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會議結束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上半年度各家子公司的營業成績都達成了目標,林芷若樂得要請大家餐敘。
不過,賀嶼航與賀嶼升卻雙雙托詞另有要事,不克前往。
他們兄弟倆來到東區的一條僻靜巷道中,一處沒有華麗燈光,沒有喧囂噪音的地方。
這里只是一家孤芳自賞的爵士pub.喜歡來這里的人,完全是喜歡這一股慵懶頹廢的味道。
「你倒挺享受的嘛!」賀嶼航滿喜歡這兒的。
「想要逃避的人,都會喜歡這兒。」
「爵士是給人抒發情緒,不是讓人逃避的。」
「各取所需嘛!」
「你好像很頹喪?有心事嗎?」
「婆媳問題,你有辦法幫我解決嗎?」賀嶼升笑問道。
「對不起,我自身難保了。」賀嶼航喝了一口馬丁尼。「我還想罵你呢!有夠烏鴉嘴,果真被你說中了。」
賀嶼升哼哼地笑道。
「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對方前天還在家里吃飯呢。為了這事,你大嫂還跟我抱怨了老半天,說媽在外人面前也不留點面子給她,光會說她的不是。」
「媽只是謙虛的客套話吧?」
「那就要看听的人怎麼想了。」賀嶼升自己也喝了一大口的威士忌。「再來一杯。」
「別喝那麼凶。」賀嶼航隱約感到,他哥哥的心里真的有無限的痛苦。
「能有幾時可以這樣喝呢?咱們是兄弟,不是外人,何妨讓我暢意幾回!」說著又是一杯。
「大嫂呢?你喝醉了,回去怎麼交代?」
賀嶼升突地呵呵大笑起來。
「怎麼交代就看你嘍!」賀嶼升又飲一杯。
看來,叫一整瓶算了。
見到大哥如此,他也是有點于心不忍。索性就不再勸阻他了。
處在婆媳不和之間的男人,是最沒有人憐憫的可憐蟲。因為,你根本就幫不上一點忙!
「嶼航,我不曉得你是不是有了心儀的對象,不過不管媽怎麼跟你說,我只覺得對婚姻的事情,千萬不要勉強。」
他指指賀嶼航的心口。「這里最重要,照著自己的感覺走,你才不會遺憾終生。」
賀嶼航啜了一小口酒,若有所感。
「這是哥的心聲嗎?」
照著感覺走?那——那個韓碧馨,是我心中的感覺嗎?
連番的疑問,突地在他的心中響起。
「喂,老弟,要不要听哥哥吹薩克斯風?」
「你會?」什麼時候哥哥會玩樂器?他怎麼不曉得?
賀嶼升笑而不答。
他向櫃台比比手勢,服務生便將音樂慢慢地cut掉了。
賀嶼航半轉過身,有一點訝異,有一點期待。
台上的哥哥,在暗淡的聚光燈下,忽然顯得很滄桑;是因為他心中的苦嗎?
樂聲淡淡地吹起,幾個緩緩進行的慢拍,卻將他的心事,悠悠揚起。
也許沒有人懂,包括賀嶼航在內。但是他曉得,哥哥為什麼可以那麼堅強地過下去了。
他在賀嶼升的臉龐上,看見了他需要的安詳。
餅了漫長的一天,殷殷的期待,只換得孤影在夕陽漸沉時佇足守候。
從充滿期待憧憬到失望灰心,這心路歷程猶如風雪交加外帶饑寒交迫!
但是,縱使有再多相似的男人,從她的眼前走過。
她卻連看他們一眼都懶得看了。
「求求你,趕快出現好不好?」韓碧馨喃喃地道著。
她來到「陽光度假村」找他,不過接待小姐的回答,卻告訴她,賀嶼航到台北開會去了。
她不死心,心想他總是會回來的吧!
