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神間沒注意到有人站在他面前。
「對不起,請問你是謝奕霆嗎?」清脆如銀鈴的嗓音令他抬起頭。一位身著輕便、剪裁簡單卻高雅的女子亭立在跟前,臉上有著少女特有的羞澀和靦腆,渾身散發著聖潔不可冒犯的氣質。
「你找我有什麼事?」奕霆對這謎樣女子突如其來的出現感到疑惑。
不要又是對我「注意已久」的女孩。他心有余悸地祈禱。
「你的朋友谷綠音呢?」她單刀直入地問,令奕霆大出意料之外。
「綠音認識你嗎?」記憶里未曾魏綠音提起她有這麼一個朋友。
「不是,我不認識谷綠音,但我卻知道她,必須和她見面談談。」少女毫不懂掩飾。
「你是誰?找綠音要談什麼事?」奕霆正經起來,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我是精靈笄月,來找谷綠音是為了她所擁有的一件東西,一件引起各界覬覦的東西。」
「精靈?別逗了。」奕霆半信半疑,經過冥界的事,他再也不敢否定奇事異聞的荒謬怪誕了。
「我就知道你不可能相信。」奕霆的反應在她意料之中。確定四周無人,她月兌下外套,展露出一只透明的翅膀,閃爍著粉光的翅膀,恍若水晶精致似的易碎高貴,更襯托出她不似人間女子的靈盈。
「你找綠音是為了凝戒嗎?」奕霆的驚異只有一下,和穿越次空間到冥界救人的「壯舉」比起來,眼前的情況是小巫見大巫。
「你知道?」這次驚訝的變成了那名叫笄月的少女。
「先把你的外套穿上,你的樣子很引人注目,我可沒把握別人見到你會不會尖叫。」奕霆幽默地開玩笑︰「不是每一個人類都像我一樣可以「處變不驚」。」
笄月依言穿上外套遮去她的翅膀,心中仍為奕霆接受事實的「迅速」而反應不過來。
「我不知道你的朋友有沒有向你提起,她曾誤入我們精靈界……」
「芝隻有向你說過我們,所以你才會找上門來?」
「不是。」她又搖頭︰「江小姐沒透露你們的事,我之所以會來是因為長老的吩咐。你可知道你的朋友所擁有的凝戒原是冥界之寶?」
「怎麼會不知道?綠音為了這戒指被害得不成人形……」說起綠音所受的苦,奕霆就忍不住氣憤填膺。
「那你可否安排我和谷小姐見個面?」
「你可以先說你找綠音的原因嗎?」奕霆很是好奇笄月的急切。
「由于谷小姐擁有五寶之一的凝戒,引起其它各異界的野心。如果凝戒落入有心人手中,那將會再次發生上古時代的悲劇,破壞六界所維持的平衡,最後會毀了六界的。」
笄月的話讓奕霆的思維停滯。
笄刀停了一下又說︰「冥王不知為何擅改輪回簿,此事震動了六界,擅改輪回簿是違反六界生存法則,死罪一條。現在五界為了冥王改過輪回簿所影響的生命,而忙得一團亂,千百條預定要轉世的生命,因缺了其中一人而出了亂子,天界負責執罰;等到他們天界的武神將處理混亂就會找冥王行刑,到時候冥界無主,幽魂勢必會四竄作亂,後果將很嚴重。我這次來找谷小姐,就是希望她能出面阻止這災禍,現在也只她能挽回這一切,不過要快,魔界和夜剎國也得到消息來找谷小姐了,谷小姐現在處境很危險,我們必須在魔界和夜剎國的人找到谷小姐之前,想出徹底平息這混亂的辦法,不然悲劇將會重演,我們精靈界也面臨著空前的大問題,這一切都不能再拖延了。」
笄月一口氣說完,奕霆越听心越驚,最後腦中只剩嗡嗡作響的空白。
「謝奕霆?謝先生?」
奕霆二話不說拉起笄月的手便走,引起笄月的反應。
「謝先生,你這……」
「叫我奕霆,我現在就帶你去找綠音……」
天吶……一場陰謀的愛情,怎麼會變成攸關六界生死的關鍵?
