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戒?好美的名字,這戒指真的就像用水凝成的一樣,難怪這麼奇特。」對手上的戒指有了一番了解之後的綠音,越發喜歡凝戒的樸實平凡與它的不俗,對它愛不釋手。
暗恨自己大意的冷寞已無心情欣賞綠音的吃相,待綠音吃完之後,就端著盤子到廚房去。
綠音著實為捉模情緒陰晴不定的冷寞而傷神,見冷寞又不和她嘻笑,她也沒了主意。
「冷大哥……」
「嗯?」
「盤子放著,我來洗就可以了。」
「沒關系,你傷還沒完全好,別急著做家事,我洗個盤子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冷大哥……」
「嗯?」他仍是好脾氣地應著。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綠音听來泫然欲泣的聲音,令冷寞放下手邊的工作。「又怎麼了?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坐到綠音身旁,他和綠音四眼交接。
「是不是我說錯了話,惹你生氣?」
「怎麼會?」冷寞釋然地點了下她的鼻頭︰「你這小東西,淨會胡思亂想,害冷大哥以為出了什麼事,以後可別這麼嚇人。」
「你如果不是在生氣,怎麼會突然不和我講話,也不笑了?」綠音不甚了解地盯著冷寞瞧,猜不透他的心思。
冷寞驀然一驚,他竟忘了脆弱的綠音最為敏感,一點情緒的變化都逃不出她的感覺。
安撫性地對她笑︰「傻綠音,冷大哥在想事情,當然會不說話了。」
「想什麼事?是不是你要回去了?」綠音立刻恐慌地說︰「你不是說事情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水落石出嗎?」
「綠音,綠音!」他試著要她冷靜下來。「听我說,我不會拋下你不管的,所以你不用怕我會逃跑。我只是在想要怎麼布置我們的房間。」
「我們的房間?」綠音迷糊了。
「你不會真的認為我會一輩子住在這吧?況且我也不會舍得讓你永遠窩在這間小房子里,我在想等我把事情調查清楚之後,就接你回我家住,所以當然要考慮怎麼布置我們的房間啊,你說是不是?」
「嗯!」綠音憂喜參半地應著。
在心底深處,她一直存在著恐懼。她忘不了自己的卑微,也拋不去他的家世,門戶觀念仍深植在她的腦海里,侯門一入深似海,她怕!怕不能和冷寞的世界兼容,怕冷寞會嫌棄她的低下,怕……這段她傾盡所有的戀情沒有結果。
雖然冷寞說愛她,願意接她回去,但冷寞從未提及婚禮,也沒說過有關那一紙神聖的誓約。她雖一再提醒自己的渺小,但仍會偷偷地幻想著她為他披上嫁衣的模樣,幻想著每一個女人都期待的書面,幻相著他開口說那句「我願意」,幻想著……她沒有資格要求的東西。
明白此生她只要他一人,只跟定他,但長久養成的自卑從未停止告訴她,她有多配不上他,因此和他的戀情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維持,令綠音覺得好似在走鋼絲般倍覺艱辛。
而冷寞則完全不知綠音的這些心思,更沒想過綠音心底的盼望,他只知道綠音對他提及她的往事會顯得特別地緊張。
假裝不經意,他提起懸念心中已久的事︰「前幾天你那三個來看你的朋友,你還沒介紹給我認識,他們好象也有和你一樣的能力是不是?」
「哦!你是說慈寧他們吶?他們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也是除了你之外僅有的三個不嫌棄我擁有特異功能的人。」
「為什麼?是因為他們也擁有操縱動物的能力嗎?」他一步步地刺探著。
「他們是擁有超能力沒錯,但和我的能力不一樣。」
