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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啦!沒事出什麼餿主意,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現在好了,全都搞砸了。怎麼辦?」盼櫻像個熱鍋螞蟻般走來走去︰「我早就說過不要試,你偏堅持要賭賭看,月姊姊一定傷心極了……你為什麼要連月姊姊最後一點喘息的空間也剝奪走?」
岩桂吁嘆︰「原本我以為這一招可以逼他現形,沒想到他卻早我們一步。」
「步!步你的頭啦!就只知道要抓罪魁禍首,你們有沒有想過月一姊的處境?月姊姊好不容易才開心起來,你又提繼承的事,你非要月姊姊被責任壓死才甘心是不是?」
「小月繼承只是遲早的問題,我不提她還是要面對。」
「讓月姊多作幾天夢又有什麼關系?」盼櫻吼了起來︰「不能到人界追尋她的愛已經夠不公平了,你干嘛還要殘忍地火上加油?難道你看不出來月姊喜歡謝大哥嗎?」
「我不是聾子,你不必喊得這麼大聲……」
「我偏要喊!你怎樣?」盼櫻就是和他卯上了︰「不高興啊?」對于那天的奪吻事件,她還是耿耿于懷無時或忘,原本打定主意不再理他的,可是不凶他實在太痛苦了,所以她干脆不再掩飾,反正吻也給他吻了,只好認了;誰叫她喜歡他?
「怎樣?我還能怎樣?再吻你嗎?」
岩桂信口亂說,盼櫻卻信以為真跳得老遠。「休想!」
盼櫻的反應引起岩桂的好奇,這妮子什麼時候起防他像在防賊?
「盼櫻!」他站起身往前跨一步,盼櫻活似鏡子般同時退了一步。
「除非你娶我。」
盼櫻沒頭沒腦地蹦一句話出來,岩桂尚未細思順口便應道︰「那有什麼問題?我……什麼?」他瞪大眼楮,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你說什麼?」
「我……」盼櫻支吾難言,臉紅得快燒起來。
「笨,我妹的意思是說只要你娶了她,她就讓你親個夠。」
「哥……」盼櫻不依地撒嬌。
「啊?我說錯了?」奕霆回過神來一臉不解︰「我翻譯得不對嗎?」
未等盼櫻再發嬌嗔,岩桂快手快腳地摟住她︰「真的嗎?你是說真的嗎?」
「假——」盼櫻的佯怒化為柔情︰「得了嗎?給你又親又抱的,你想叫我再想誰?」
「嘿……」岩桂不好意思地傻笑,有時候追心上人使點耍賴招數也是效果頗佳的秘訣。
奕霆暗為這對有情人開心,哪像他,跋涉萬里來到精靈界,歡迎他的是接連不斷的問題和麻煩,連談情說愛的閑情逸致還沒培養就夭折了,怪只怪他什麼人不好挑,只鐘情于精靈界最高不可攀的那輪月?他甚至已經預料到他必須打一場硬仗,不禁又是一嘆——仿佛慘狀現前。
「盼櫻!」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你知道岩桂要引誰上當嗎?」
他的問題讓方才確定彼此終生相屬的小鴛鴦移神回到正題上。
「不知道。」盼櫻回得直接。
「那你為什麼反對岩桂的計畫?」
「對哦!」盼櫻經奕霆一提才想起忘了要追問岩桂想抓的人是誰。「那時岩桂只告訴其他三長老說不如試試看他會有什麼反應,就在蘇枋他們到席前匆匆同意,我根本還開不清楚他葫蘆里賣什麼藥,只顧及月姊姊的心情……」
「天!」岩桂翻白眼︰「你根本是為反對而反對嘛!」
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盼櫻叉起腰客串母老虎︰「你還沒說嫌犯是誰,跟月姊姊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利用月姊姊來逼迫他露出馬腳?他犯了何罪?跟怪雨有牽連嗎?」
岩桂丟了朵苦笑︰「你看,這就是惹到女人的下場。」
「姓岩名桂的,現在才發覺上了賊船已經來不及了,你說是不說?」
「奕霆,」岩桂下意識地征求他的意見︰「能說嗎?」
岩桂已在不知不覺中以他馬首是瞻了,他自己沒留意到這變化,奕霆倒敏感地發現了。
但他不說破,只是淡淡地說︰「你相信她,不是嗎?」
是啊!連命都可以交給她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斂起嘻笑之態對盼櫻說︰「櫻,雖然這件事還只是我和奕霆的猜測,但它關系著許多人和事,目前沒有足夠的證據可以證實,所以我不敢多說,連對三位長老也只是說個大概,你要答應我不要聲張,可以嗎?」
盼櫻來回巡視兩個男人的表情,意識到這不是玩笑,猶豫了下搖了搖頭︰「你還是不要告訴我好了,免得我大嘴巴不小心說出去。」
岩桂憐惜地親親盼櫻的額︰「告訴你不止是信任你,更是願意負擔起信任你的責任。」
盼櫻仰起下巴,眼神深情地與郎君相遇,眼眶不禁濕潤起來,他是用他的生命和榮譽來信任她的呀!她以前怎麼都沒有發現他為了精靈界承肩著多少的重擔憂患?
