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衡信不過他的合伙人——慕容正豐,只好轉而跟慕容嬌嬌談條件,他知道慕容嬌嬌沒把財富看在眼里,一定會應允他的條件。
慕容嬌嬌果然爽快,「好,我答應你,拿來吧!」她伸手索討藏寶圖。
慕容正豐暗自心疼,但又不敢出聲,心想,跟辛衡耗了那麼久,還沒騙到他手上的半張寶藏,好不容易他就要拿出來了,自己還是別多口,反正到時候找到藏寶圖再看著辦!
辛衡看看慕容嬌嬌,終于決定挪動他陷在爛泥中多時的雙腳,費力地自爛泥中拔起腳,跨出,拔腳,跨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總算來到慕容嬌嬌身旁,遲疑地將手中的藏寶圖交到慕容嬌嬌手中。
慕容嬌嬌一把搶過圖,又向慕容正豐說道︰「爹,您那半張藏寶圖也交出來吧!她認定尋寶是為了她的報復計劃。
慕容正豐雖不情願,但還是拿出圖來,交到慕容嬌嬌手中。其實他也想知道,寶藏到底藏在哪里。
慕容嬌嬌這一瞎攪和,輕易地解決了他們糾纏半天的問題。
她拿起兩張半濕的藏寶圖,湊在一塊,看了起來,但看了半天,卻看不出個所以然。
辛衡忍不住提醒道︰「圖拿反了。」
原來是拿反了,難怪她看不懂。其實,就算拿正她也還是看不懂。大字不識一個的慕容嬌嬌,是「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標準奉行者,從小她便立志要當個漂亮的「花瓶」,所以,對那些看起來像蝌蚪的字,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更遑論學它。
慕容正豐自然知道這點,不著痕跡的說道︰「爹來看看。」接過圖,研究起來。
辛衡哪肯讓他一人獨看,湊過去,也跟著研究起來。
「這……是漢江的哪里?咦,看起來……像……下游……下游範圍那麼大……這圖畫得好像是……支流……偏僻的……角落……」兩個人嘰哩咕嚕的討論起來。
慕容嬌嬌樂得輕松,閑著無聊猛催他們,「好了沒?寶藏到底藏在哪兒……」
「好了,好了,就快了。」兩人隨口敷衍。
一段時間過去了。
「到底好了沒?」慕容嬌嬌已經失去耐性。
「這……看起來很像……千刃山的地形,可是……這挖起的地方指的是哪?」兩人聚精會神的討論,平常識圖能力不佳的兩人,這會兒為了寶藏可卯足了勁,用盡腦力。
「真可惡,一定是那耿老頭故意把畫藏寶地的部分挖去了。」慕容正豐武斷的說。
辛衡較為細心,「應該不可能是他,你看看這挖起的部分,這刀痕看來不像最近才刮上去的……慢著!」看著這些刀痕,辛衡想起耿一飛的話,「這是指惡人河!」他說出這驚人的發現。
「真的是惡人河!」慕容正豐在一番細看後,也同意辛衡的說法。「原來耿老頭真的沒騙我們。」
「惡人河!?」慕容嬌嬌有意見了,「你們是說,寶藏就藏在惡人河?那個『有去無回』的惡人河?不是開玩笑的吧?那地方我可不去,花小竹才死在那里,我可不要去『陪』她。」
「花小竹死在惡人河!?怎麼會呢?你不是計劃在青石山前的水域淹死她,她怎麼會跑到惡人河去?」慕容正豐好奇的問。
「她活該倒霉,用不著我下手,她這笨蛋就劃偏水道,劃到惡人河去了。」慕容嬌嬌得意的說道。
辛衡串聯起所有發生的事,「所以,耿瑋才會把你給轟到江里去?」他剛才就想問慕容嬌嬌被打落水的原因了,現在剛好打蛇隨棍上。
慕容嬌嬌不悅地道︰「耿瑋一听到花小竹的死訊,活像瘋了一樣,竟然連我也打落水,好像那野丫頭花小竹的死,全都是我的錯,真可惡!」
本來就是她的錯。
「這麼說,耿瑋現在一定凶猛不可擋。」慕容正豐若有所思的說︰「他現在人在哪?咱們可要暫時避開他。」受傷的猛獸最危險,耿瑋失去心愛的花小竹,就是一只名副其實受傷的猛獸。
慕容嬌嬌一提起耿瑋就有氣,「我怎麼知道,他最好是死了,省得我看了有氣。」嘴上雖這麼說,心里還是舍不得耿瑋死。
「先別管耿瑋了。」辛衡心急道︰「還是想想怎麼去挖寶吧!」
利欲燻心的慕容正豐毫不思考的回道︰「還用得著怎麼想,當然是馬上到惡人河去羅!」
「可是爹,那是惡人河耶!」慕容嬌嬌提醒他。
辛衡補充道︰「有去無回的惡人河耶!」
慕容正豐冷笑道︰「惡人河又怎麼樣?拿到寶藏後,我就是天下第一首富,若看不順眼,可以叫人填了它!」要填惡人河,好大的口氣。
辛衡想到寶藏,不覺心癢癢,附和道︰「沒錯,拿到寶藏後,惡人河又算得了什麼!」
貪婪的人,真是大無畏?