專心致力于解開笄月丟給他的謎題的奕霆,沒有看見笄月臉上因他牽住她柔荑而產生的那抹嬌羞。
在這一團糟中,還有多少故事正要發生?
※※※
「唉……」慈寧看著綠音猶然昏睡的臉龐,深嘆出聲。
「你究竟愛上了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會遇上這種事?」
綠音仍是陷在她逃不出的噩夢里,沒有回答慈寧。
你們騙我!我不是被利用的玩偶,我不是!
深切哀痛的吶喊透入腦際,攪動慈寧的心緒;她只覺心頭被那銘心孤絕的痛號刺傷,驚異之余,抬眼尋找此強烈情緒的來源,卻見綠音緊閉的眼楮又滴下淚珠。
「綠音?」慈寧驚異于一向安靜沉穩的綠音,竟會有如此震懾她的苦痛,正想喚她之際,腦海又傳來……
我不是被利用的傻瓜……我不是!
他不會欺騙我的,他不會的……天啊!
那無邊的哀怨挾帶強大力量涌入慈寧腦中,慈寧禁不住這劇烈的震動,內髒一陣翻騰,唇邊逸出鮮紅的血液。
她強忍痛苦在綠音耳邊喚著︰「綠音!綠音!」
綠音許久才睜開眼,無法接受色彩的眸一片空洞。慈寧愣住了,昔日最靈活的眼怎麼會變得如此呆滯?
那綠音加諸在她心上的強烈情緒仍未稍減,反而一直沉重,沉重……
慈寧見到綠音空白的表情,心知綠音平靜外表下的心正逐漸死去。她焦急地搖晃著綠音包滿繃帶的身軀︰「綠音!綠音,是我呀!我是慈寧啊!你听見我的聲音沒?綠音,你回答我呀!我求求你回答我,回答我……」
那壓心的沉重頓然消失無蹤;慈寧睜大了眼,停止了呼吸,好一會兒才放聲大喊︰「綠音!」
而綠音從未變過的臉仍然沒有表情。
慈寧沒有再出聲,只是望著她,淚水月兌離了眼眶,一顆接一顆︰血和淚混合交雜,已分不清是血是淚。她痛心,而綠音卻反而不覺得痛,因為她的心已經死了,一個心死的人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慈寧已不知該做什麼,也感應不到綠音醒前那種撕心裂肺的不平了;更讀不出綠音的心思,因為綠音的心死了。一顆淚珠掛在慈寧臉頰留戀不去;淚,已訴不盡她的悲痛了。
倏地,她回頭,望見了一個身材碩長,一臉不群的孤傲和書生般儒雅氣質的男人站立身後。
他一臉興味︰「她就是谷綠音?」
「你是誰?」慈寧戒備地問,不喜歡地感應到他對綠音越提越高的興趣。
「做客人的怎麼會不知道主人是誰呢?」他一身笑意,盯著綠音猛瞧。
「你就是夜剎王?」慈寧擋在綠音身前,近乎厭惡地感應到他開始變質的情感。
「羅居夸你有膽識,今日一見,果然不凡。請恕招待不周,夜剎國的富麗堂皇相信不會比天界還差。」他笑意不減地說著,心思仍掛在那不言不語的人兒身上。
「這位小姐傷得不輕嘛!咦!怎麼你也吐血?」他拍拍慈寧︰「要好好照顧自己,才能照顧朋友。」他的微笑未曾變過,透過慈寧訝異的眸映著他投向綠音的眼神。
「谷綠音?」他笑意不斷擴大。
慈寧感覺到他在拍自己時,自他手掌傳來了一股熱流,流遍全身,將內髒的翻動一一平息,治好了她因綠音而受的內傷。
望見他漸離的背影,她知道他並無惡意︰「還沒請教你這個主人的名字。」
「衛傲凡。」他的背影沒有停︰「我不是不懂待客之道,我也不會是個壞主人,你們會發現當我的客人不壞,不要被夜剎國凶惡的名字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