「你說,我會仔細地听,而且以我的靈魂發誓絕不泄漏半分,除非你允許,不然就算是死也不會損害秘密的完整。」輕輕幾句,卻向天地許諾了她對他相同的忠誠。
奕霆實在不喜歡打斷人家你儂我儂的纏綿,但他有件事必須問明白︰「呃……岩桂,你知道那個來通報笄日生病的小男孩是誰嗎?」
「有什麼問題嗎?」岩桂心知會促使奕霆追查的人事必有內情。
「大哥,小楚不會有問題的!他是我弟弟,我可以擔保他絕不會是始作俑者。」盼櫻急急解釋︰「我和大姊盼梅、小弟盼楚自小就一起長大,小楚他心軟得連螞蟻都舍不得傷害,他不會的!」
奕霆暗凜︰那個身繞闇氣的小男孩竟然是他干弟弟!
「盼櫻,你別瞎猜,我有說他怎樣嗎?我只是覺得面生,問問他叫什麼名字罷了,這些天以來我還以為已經認識了曜城內的人,沒想到還有沒見過的,一時好奇而已。」
「原來如此。」盼櫻松了一口氣,握緊的雙拳也跟著放開︰「小楚他怕生,不喜歡熱鬧,所以不常出現參加曜城采集制餅的工作。」
「那他在做什麼?」奕霆經過觀察,深知精靈們勤奮節儉的天性,不可能會偷懶躲起來無所事事。
盼櫻咬了咬唇︰該說出來嗎?說不定大哥和岩桂能代小楚和小日想想法子。
「大哥,岩桂,有件事我……一直苦惱著不知怎麼解決,你們……可以幫忙嗎?」
「傻丫頭,對我們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是這樣的,我們姊弟三人的職務是服侍月姊和日……」
奕霆微皺眉︰「服侍?怎會用這種詞句來形容?」
岩桂給奕霆一個眼神,表示他待會再為一切說清來籠去脈。
「月姊為了繼承者的頭餃處處受限,而小日則是困囿于他先天的缺陷,小楚本來很活潑的,可是打從和小日相處之後,他就變了。」盼櫻一想到寶貝弟弟所受的苦,就忍不住微微哽咽︰「小楚把小日當成最親的兄弟,他拚命地想讓小日快樂起來,小日卻不領情,我知道他一直向月姊哭訴沒有人肯接近他,他以為除了小楚和月姊之外沒有人喜歡他,其實事情根本不是那樣!我們都盡力想幫助小日自陰影中走出來,他卻當我們的好意是裝出來的,把我們的安慰、鼓勵視為譏諷嘲笑,排斥我們亂發脾氣不要緊,還一狀告到月姊姊那兒去,害得月姊姊總要為小日低聲下氣地哀求我們對小日好一點!我們大家都不敢向月姊說小日那些不正常的傾向和征兆,只好遠離他……」
盼櫻大步走來握住奕霆的手︰「大哥,你要相信我,我們絕對沒有歧視小日的意思,我和梅姊都把小日當成另一個弟弟看待,我們也都希望他能好起來,他不喜歡我們接近他沒關系,我們只好交代小楚好好照顧他……可是……可是他居然變本加厲毆打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