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的哭相很讓他有「感覺」,他早就把她踢到太平洋去了。
「可是……我……找的是那麼出色的你當模特兒。但是……他們連看都不看,就拒絕了我的嘔心瀝血之作,我……真的好難過。」
她是好想忍住挫敗的感覺,好想將眼淚都憋進肚子里。但是,故作瀟灑的背影在走出雜志社的門口後,就徹底崩潰了。
她眼淚不能控制地一顆一顆滴落,心像缺了個口,恍恍惚惚從一條街走過一條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
回到工作室,她瑟縮了一下,轉身像逃離似地奔向十五樓。
然後她就呆坐在那兒了,未來該怎麼辦呢?
除了哭,她還是哭。
母親去世的那一年,她淚水也沒掉那麼多。這幾年來,在工作上起起浮啊,跌跌撞撞,再怎麼難過,她也都撐過來了,可這次她真的控制不祝
「把照片給我看。」他寒著聲,這次沒有惡形惡狀地譏諷。
見她居然把揣在身上的牛皮紙袋給弄濕了大半,他實在很想對她張口咆哮。
要不是他冷面功夫做得太好,喜怒很少形于色,他相信眼前這哭得太不像話的女人早就止聲住口了。
她胡亂擦掉眼淚,顫著手將照片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
照片里的令狐子風狂妄的好自然,好有野性。眼神里魅惑中帶有狡黠,似乎在暗示著︰來吧!我在等著你來喜歡我,想更進一步嗎?
喜歡?何止喜歡?簡直令人忍不住狂戀,整個人都像是要被吸進那雙瞳眸中了。
令狐子風猛然一愣。他萬萬沒想到這「愛哭」的女人,竟能抓住他鮮明的特質,還精準的掌握住他暗面的神秘。
這,令他很是吃驚,仿佛透過了鏡頭,被她看穿了靈魂。
怎麼會?異樣的感覺竄進他心底,某種感覺被掏了出來。
倏地,他想也沒多想,嘶的一聲,就把三張照片都撕掉了。
若蝶傻住了。
「你……你……你……」好半天,她震驚地說不出一個字。
「這種不能讓你獲得簽約的照片,要來何用。」他只露出毫不在意的淺笑,那表情像在扔掉垃圾。
若蝶的情緒倏地爆發,猛升的火氣蒙蔽了她僅剩的理智。她霍然站起身,暴出一聲大吼。
「我……我要殺了你——」
◎◎◎
殺了他?
這女人當真搞不清楚狀況。
他的眼眸黑的深不見底,像潭波紋不動的湖。令狐子風很少這樣「正視」女人,還達半個小時之久。
他穿著一身米白色休閑服,手握高腳玻璃杯,整個人放松地坐在柔軟的淺綠色進口沙發上。
薄唇輕觸著透明玻璃杯,他淺嘗一口,然後仰首飲進杯中的金黃色液體。
他以這種悠閑的姿態,「看」著躺在床上,像「昏死」的谷若蝶很久了。
三十分鐘咧!破了他看女人的極限。
她還要「昏睡」多久?
他其實可以弄醒她,然後再好好訓她一頓,踢她回家——
殺了他?
