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咬著唇,裝出—臉無辜囁嚅道︰「只是一點墨汁……」
「墨汁!」耿瑋的眼楮倏地瞪大。
「再加上一點特制臭粉……」
「臭粉!那個臭得像臭狗屎的臭粉?」耿瑋真難以置信。
「再加上一點我吐的『八寶粥』……」
「還有『八寶粥』!」喔!老天,他心髒沒力了。
小竹還沒招完供,「她要是一不小心,壓到機關,就會從草女圭女圭的肚子里噴出來……」
「還會噴!」耿瑋已經不敢去想象慕容嬌嬌現在狼狽的模樣。
小竹怯怯的點頭。「這個機關是我在百花山莊做的,我也沒想到會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雹瑋板起面孔教訓她,「你喔!」他真不知道該怎麼罵她。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還在為自己的行為辯解。
「不是嗎?」耿瑋冷冷的道。
「我是存心的。」反正「悲劇」已經釀成——嘻!慕容嬌嬌的悲劇。
雹瑋嘆了口氣,沒好氣地道︰「我真是拿你沒轍,走開吧!」
「做什麼?」小竹抬眼偷瞄他。
「換我來搖槳呀!照你這種速度,沒多久就會被慕容家的船追上,我可不想著你被活活的剝皮。」
小竹撒嬌的摟住雹瑋的脖子,綻出甜美笑容,「你是共犯喔!」
雹瑋苦命的搖著槳,「我是魯肉飯。」說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二章
「砰!」耿一飛一腳踹開大門,大吼道︰「說!你們兩個誰去得罪慕容鴨霸那一家?害我被揍得滿頭包!」
正在吃飯的耿瑋和小竹,一看到耿一飛的「黑輪臉」,都忍不住噴飯大笑,「哈哈……」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耿一飛氣得鼻孔一掀一合,吹胡子瞪眼的,「噴了一地的飯,真是暴殄天物,還不快撿起來!」
雹瑋和小竹對看了眼,馬上乖乖地蹲到地上撿飯粒。
雹瑋一邊撿,一邊小心翼翼的抬頭問道︰「師父,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氣成這樣?」他從沒見過耿一飛如此生氣的模樣。
雹一飛怒火未熄,「你還有臉問我!你們兩個不知道哪一個去得罪漢江上勢力最大的慕容家,結果報應在我身上。」
「阿飛師伯,你這一身傷是慕容家打的?」小竹抬頭問。
「廢話!不是他們打的,難道是我自己打自己,我又不是頭殼壞去!」耿一飛大聲回道。
小竹首當其沖,耳朵都快被震聾了。她掏著耳朵,咕噥道︰「你頭殼還沒壞去,我的耳朵就先聾了。難怪你跟姥姥是師兄妹,同一家出品的都是一個樣子,師公也真會教,不是教出大聲公,就是大聲婆。」耿一飛和小竹的師父花姥姥是同門師兄妹。
小竹以前在百花山莊時,常常被她的師父花姥姥吼著玩,想不到來到漢江畔,還是擺月兌不了被吼的命運,唉!真可憐。
其實她會被吼,大部分是因為她捅了摟子,就像現在。
「你在嘀咕什麼?說誰是大聲公?」耿一飛斜眼看她,一副『你在我背後說的壞話,我都听到了』的得意表情。
小竹不服,站起身回嘴︰「阿飛師伯你——」
雹瑋怕她闖禍,朝她猛眨眼,示意她別亂說話,以免火上加油。
「耿瑋,讓小竹說。」耿一飛道。
「說就說,我要是不說,就沒天理了。」小竹跟他卯上了,「阿飛師伯,你好歹也是一位武林高手,從前我听姥姥說,你的武功蓋世、技冠群倫、刀劍棍棒樣樣精通……」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先拍馬屁哄哄他。
