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知學蹦蹦跳跳的沖去浴室,放了一池子的洗澡水之後,也顧不得腳底還濕著,便沖出浴室。
誰知道她的腳才沾上地板,便向前滑──
「啊──」四腳朝天,她跌了個狗吃屎。
「好痛!」田知學揉揉發疼的,哀哀叫。
陸闕東听到尖叫,連忙放下手邊的工作趕到。
此時的田知學劈開雙腿,呈一字形。
「妳在干什麼?」
「跌倒了啊。」扁扁嘴,田知學又委屈又想哭。
「長這麼大了還會跌倒,妳丟不丟臉啊?」陸闕東邊念,邊伸出手臂,扶起田知學。
「啊啊啊!痛痛痛!」田知學的腳一沾地,又痛得哇哇叫。
陸闕東雙手打橫,抱起她,往客廳走去。
田知學雙手環上他的頸項,靠在他結實的胸膛前,小小聲的說抱歉。「對不起啦,你原諒我好不好?」
「說什麼?听不懂啦。」陸闕東故意裝傻,放她坐在沙發上。
田知學不顧腳痛,一心一意只想跟他和好。
「我發誓,以後我不任性了,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她扯扯他的衣襬,小心翼翼的陪著笑臉。
「我沒有說我不跟妳說話。」
「但你都不看我。」害她心情好難過。
她一臉的哀求,陸闕東剛硬的心漸漸的在軟化。
「真服了妳的厚臉皮,跟人求饒也可以這麼死皮賴臉的。」他開口損她。
田知學不在乎他怎麼虧她啦,她只在乎她的陸大叔是不是願意跟她和好如初。
「你言下之意就是不跟我計較了是不是?」她眨著晶亮的眼瞳問他。
他好笑又無奈的點頭,說了聲︰「是,我原諒妳了。」
田知學笑逐顏開,快樂的不得了。
她的笑臉傳染給陸闕東,一直悶在心里的那股郁悶隨之淡化。
他大掌握上田知學的雪白腳足,輕輕一按。
「啊──!」殺豬般的叫聲貫徹雲霄。
「你在干什麼?」田知學連忙縮回自己的腳,死也不讓他踫。
「妳的腳扭到了。」
「我知道。」
「妳如果不推拿的話,以後會有後遺癥。」
「沒關系,我寧願讓它有後遺癥,也不要推拿。」她含著眼淚立誓。
「妳不要耍孩子脾氣。」
「我才沒有要孩子脾氣。」她只是怕痛。
「知學。」
「干嘛啦。」
「乖一點,把腳給我。」他伸出手,不怒而威的臉讓人心生信賴。
「你得保證我不會痛哦。」
「嗯。」他點頭給予承諾。
田如學的腳緩緩的伸出去,陸闕東的手握上她的腳足。
「啊──啊──!」田知學又開始叫了。
「知學。」
「干嘛啦?」她閉著眼楮一直哭。
「知學。」他又叫她,語氣似乎有一絲笑意。
「干嘛啦?」很努力的啜泣當中,請不要來打擾她。
「我沒推拿。」所以她應該不會痛才對。
「真的嗎?」她悄悄的除開一只眼楮,瞧瞧自己的腳。
陸大叔的手只是搭在她的腳背上,根本動都沒動她。
田知學松了戒心,才想喘口氣,誰知道陸大叔手勁一用力,將她移位的腳骨推回去。
「啊──」還沒叫完。
「好了。」他拍拍手,站起身。
「好了?」田知學還沒進入狀況,把抹下來的眼淚擦在陸大叔的衣服上,再問他︰「什麼好了?」
「妳的腳骨推回去原來的位置了,只要再休息個幾天,應該就會沒事。」
「真的嗎?」她看看自己的腳足,發現原來紅腫的一塊已經不見了。
陸闕東找出醫藥箱,拿出一條跌打損傷的藥膏給田知學涂上,再抱著她進臥室,將她丟在床上。
「好好的休息,腳才會快好。」他叮嚀完,轉身想離去。
田知學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拉住他的衣襬,不讓他走。
陸闕東轉身,挑高了眉,無聲的問她︰什麼事?
