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擺設十分簡單,像是一間缺乏個人特色的客房,大概有七、八坪大小種種事、物皆迥異于朱悅浪漫精致的二十來坪的大房間。
環顧四周,朱悅確定了一件事,「這不是我家的任何一間客房!那我到底是在哪里?」
朱悅拍拍自己的頭,試圖讓自己更清醒點,「啊!我想起來了,祁開!」那張帥氣又有些冷漠的面孔清晰的在她的腦海中呈現。
「我在祁開家!我的老天,我昨天是怎麼了?」此刻,朱悅終于完全清醒,昨天的事也全都想了起來,「老爸不知道會不會擔心?」她開始懊悔自己的沖動離家,「啊!祁開沒對我怎麼樣吧?」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不嫌太晚了嗎?都已經在人家家里過一夜了。
朱悅驚恐的沖到鏡前審視自己。還好,看起來沒什麼異狀。
朱悅放下一顆懸著的心,慢慢地走回床邊,坐在床沿靜靜的思考著﹕其實我不該懷疑祁開,他是個正人君子,也沒對我做過什麼逾越的動作,只除了──
朱悅突然想起在南灣沙灘上,祁開以為她想跳海尋死而將她硬抱回沙灘的事。
那有力的摟抱,那霸氣又掙月兌不開的摟抱
朱悅的臉莫名的滾燙起來,心也撲通撲通的一陣狂跳。
腦中不斷出現祁開強抱她的那一幕,當時她的身側貼著他敞開衣襟的胸膛,赤果堅實的胸膛──
朱悅猛地搖頭,像是要甩掉什麼東西似地。
「不要再想,不要再想,人家只是為了救我才這麼做,沒什麼其它的意思,別像個花痴似地一直想這件事!」朱悅命令自已。
但,談何容易?這是第一次有人敢以這種近似侵略的方式抱她,以往,追求她的男孩子或男人,在知道她是商業巨子朱碩城的女兒之後,無不以恭謙多禮的態度對她,只差沒把她當成「聖女」膜拜,何曾有人敢像祁開這樣「放肆」。
「放肆」二字像電流般刺激著她周身的皮膚,一陣麻栗的奇妙感竄上她的頭預,令她的臉驀地通紅起來。
心底翻騰的曖昧情栗,壓抑不住似地蠢蠢欲動
祁開,這個謎樣的男人,英俊冷漠,卻又狂野霸道,在那麼多種面貌的外表之下,到底有顆怎麼樣的心?有著怎麼樣的感情?怎麼樣的想法
就像對待個「平常人」一樣的對待她,老實說,從小到大沒有人拿她當「平常人」對待,因為父親的龐大事業與財富讓她總是受到特別待遇,同學及朋友也因為她的「特權」而不敢跟她玩在一起,為了掩飾自己的落寞,她變成「驕傲的公主」、「傲慢的千金小姐」、「刁蠻的特權份子」
同學在她背後怎麼說她,她很清楚,可她不想解釋,也不奢望有人會理解她的心情。並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就不會有煩惱,當身邊的人接近你、討好你,是因為你有個有錢有權的老爸時,那種感覺實在不好受,你所有的成就與榮耀,全被歸咎于你有個富商老爸,而非你的努力,再怎麼對自己充滿自信,也難免會因為再三的被否定而被擊潰。
沒有人像祁開這樣對待她,他不追問她的背景,不追問她的過往,以像朋友的態度對待她,跟她拌嘴,跟她吵架,甚至還要求她以工作償還住宿費用。
在他面前,她生活得很自在,很有自信,他讓她覺得她是個有用的人。
但是,這些種種的「平常心態」是因為他並不知道她就是朱碩城的女兒,在他知道了她是朱碩城的女兒之後,他還會用一樣的態度對待她嗎?
朱悅的心頓時冷了下來。
他一定會跟其它人一樣對她另眼相看,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她不想再故意考驗禁不起考驗的人性,在金錢的魔力之下,誰能逃得過?
這也是她以前幾段短暫戀情無疾而終的主因。
不,她不希望見到卑躬屈膝,趨炎附勢的祁開,盡避她無法想象他會是這種人,但她不想冒險,更不想拿這奇待的緣份冒險。
絕不能讓祁開知道她就是朱碩城的女兒,絕不能!
朱悅在心中下定決心,決定在墾丁的這段期間完全隱瞞她是朱碩城的女兒的事實。
就當是欺騙自己吧!為了這美好的假期。
想清楚了這一點之後,朱悅拋開煩悶的情緒,走進浴室準備泡個舒服的澡,打算在洗完澡後,再撥通電話回家,以免老爸擔心,為了找她把台灣整個翻過來,到時候,她的照片出現在各種媒體上,祁開想不知道她是朱碩城的女兒都很難。
※※※
祁開清晨起床後,信步走到客廳,發現他昨夜替朱悅買的換洗衣服及字條仍原封不動的擺在家具上。
咦!朱悅到現在還沒醒來?衣服怎麼還在這里?!不行,該叫她起床了,等會兒要早點到「夏日風情」,她今天第一天上班,而且老麥這風流的家伙昨晚也不知道到哪個「朋友」家過夜,今天早上依照慣例,絕對會遲到,他得早一點去開門,順便讓朱悅早點去熟悉環境。
祁開拿起放在家具上的衣服,跨步上二樓來到客房門口,敲著門,「叩叩,朱悅,起來,叩叩」半天沒有動靜,難道真睡得這麼沉?還是會不會昏過去了?
看她昨天睡前臉色蒼白上思識也不太清楚,他一打開客房房門,她就往床上跌去,而且一會兒工夫就睡著了。他當時只當她是累壞了,難道她是昏迷了過去?
祁開在房外更大聲的喊她,「朱悅,朱悅!你還好嗎?」他竟然有心急的感覺,想沖動的把門踹開,卻又怕嚇著朱悅。
「朱悅!朱悅」祁開繼續喊她。
還是沒有反應,祁開憂慮地急忙扭著門把。
誰知一扭,門就開了!
原來朱悅根本沒鎖門。
祁開沖進房間,憂心仲仲的急忙察看朱悅的狀況,擔心她是病昏了。但到處
都沒看到朱悅的蹤影,床上空無一人,她也沒坐在臥室的椅子上。
她到哪兒去了?
正當祁開感到納悶時,身後的浴室門突然打開來。
祁開回過頭,看到剛出浴,全身上下只包裹著一條浴巾的朱悅,正瞪大了眼楮看他。
太突然,也太突兀了!兩人對時了足足有三十秒,沒辦法說出話,做出任何反應。
祁開震懾于朱悅出浴的畫面,朱悅則震驚于一開門就看到祁開,她剛才在浴室內才想到他沒替她買衣服,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他。
祁開先反應過來,「對不起,我先出去了。」他尷尬得連話都說不清楚,全身的血都往腦袋集中,空氣中飄散著朱悅剛洗完澡的香味
祁開急急退出房門,連連喘氣,朱悅美麗的身影不斷地出現腦海中,擾亂他的思考能力。他突然發現朱悅的換洗衣服還在他手上,于是不假思索,也沒有思索的能力,轉身又走入朱悅的房間。
「啊──」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傳出。
祁開比剛才更尷尬地自房間沖出,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拿衣服進去給妳,我」
朱悅憤怒的聲音自房內傳出,「把衣服放在門口,你走開!」
他從沒有覺得這麼尷尬過,充滿歉意的照辦,而且迅速地自朱悅的房門口消失。
他現在非常非常需要到廚房吧台喝杯很冰很冰的水好讓自己冷靜下來,讓印在他腦中的那一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