夜已深,冷風颼颼的刮著小船。
雹瑋呆立在船頭,目光飄到那幽暗不可知的遠方,耿一飛在船尾撐著槳,無奈地看著他的徒弟。
今天下午,耿瑋像瘋了一般,掠出幕容嬌嬌的畫舫,瘋狂地施展輕功,疾步涉水橫江,想以那一雙腳,一口真氣,直奔惡人河。
雹一飛急追在後,費了好大的勁才追上他,一番好說歹說,加上以死相逼,耿瑋才終于答應以船代步,但並不放棄到惡人河尋找小竹的決定。
在他心中,實在很難相信小竹會如此輕易便死去,甚至沒讓他有機會救她。那串屬于小竹的銀鈴也似的笑聲,不斷地在他耳邊響起,更令他不願相信小竹已悄然逝去的事實。
他不信!那樣善良的可人兒,老天不會舍得這樣對她,不會的!
望著耿瑋孤傲的身影,耿一飛知道此刻悲慟的他,什麼話也听不進去了,但只要他不再執意地要施展輕功到惡人河去,那就隨他去了。
雹一飛實在怕他悲傷過度,不顧一切,施展輕功到惡人河去,他也許會耗盡真力,力月兌而死,以他現在悲憤的程度,這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唉!希望時間能沖淡一切。耿一飛惆帳的想著。
方才他已趁找船的空隙,寫了飛鴿傳書到百花山莊去,希望他的師妹接到消息後不至于太悲傷,也希望她能早點趕來漢江,幫他勸勸耿瑋,看耿瑋現在這個樣子,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夜風更加寒了,立在船末掌槳的耿一飛不自覺的拉緊了衣裳,但站在船頭的耿瑋卻恍若未覺地呆立著。
「小竹……」他心底輕輕在喚著她的名,臉上不自覺多添了兩道濕冷。
是淚,冰冷的淚,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呀!
再怎樣堅強的鐵骨,又怎禁得住柔情的崩離。內心深處那一處只為小竹保留的柔軟地,已成傷痕累累,滿目瘡痍的廢墟。他感覺自己像是死了般,但那不肯死的心卻還痛得猛烈。像是被人硬撕裂開來,痛徹心扉,卻又無力去制止它……
小竹,只有小竹,只有小竹能制止它,但,她在哪里?她在哪里?耿瑋風干了的淚,又再度涌出……
第九章
天剛破曉,黎明的第一道曙光自谷頂照下,照在水窪上,反射到小竹面色慘白的臉龐。
小竹眯了眯眼,感覺到腿上一陣痛楚,彈坐了起來,赫然發現一只蠍子螫著她的小腿肚,另有十來只的毒蠍和蜈蚣正準備爬上她的軀體。
除了痛麻的感覺之外,小竹感到自腳底泛起的涼意竄向四肢百骸,連頭皮都發麻了。
我的媽呀!怎麼這麼多的蜈蚣和蠍子!
小竹連忙解上的羊皮袋,砸向那慢慢接近中的蜈蚣蠍子兵團,但,充氣的羊皮袋過輕,起不了作用,那些毒物依然還是繼續蠕動,快速的朝她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