「我幫你放了洗澡水。」
「就為了幫我放洗澡水,所以妳才跌倒的?」
「人家想要你原諒我嘛。」她扁著嘴,說出自己的想法。
她單純而直接的表示撞進陸闕東心底最柔軟的一處,平靜的心湖起了不該有的漣漪。
田知學在那一瞬間,以為自己在陸大叔的眼里看到了心動;但,才一眨眼的功夫,他露齒對著她笑,揉亂她的發,像對個小孩似的對她說︰「以後別再做這種傻事了。」
敝事?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田知學想問他,陸闕東卻早已走出臥房,留下她一個人不解的苦苦思索。
第八章
看著柯以斌偷拍的照片,陸闕東的視線落在田知學進入禮堂前的那幾張照片,發呆好久。
照片里有個疑點,他已請計算機室的人將照片局部放大,他看見一個不應該出現在案發現場的人,可是他卻不願去懷疑她有加害知學的動機。
就在陸闕東陷入思考當中,他的手機驀然響起。
接了電話,話筒那端傳來何天語著急、啜泣的聲音︰「學長,你在哪里?知學已經好幾天沒消息了,我怕她發生意外!」她哀傷的哭泣令人動容,陸闕東心中卻無一絲波動,直盯著手中放大的傳真照片蹙著眉頭。
「學長──」何天語不安地叫了聲。
陸闕東暗地下了個決定。「知學沒事,我人現在在她這。」
「你找到知學了!」何天語收起眼淚,興奮叫道。
「嗯。」
「那……歹徒呢?」
「讓他跑了。」
「跑了!?」
「嗯。」陸闕東點頭,這是他頭一回對何天語說謊,將事情的真相給壓下來。
「那為什麼不把知學帶回來?」
「因為知學懷疑想害她的人就是她身邊的人。」
何天語聞言一驚,警戒心大起。「知學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可能是小女孩的猜疑心吧。」
「我可以去看看知學嗎?發生這樣的事,我真的很擔心她。」
「可以。」陸闕東答應何天語的要求,給了柯以斌這里的住址之後,又補了句︰「或者就讓阿輝帶妳來吧,他知道知學在哪里。」
「好,我現在就過去。」何天語將抄好的地址捏在手心,招了輛出租車要去找田知學。
★※★※★※
看到田知學人好好的在她跟前,何天語驚喜的沖過去,將田知學抱個滿懷。
「妳真是急死我了!」何天語拉著田知學,仔細的看了她老半天。「那個歹徒有沒有對妳怎麼樣?」
田知學雖然不明白陸大叔都已經把她的行蹤透露給天語姊知道,卻沒把她自導自演的騙局說出來是何用意,但她還是盡力配合。
搖搖頭,她像是驚魂未定的開口︰「我沒事。」
「那──歹徒的臉妳看清楚了沒有?」
「沒有,因為──因為在陸大叔找到我之前,那個人一直讓我吃安眠藥,我整個人者是昏昏沉沉的,在朦朧中,我只知道他是個年紀與我一般大的男孩子。」
「男孩子?」何天語一听,臉倏地一沈,溫柔的眼眸有絲陰沈的算計,或許她可以利用這個綁架,再制造個真意外,讓田知學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天語姊,妳怎麼了?」怎麼天語姊的表情怪怪的?
「沒,沒有,只是想那個男孩到底有什麼企圖,竟然想對妳不利罷了。」何天語露了個淺笑。「不過,最重要的是,妳人沒事就好。」
陸闕東一直冷眼看著何天語演戲,想起稍早手中的那張傳真照片。
他不懂天語若真要對知學不利,為什麼她還能虛情假意的表現出她的關心,對知學噓寒問暖的?
「陸大叔!」田知學用手指頭戳戳陸闕東的臉。
陸闕東回過神,望著田知學盈盈的笑臉。
陸闕東低落的情緒讓她的笑臉給感染,眉宇間的皺褶隨之除去,挑眉弄眼的問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