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之間,鎂光燈又閃個不停,焦點換人了!
「你們可以停下來嗎?我很不喜歡曝光。今天在場有拍我照的底片,我全買下來。若有欲私藏的,我將以侵犯他人自由訴諸法律,請大家配合!」她美麗的冷眸銳利起來,令人身上的寒毛也跟著豎起。
好一個集貴氣及傲氣于一身的女子,令人不敢逼視冒犯。手中有攝影機的媒體都不敢再亂動。
子風突然在大庭廣眾之下鼓起掌,唐突的動作由他做來卻十分帥氣,俊挺非凡的強勢神采亦吸引在場女性的注目。
「娟妮,好久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苞以往的小丫頭判若兩人。」子風的眼眸像燃著一簇野火,狂熱的鎖住這冷傲美艷的女子。
「子風哥哥,你嘴巴怎麼越來越甜了?」歐娟妮帶了一絲柔美笑容,冷艷的外表似乎因子風眼里的野火漸漸融化。
「看到你這樣的美人,不甜點怎麼行?」
娟妮向他走來,親昵地挽起他的手臂,「這麼久不見,別只用嘴巴贊美我,是不是該有些紳士風度,請我吃頓飯?」
「好啊,這有什麼問題?請!」令狐子風挺拔的身材和一百七十公分高的歐娟妮搭在一起,兩人看來真是出色耀眼。
在宴會的另一角,若蝶的慘白神情像在風雨中飄搖的一盞燈。
歐娟妮當然看到了,奪人所愛的戲碼就是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她比誰都清楚,所以——
挽著子風的手臂越粘越緊,美麗的笑容沒一刻停擺。唉,此行的目的是什麼呢?大老遠親自跑這趟,就是要看看「假想」的情敵。
令狐子風別過臉,故意不去看那搖搖欲墜的身子。這很殘忍,他比誰都明白,他嘴角浮起一縷高深莫測的笑。
「走吧!我的跑車在外面。」他紳士地伸出手臂,向外比了比。
歐娟妮對他技巧地掙開她的黏功倒不以為意,大步向外走之時,還給了臉色極差的若蝶一記挑釁眼神。
令狐子風回頭,向古煌請示一下旋即走人,連瞄都沒瞄若蝶一眼。
為什麼?一種心被撕碎的痛楚,剎那間模糊了她所有視線。
若蝶想舉起手輕輕擦拭那不爭氣而掉下的水珠——從一顆、一顆,變成一串接一串。
但,她訝然的發現,自己成了一尊僵硬的石像,竟動彈不得。
曾幾何時,她自認的幸福已隨風離去。美夢一旦破碎,揪心起來竟是如此的痛。真的沒有想到,自己也走向和母親同樣的路了——一樣的一廂情願,好諷刺!
宴會的空間很大,人也很多,若蝶卻只听到自己的哭泣聲音。
「爸。」這是怎樣令人艱困又心酸的字眼,若蝶吐出這字,她相信四周的吵雜定能蓋過她這聲蚊子叫。但是,若不叫,還有誰能幫助她?除了近在咫尺的父親。
迸煌居然回頭了,他听到了?
「蝶兒?你怎麼了?」
蝶兒?若蝶的肩膀微顫,心中百感交集。
這就是有爸爸的感覺?這就是母親臨死前的期盼?
冷汗從她蒼白的雪顏滑下,伴隨著一顆顆的淚水。
不行了!她感到一陣暈眩,一雙手適時扶住了她。
誰?汪楓?那誠懇的一張臉,似乎好久不見。倏地,她腦中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第9章(1)
臥房里的光線乍亮,一時之間,令她不能適應。
映入眼簾的是古煌閉上眼楮的樣子。是古煌在守護她?若蝶在剎那間有絲感動。
「爸。」這次的叫聲不再是那麼困難,連她自己都好驚訝。
「嗯,你醒了?」古煌張開了一雙有些疲憊的眼,臉色隨即一沉。「你是不是常胃痛?」
「嗯,這是老毛病了。」她慘白的容顏浮起一朵虛弱的笑。
「緊張能使我胃痛,不安也能使我胃痛,我習慣了。只要吃點藥和睡上半天就可以了。」她話停了下來,像想到什麼,口氣歉然︰「我一定破壞了你的晚宴,掃了你客人的興致。」
「這種晚宴隨時都可以再辦。下次,我若使你太緊張或不安,你先告訴我,爸爸會注意的。」
迸煌如此和言悅色,令她有些受寵若驚。真沒想到,她和古煌可以這樣「和平」共處,就像……親人?
