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到聖文,他抱著她、摟緊她,現在他只能用這種最直接的肢體語言,去傳達他想表達的,因為不管現在他說什麼,聖文鐵定會想歪,所以還是不開口比較妥當。
至於二十一世紀的難題--
「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來,再抽絲剝繭去了解整個狀況好不好?」他低頭去詢問她的意見。
聖文不開口,只輕輕的點點頭。
唉,女孩子真的不如想像中那麼容易擺平,她們是很難搞定的。冠禹在心里小小聲的嘆了口無奈。
第八章
壁禹找了家小旅館住下來,還好他們有帶身分證,注明了他們是一九八二年出生的,「今年」已經二十八歲,不然單憑他們兩張青稚的臉,還真難訂到房間。
料理好住的問題,他讓聖文先去清洗。他想她哭了那麼久,一定想洗把臉,洗掉那些不愉快。
他原以為等聖文洗乾淨,全身清爽舒服之後,她就不會鬧別扭,不會跟他嘔氣,之後,他們又會是恩恩愛愛的一對。
天曉得這樣的藍圖竟是奢望,因為一等到他進浴室去沖洗時,聖文就一古腦地鑽進被窩里,拉上被子蓋著頭,背過身子將他們之間給劃了一道界線--楚河漢界,不許他踰越。
她拒絕他的態度是那麼的明顯,不須言明,他就懂得她刻意制造的距離,代表了什麼涵義。
洗好澡的冠禹露了個苦笑,安分守己的佔據床的另一角落,盡量去順從聖文不想被打擾的決定。
但是--當男人為什麼得這麼累?除了小心翼翼、處處討好之外,還得去猜女人在想什麼?冠禹側過頭去看背對著他的聖文,無力感頓生。
不知道當邵剛、倪亮知道他跟聖文同床共枕,卻一夜無事發生時,他們兩個要怎麼取笑他了?算了,不想了,有些事不是煩惱就有結果的。冠禹闔上雙眼,沉沉的睡去。
睡夢中,他感覺到床鋪在顫抖,間斷的,他還听到啜泣聲。冠禹以為是自己敏感,但那樣的情形有愈來愈擴大的趨勢。倏然,他睜開眼,那種感覺、那個聲音還在,小小的,極細微的,但他還是感受得到。
壁禹側頭去找唯一可能的「現行犯」,果不其然,聖文的兩肩不停的抽動--她在哭!
怎麼會這樣?
「怎麼了?」他伸手想扳正聖文的身子,讓她看著他說話,但聖文卻死命的拒絕,惹得冠禹又急又惱,最後只好自己爬過床的另一面,雙手環在聖文的腰際,不準她轉過身子回避他。
「我又做錯了什麼是不是?一定有的對不對?不然你不會無緣無故覺得委屈,不會無緣無故地想哭。」
他邊說,聖文邊搖頭一一否絕,她以嗚咽的嗓音低訴︰「你沒做錯什麼,我只是覺得我們雖近在咫尺,距離卻好遠好遠。」她對未來充滿恐慌,沒有安全感,冠禹的態度又讓她覺得冷淡,不知不覺的,她就覺得自己很可憐。
好遠好遠的距離--聖文說的是他們兩個之間的那條無形界線嗎?
「我以為……那條楚河漢界是你設下的距離,我以為……你想冷靜一下,不想被打擾。」
聖文猛搖頭,眼淚紛落,扁著嘴,又啜泣了兩聲。「我沒有想要安靜、沒有不想被你打擾,相反的,我害怕死了,怕你真的討厭我,真覺得我煩,而不再喜歡我了。」
所以她刻意制造距離,是不想再讓他為難!這下子,冠禹是真的懂了。
老天!女孩子的心思真的千回百轉,他還得繞著圈子才能猜出她們的想法,莫名其妙還會讓她們覺得委屈。兩人有了口角,那麼不管這事是誰對誰錯,真愛她,就要哄哄她,這是戀愛最高守則,他真的懂了。
攤開雙臂,他問她︰「要我抱抱你嗎?」
聖文點點頭,冠禹將她納進自己的懷里,讓她的頭枕靠在他的心窩。這樣就有安全感了嗎?他懷疑。
但,奇蹟卻出現了,因為聖文不再流淚,也不再偷偷的哭泣,一個抱抱真的這麼好用!