于是,她就這樣一直目不轉楮地盯著每一個從大門口進進出出的人。深怕只要一眨眼,那個令她寢食難安的男人,就會從眼前溜過。
不過——「好,我就賭這五分鐘!」韓碧馨深吸了一口氣。
她倏然跑向管理室旁邊的洗手間去。挑戰她的,不僅僅只是耐性而已,還有生理上的——「忍住!忍住!就快要到了。」她一邊跑著,也不忘在所經過的人群當中,仔細地再過濾一番。
約莫過了十分鐘,才見著韓碧馨舒坦地走了出來。
「又過了一天了。」韓碧馨盡避舒坦,然而霞光紅天,海平面上映著粼粼的金光,讓她眼楮快睜不開時,才驚覺時光的飛逝。
「唉——真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出現。」韓碧馨狠狠地踢了一下海沙。「我真的好想再見到他喔!」
紅霞焰暮,金光吻海,這麼浪漫的景致,應該要有一段天搖地動,山崩地裂的旖旎戀情才對呀!
不自覺地,她走出大門,跨過馬路,直接來到度假村前面的沙灘上。
往來在她面前的情侶雙雙,沒有人會察覺她的寂寥。
她獨自一人,落寞地坐在沙階上,腦海里竟然成了一片空白。
「小姐,一個人嗎?」忽地,海風中夾帶著一個低沉的男聲。
韓碧馨警覺一瞧,不遠處有個削瘦男子,頭上戴了一頂鴨舌帽。拉低的帽檐與背著夕沉的紅光,讓她瞧清那男人的臉。
「是啊,干什麼?」失望令她降低了警覺性。
「沒什麼。」說罷,男子便離開了。
「無聊!」韓碧馨低低罵了一句。
海風越來越強勁。她身上只著了件薄衫,越來越覺得無法抵擋陡峭的冷涼。
明天再來吧,反正他總是會再回來的,不是嗎?
韓碧馨站了起來,拍拍短褲上以及修長筆直的腿上那細小的沙粒。
走出了大門,她騎著單車開始沿著公路緩慢向她的住處而行。
然而,在一輛巴士過去之後,她忽地發現身後似乎有人在跟隨著她。
起初,她以為是當地的漁民,或者是居民。但是,當她越往人煙稀少處時,越來越有莫名的恐懼。
那人如影隨形,快慢的節奏,都與她如出一轍。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喂,你是誰,為什麼要一路跟著我?」韓碧馨沉不住氣,轉身回頭問他,那男人也停下他的機車,然後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戴上一只口罩。
「喂,我在問你話!」韓碧馨勉強鼓起勇氣。
但是瞧他那詭異的舉動,還是令人忍不住心里發毛!
那男人走下車,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不時地注意著公路上有沒有什麼動靜!
「喂,你想干什麼!」
忽地,那男子拔腿就往碧馨沖去,而在碧馨還未驚聲尖叫之前,他已經撲到她的身上,將她擒抱著往路旁的雜草叢中而去。
「別出聲,出聲就要你的命!」那男子恐嚇道。
這怎麼行?韓碧馨的腦海里瞬間涌起了那可怕的畫面。她可能先被辣手摧花,然後再被毀尸滅跡!
思緒知覺一點一滴地回來,她察覺到那男子的手已經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游移。他毫不憐惜地在她的身上又掐又捏的,根本就像是野蠻貪婪的原始人!
「不要!放開我!」韓碧馨開始胡亂地拳揮腳踢著。
「不要亂動!」那男子憤然地捉住她的手。
「我要喊救命了,你這個變態!」韓碧馨一點也不屈服!
「不要命的話就喊吧!」那男子恐嚇道。
突地,那男子卻也停了下來。
他匆忙地站起身,眼神中盡是不屑的鄙棄。
「老子不玩了。」他拂拂身上的灰塵。「怕了吧?
哼,發育都還不齊,就學人家風騷,不要臉!「
他甩身便走向大路。
韓碧馨愣在當場。
什麼發育不齊?這是什麼話?還嫌她的身材不夠好?這不要臉的東西,變態狂,欺侮她不說,還盡羞辱她心中的最痛!
她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韓碧馨從草叢中跳了起來,握住了小拳頭,就從那男人的背後,跳了上去。
她又捶又打,順便再加上咬功,扯發功,一連施展她畢生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