「爸,我……」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
「當然。」
「我不要叫古盼蝶,我喜歡媽給我取的名字。她說我像天上派下來的小蝴蝶,解去她寂寞和痛苦的寶貝。我可以跟你姓,但,我要叫古若蝶。」
「好。」
意外見到一向權威的古煌簡單地說好,令她有些錯愕,她還以為自己還要花費一番口舌說服他呢。
「你母親的墓在哪?我想去看一下。」古煌沉默了一會,嚴正的開口道。
「我母親沒有墓,我把她安置在靈骨塔。」她迎上他的眼光,倏地,倔強的基因又浮了上來。
「其實,你不用太勉強承認我這‘意外的種’。我已經習慣在單親的生活下長大,母親悒郁去世後,我也一直過得很好,要不是子風……」她頓了頓,想不到,只吐出名字而已,她就忍不住啊上酸楚的水霧。
「子風把驗血報告拿給我時,我很意外。對我而言,突然冒出個女兒,而且已經二十多歲,這實在很不可思議,原以為今生沒有任何子嗣才會接二連三的領養四個義子。沒想到,晚年竟會出現你——」
迸煌似乎有感而發,「是我無心犯的錯誤。你母親雖被我趕走,但她很有勇氣的生下你,又獨力扶養你長大,我是該去謝謝她。」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若蝶一愣,她沒想到古煌會說這些話。
「既然有了你,我的遺憾也少了一點。」古煌爽朗一笑,改天,爸爸把你其它三個哥哥找回來,跟你認識認識。」
「再說吧。」她一臉黯然和甚是高興的古煌有著強烈對比。
「醫生叫你多休息。等一下,我叫沈媽進來陪你。」古煌自然察覺到她的異色,莫非這丫頭……但,他還不是很肯定,只是懷疑。
但以他與生俱來的洞悉能力,沒什麼他查不出來的。
◎◎◎
迸煌神色半是欣喜半是憂愁。權威的氣勢依然在,但也多了一絲為人父的憂心味道。
令狐子風當然也看到了。但他蹲在屋頂上的平台大半夜,要看的不光是這些。
他搖搖頭,邪魅的神情,讓他在清晨的曙色里看來有些冷酷。
不!還不夠!案女的親情進展是往前邁了一步,但還不是能令義父分心。
看來,必須再下點猛藥。只是,恐怕會加深若蝶與他的裂痕。
他有一秒鐘的遲疑,卻立刻被另一種野心的呼喚給殘忍打斷。
爭奪盜王這頭餃並不是他最感興趣的,但,他一定要成為佼佼者,在盜王一族里成為最特別的佼佼者。
因為要成為最特別,他不會在乎使出什麼手段。
風在他耳畔狂嘯,似乎在為他鼓噪吶喊,使他嘴角噙著的冷意更深了。
◎◎◎
那絕意離去的背影,像利刃一樣插入她心窩。他挽著別的女人的手,越走越遠。
若蝶在冒了一身冷汗後,猛地驚醒。
那茫茫神態,一臉的慘白,令剛進門的沈媽嚇了好大一跳。
「小姐,你還不舒服嗎?我馬上去請醫生來。」
「不!不用了。」她忙叫住沈媽,換上一臉尷尬的笑容,「我只是做惡夢,沒事的。」
「真的?」沈媽露出懷疑的神色。若蝶在晚宴倒下一事,倒現在還令沈媽心存余悸。沈媽走近她,認真的把她上上下下都瞧夠了,還半信半疑地開口︰「小姐,你不舒服可要說,別因為怕麻煩我就強忍著,那沈媽可會生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