罷才她的表情當真是拼了命,看來相當認真、相當生氣,簡直像發了狂。
他突然覺得有點好笑。
普通一般彪形大漢,像她這樣撲過來,肯定會被他劈得門牙斷七、八顆而且還會鼻青臉腫。
但,面對她,他只是移了一步,讓她撲了個空後,連頭都沒回,連眼都沒瞄,隨手一敲,就輕而易舉地將她「弄昏」了。
見她就這樣軟綿綿倒在地上,他還愣住了。
他的力道有這麼「狠」嗎?他在下手之前,還考慮要花多少力氣才不會「傷」到她,他已經下手很輕了。
她如此不堪一擊,實在和要找他拚命的樣子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想到這,他倏地眉頭糾緊了。
第3章(2)
她實在是太虛弱了。當他抱起她時,那輕盈瘦弱的身子就好象幾天沒吃飯的樣子。她瘦得太離譜了,從小家境清寒嗎?所以營養不良,發育也跟著差?那腰讓他手臂一環還有余,僅二十二寸吧。
雖然她個子算高,手腳算長,腿還挺勻稱、修長……
欸,設計師當久了,看女人的身材成了下意識的反射動作。不過,他倒很欣賞她那認真執著的澄澈眼瞳。
怎麼說呢?他就是喜歡她那獨特又有神的一對眼楮。因為她竟透過鏡頭,靈巧精準的穿透了他另一面的靈魂,捕捉到他的神韻。
被一個才見沒幾次面的女人看透了——
這感覺好奇特,他一時還厘不清。于是,把瘦得不太像話的她丟在他的大床後,他就去洗澡了。再來就以這種若有所思的眼神凝視著她。
一轉眼,又過二分鐘,她還猶自昏睡著。
那張契約大概對她十分重要吧,那三張沒有被賞識的作品,一定令她很嘔。她把他拍的很好,以他專業的眼光評斷.這三張照片若流出去,他肯定自己日後會不得安寧。
不但星探和模特兒公司會找上門來,甚至,他的上司都會斥責他肥水落去外人田。他嘴角不禁噙了一朵迷人的微笑。
他從不缺女人崇拜,但這幾張照片若刊在雜志封面,日後,煩人的艷遇一定擺都擺不平。
這時,床上的她總算有了一點動作。
爵士靈巧地跳上床,關心的喵嗚喵鳴叫著。
比若蝶揉揉眼楮,雖然她必須承認自己仍有些手軟腳軟,腦袋瓜還有些昏沉,但,她是醒了。
疑惑地發現自己置身在烏漆一片暗的……床上?還有貓叫聲?
「爵士,是你嗎?」
爵士很有靈性的應答一聲,身體還向她蹭擦了幾下,奇異的,這令她心靜了下來。
她怎麼會在這麼暗的地方?
她倏然想起昏睡前的最後一幕。
她看見自己心愛的照片被撕了,然後,她要找他拚命……嘖,拚命?
她的腦袋在想什麼?撕了就撕了,她還有底片啊!再洗個幾張不就得了?
她一定惹毛了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所以他把她弄昏,把她和貓囚在一室?她努力張大眼楮,想靠著窗外稀微的月光看清楚她現在所處之地。
張得眼楮好干澀,但,她還是什麼都沒看到。
「這里沒有燈嗎?爵士,你的主人是不是很生氣,所以把我關在這里反省?」她試著下床,雖然有些重心不穩的腳軟。
都怪她今天一整天都沒吃什麼東西。
她興匆匆地拿著文件去雜志社,那時心情亢奮得忘了吃午餐。然後,約被搶走了。
一路走回家時,她不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和工作室,因為怕觸景傷情。呆坐在那個男人的門外,她反反復復折磨自己的情緒。
這個契約沒有簽成,對她工作室的經營狀況是雪上加霜。
以前有江楓幫忙時,外頭一些生意都是沖著汪楓來的。江楓一跳槽,她的工作室就像風中殘燭死撐著,岌岌可危。
這個月底,她知道,她撐不下去了——包括房租及貸款。
撐不下去,就代表她的未來沒了,理想沒了,工作室所有器材都要拍賣。一想到這,她的鼻頭又酸了。
堡作室里頭有好多東酉是她千挑萬選買來或找來的,工作室里有好多好多的回憶。可過了這個月底,她什麼都要割愛了……
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那個男人是不是變態呀?空有一身出色迷人的皮囊,骨子里卻如此小家子氣,連燈也不開。
他是惱她的魯莽,然後囚禁她,還故意不開燈,是想讓她自己模索嗎?不過,他干嘛也關他的貓?是好心的讓爵士陪她嗎?她實在不懂那男人在想些什麼?
夜這麼深,那男人一定去上班了,身為紅牌牛郎的他此刻一定在跟哪個女人翻雲覆雨。
嘖!她在瞎想什麼?那個男人愛跟哪個女人調情關她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