜,讓她沒有空閑喊痛。
「去請城內最好的大夫過來。」孟經韜氣悶地對著大街上一群看傻了眼的人喊話。
這些人,看戲全都看到呆啦?見到有人受傷,也不懂要去請大夫過來嗎?
一群人被孟經韜這一出聲喊叫,全給驚醒過來,正打算拔腿狂奔去請大夫,又被另一個聲音給叫停了。
「不用費事了。」戚水漾揮揮手,阻止那群正要去請大夫的人。「我自己來就好。」
她就不相信城里還有人醫術比她厲害。
「你自己來?」孟經韜仍舊以不敢置信的目光凝睇著她。
她懂些什麼?
戚水漾睨了他一眼,而後從他的身上跳下來。
「怎麼?不行嗎?」戚水漾從隨身的醫藥囊里取出一塊干淨的布,而後在上頭倒了些自己特制的粉末,當場處理起傷口來。
她俐落的動作,看得在場的人目瞪口呆。
而孟經韜也被她毫無遲疑的動作給駭著了。
「你是受過太多次傷嗎?」孟經韜開口問著幾乎已經快做好簡要包扎的她。
人說,久病成良醫。他幾乎要懷疑起她是否是久傷成良醫。
「我?」他的話听起來就是有著濃厚的諷刺意味。「是又怎樣?」
「是……」孟經韜嘎然而止。
沒錯,是又怎麼樣?
奇怪的是,一想到她可能因此而傷痕累累,全身布滿了疤,他的心里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覺。
那感覺,似乎就叫做難過。
「說不出來了吧!」隨易包扎完畢,只要找到完整一些的藥材,她就可以讓自己在最快時間內復原。
「跟我走。」孟經韜語聲一落,不由分說地抓著她的縴縴玉手,就要往自己的馬匹行去。
「喂,你很粗魯耶!」戚水漾以非常不淑女的姿態朝著他大喊。
真是的,這樣子拖著她走,幸好不是拉到她受傷的那一只手,否則她又要哇哇叫了。
踫到這個男人,她似乎運氣想要好起來都很難!
基本上,今天她是背到底了!
「有沒有怎麼樣?」孟經韜心急地想找個大夫幫她做完整一點的包扎,讓她不會留下疤痕,所以才會動作魯莽了些。
不該這樣的,他的冷靜自持到哪去了?
為什麼看到這個偷他新娘的人受傷之後,全都消失了?
她對他的影響力,為什麼那麼大?才是個初次見面的人兒,不是嗎?
「只要你離我遠一點,我就不會怎麼樣。」戚水漾現在只想離這個帶給她惡運的男子遠遠的。
這樣,所有的好運應該就會再降臨她身上……
「對不起,恕我無法听從你的要求。」一朵邪氣的笑容在孟經韜唇邊泛起。
「你……」戚水漾睨著他。「為什麼不能離我遠一點?身為新郎官的你不是應該去找你的妻子嗎?」
話才說完,戚水漾立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干嘛提醒他這一點?更何況他現在當她是偷他新娘子的小偷,一定更不會放過她了。
丙不其然——
笑意在孟經韜的唇邊凝得更為深濃。「這麼說來,我更不能放過你了,我跟你還有很多帳要算呢!偷走我新娘的小偷!」
他倒要看看,她要怎麼還?!
「只是欠你兩個新娘中的一個而已,哪有很多帳要算?」戚水漾不服氣地說著。
瞧他說得好像她得為他做牛做馬,服侍他一輩子,才能抵償他新娘逃掉那筆帳一樣。
「新娘一個,這帳還不多嗎?」孟經韜揚眉反問。
顯然她對這事沒有什麼認知,劫走皇上許給他的新娘,這罪可不小哪!
「這……」戚水漾被他一問,倒真的是無話可說。「你沒事干嘛那麼想娶那對孿生姊妹?」
真不曉得那對他有什麼好處!
「你偷走了我的人就是你的不對,至于我為何想娶那對孿生姊妹,似乎沒必要跟你討論。」孟經韜不準備在人多口雜的時候跟她說這事。
也許,他比較想要的是她……
「為什麼沒必要跟我討論?」戚水漾一時語快,不慎月兌口而出,「我就是……」
糟糕,她一定是失血過多,整個人變得昏昏沉沉了,怎麼會差一點泄了自己的底?
跋快住口哪!
孟經韜的黑眸中精光乍現。「你就是什麼?」
「我就是偷走新娘的人哪!」戚水漾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藉以掩飾自己方才不慎說出的字句。「所以你當然有必要跟我討論,因為那牽涉到我要不要把新娘還給你。」
幸好,她還夠機靈,能將話轉得過來,要不然的話,被他知道她就是他的新娘,事情就嚴重了。
「不好意思,」孟經韜對她微微一笑。「要不要把新娘還給我,與你的意願無關。」
沒說出口的是,他感謝她把新娘擄走都來不及,哪還會叫她把那對孿生姊妹還給他?
那對孿生姊妹最好一輩子別出現,那他就既實現了對母親的承諾,又不用再娶妻了。
「說得也是。」為了防止他向她討人,她干脆繼續編造謊言。「因為那對孿生姊妹現在已經不在我手里了。」
這樣,他再向她討,她交不出人也就是很正常的事了。
「這樣說起來,我們的帳似乎更多還沒算了。」孟經韜凝視著她,眼中有著深深的笑意。
很好,眼前是個很有趣的女子,他得想想,要怎麼跟她算帳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