他低了頭,用下頷揉揉她的發心,叫她一聲︰「聖文。」
「嗯?」她小小聲的回應。
「這樣你就不怕了嗎?」他小心翼翼的撿了個無害的開場白,打破僵局。
聖文點點頭,又抱緊了冠禹一些些。
「嗯。」冠禹清清喉嚨,再以為難的口吻對聖文要求︰「那你可不可以睡過去一點點?」
聖文不懂,抬起水蒙蒙的眼瞅著冠禹看。
壁禹以為她又要哭了,急急的搖頭解釋︰「我不是說不抱你,我只是……快要掉到床鋪下面去了,所以才要你移過去一點。或者--你不願意也可以,嗯……其實,我小心一點,就不會掉到床底下了。」反正聖文想要怎麼做都可以,只要她不掉眼淚,那他就千謝萬謝了。
聖文听了,連忙退開身子,讓出一半的床位給冠禹。
壁禹又奪得半片江山,在睡得舒坦之余仍不忘他的承諾,給聖文抱抱。
「其實,我本來沒有這麼愛哭的,我只是讓今晚的意外給嚇得志忑不安。」聖文解釋著她今晚的異常。
壁禹很配合聖文的說辭,直點頭說他懂。反正只要能順聖文的心意,不惹她哭,做什麼他都無所謂,更何況是撒個小小的謊。「我以前也不是這麼依賴別人的。」聖文看冠禹這麼明理,說什麼他都懂,也就開始解釋她所有的怪異行為。「以前我就听說人一旦談了戀愛,女孩子就會變得任性、依賴,男孩子就會變得嘮叨。」
所以她只是順應潮流,不是無理取鬧!壁禹听懂聖文的弦外之音。突然問,他眉宇間藏了笑。
如果聖文的任性與依賴是愛的表現,那他會喜歡她這樣的小缺點,一點都不會介意,更不會嫌煩。
他親親她的額心,「我允許你對我任性、對我依賴,我的懷抱也隨時敞開,供你依靠,但是--」他在慷慨下留了但書。
聖文心頭一緊,昂起臉,臉上有再嚴肅不過的表情。「但是什麼?」她問。
壁禹听見她的緊張,很壞的笑開了眼眸,他在她的耳畔小聲的耳語︰「但是,我是十八歲的年輕男孩,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你說,我如果天天這麼抱著你,卻沒有要你的慾望,那是不是很奇怪?」
聖文從他迂回的言語中,听出冠禹要表達的事情。
「你是在擔心你有了慾望怎麼辦?」
「對啊。」冠禹笑了一臉的燦爛,很開心聖文這麼懂事。
他笑,聖文也陪著他笑,只不過她的笑容假假的。
聖文招招手,要冠禹附耳過來。
壁禹很樂意地將耳朵湊過去,他以為聖文這麼鬼鬼祟祟,一定是要應允他的慾望能盜疊成功。
沒想到聖文卻在他湊近的耳旁,偷偷的告訴他︰「浴室有冷水。」慾望是可以用冷水燒熄的。
「你真狠心。」冠禹小小的埋怨了下。
「你才狠心哩,只想到自己的慾望,都沒想到我。」聖文扁著嘴,小聲的反駁。
「有啊,我有想到你。」
「想到我什麼?」她昂著笑臉問他答案。
「想到你如果也有要我的慾望,那我會盡力配合你的需要,馬上月兌光衣服,跳到你的床上。」怎麼樣,他夠為她著想了吧?!
「耍寶!」聖文捏了冠禹的腰際一把。
壁禹的身子突然僵直,神情變得很詭異。
聖文看得心驚,著急的問他︰「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間,表情變得這麼奇怪?
「我真的得去沖冷水澡了。」
「為什麼?」
「因為你剛剛踫到我的敏感地帶。」
「你的敏感地帶在腰上?」聖文一臉的不信。「怎麼可能!你每次氣我的時候,我都捏你的腰,也沒見你有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