「是怎樣的不同?」冷寞裝出不在意的樣子削著隻果,避免讓綠音起疑。
完全信任冷寞的綠音哪知他是別有意圖?當然也就毫無隱瞞地和盤托出。
「他們三個你也看見了嘛!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很有親和力,會讓人在見了她之後自然而然地平靜下來的是慈寧。她姓丁,和我一樣是孤家寡人,父母早逝,她的父母和芝隻的父母很要好,所以她的父母雙雙逝世之後,她就被接進江家和芝隻住一塊。我好羨慕她們那種相知,你知道嗎?芝隻性格火爆,而慈寧則是她最佳的安定劑,她倆好似生來就該湊在一起的。慈寧自己有份幼兒園老師的工作,人緣很好,因為她會讀心,能感應到旁人的情緒,很厲害的。」她接過冷寞倒給她的牛女乃,喝了一口潤喉,又繼續說下去。「每次她都能感應到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就拿這次的事來說吧!她就是感應到我出事才會來找我。」
冷寞暗記在心︰「哦?那另外一個女的呢?」
「她是芝隻,姓江。她是我們四個人之中家境最富裕,力量最強大的人;她要是一發脾氣,她四周的東西就會震動,像地震一樣,很可怕。有一次她真的發火,把學校砸了,還把屋頂掀了,震壞了學校一棟教室的桌椅,把我們全都嚇壞了;那個惹她生氣,不知好歹罵江伯母的男同學被她用力量定在半空中,桌椅砸在他四周,嚇得他尿失禁,最後還是慈寧出面阻止,才平息了她的怒氣,那男同學雖然可憐,但也是罪有應得,誰教他侮辱人家的母親?」綠音一邊回憶一邊說,窩心地發現牛女乃是心上人熱過的。
他知道我喜歡喝熱牛女乃。綠音心頭甜滋滋的,見他听得入神,講得更是賣力。
「這件事足足鬧了半個多月,停課兩周半之後才將教室修好,芝隻還差點被退學,幸好芝隻的爸爸有勢力,才把這件事壓下來。說也奇怪,芝隻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量,每次生氣就有人遭殃,沒有人勸得動她,只有慈寧的話在她身上才起得了作用,也只有慈寧能安撫芝隻的怒氣,讓芝隻不沖動,其是一物克一物,要不是有慈寧常陪著她,我看吶!沒有人敢接近芝隻了。」
說著,她停了一下,略帶感傷地道︰「其實我們四個人就屬芝隻最可憐了。別人看她是個不愁吃穿、任性跋扈的富家女,可是只有我們知道芝隻的痴執。在她母親沒過世之前,芝隻是個快樂的女孩,可是江伯母逝世後,芝隻變了。江伯父另娶美國的一個富家女以鞏固事業,人也為了事業而定居美國,芝隻埋怨江伯父忘妻再娶,更恨他拋棄他們共同生活了許多年的家,和江伯父鬧得很僵,不肯搬去美國,執意要留下來守著她的家,盡避她的母親已經不再……」說到此,她的眼中隱泛淚光。「不知道我如果死了,會不會有人記得我……」
「綠音?」冷寞听不真切地問,遞了一片隻果給她。
綠音收起感嘆,一邊吃著隻果一邊說明︰「天下事真是無奇不有,芝隻脾氣暴烈,最經不起人家激,偏偏奕霆和她八字相沖,兩人一見面就斗嘴,一開口就鬧意見,奕霆似乎以逗芝隻為樂,每次都和芝隻的意見相左,兩人的觀點背道而馳,簡直是天差地別,奇怪的是他們相處了那麼多年竟然能相安無事,真是奇跡。」
「真有那麼奇怪的事?」冷寞暗自提高警覺,心知他們皆非泛泛之輩。
「可不是嗎?」她又吃了片隻果,心中暗感他的溫柔。
「奕霆是不是就是昨晚來訪的那個男的?」冷寞明知故問。
綠音則是因而想起了昨夜的事,嫣紅悄悄染上臉頰。
「就是他,他每次都在芝隻數落我迷糊疏忽的時候替我說話,幫我表達我不敢表達的,還敢惹芝隻生氣地為我和她爭論到底,他是除了慈寧之外,唯一不怕芝隻生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