雹一飛翻翻白眼,冷冷地道︰「現在夸我已經來不及了,講重點。」
小竹的那一點小心思被識破,干笑兩聲,繼續道︰「重點就是,你的武功這麼高強,隨便拿只槳也能打嬴慕容家的那一班烏合之眾,再不濟,『落跑』也跑得贏人家,怎麼會被揍得像貓熊一樣,才回來怪我們是不是去得罪人家,這沒天理耶!」
雹一飛模著白胡,朝小竹笑笑,「嗯,不錯,不錯,你這張小嘴倒是挺會說的。」
小竹甜甜一笑,「哪里,哪里,師伯過獎了。」
雹瑋見苗頭不對,附在小竹耳邊,說道︰「別樂了,師父是有名的笑里藏刀,小心他拿你開刀。」
丙不其然,被耿瑋說中了。耿一飛倏地斂去滿臉笑意,眼楮瞪得跟銅鈴一樣大,咆哮道︰「好小子!三說四說,說到我頭上來了,一下子就把錯推得一干二淨,好像我被扁會都是我的錯,跟你們一點關系也沒有。」
「本來就——」小竹張著嘴。
雹一飛更火大,「嗯?」
雹瑋急忙捂住小竹的嘴,接口道︰「本來就是我們的錯。」他不理會小竹嗚嗚的抗議,識時務者為俊杰,不惹火師父為先。
「這還差不多。」耿一飛稍稍緩了臉色,「我告訴你們,我並不是打不贏慕容鴨霸他家的走狗,我只是不想出手罷了。你們要知道,當初我搬來漢江畔,為的是想避開腥風血雨的武林,圖個清靜安寧的生活,現在漢江上人人都知道我是愛釣魚的耿老頭,我苦是在眾人面前出手,豈不是自暴我江湖人士的身份,枉費我隱居多年的苦心。」
雹瑋問道︰「師父你被……呃……那個的時候,有很多人看到嗎?」他為了顧及耿一飛的面子,不提被「扁」的扁事。
「你有看過打架不圍觀的嗎?」耿一飛反問。
雖然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他被扁,但是,他也有趁對方不注意時,踢他們幾腳,所以,應該算是「打架」。
「難道都沒人出手幫你嗎?」耿瑋問。
雹一飛拉張凳子坐下,訕訕地道︰「我這狼狽樣,像是有人出手幫忙嗎?」那一班圍觀的人,全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最過分的是那個賣菜的王老六,還在一旁喊著︰「乎伊死!乎伊死!」他不過跟那個王老六賒過幾次帳,也沒多少錢嘛!沒想到那家伙這麼恨他,還要他死,哼,他要是真死了,王老六連一毛錢都拿不到!
雹瑋俊眉微蹙,「怎麼會這樣?大家好歹都是好幾年的老鄰居,平常我們對他們也不壞,難道真的是人情薄如紙?」還是師父的人緣太差了?他在心中暗忖。
「恭喜你啦!徒弟,你終于明白這個道理了。以後記得咱們吃不完的咸魚,不用再拿去分送給鄰居,沒人會記得咱們的人情的。」耿一飛冷冷的說道。
一年才送一次咸魚,哪有什麼人情可言?而且,大家都住在江邊,要吃魚,隨便撈都有,既新鮮又大尾,誰會希罕他們的咸魚。
這話耿瑋只敢在心里說說,真要說出來,肯定又招來師父一陣咆哮。
「嗚……」小竹出聲抗議。
雹瑋這才想到自己還捂著小竹的嘴,趕緊松手。
小竹呼出一口大氣,「快把我悶死了。」透了氣後,她轉向耿一飛說道︰「阿飛師伯啊!你不用感嘆世態炎涼,雖然那一大群鄰居都不可靠,但你還有我和耿瑋可以靠嘛!」
雹一飛一臉「想都不敢想」的表情,「我靠你們倆的下場就是被扁得像豬頭。」
小竹心虛地吐吐舌,「那是意外嘛!」
「意外?還真巧呀!全都讓我踫上了。」耿一飛譏諷道,「天曉得你們還會替我制造幾次意外。」
雹瑋和小竹忙搖手,齊聲道︰「不會!不會!」
「不會才怪。」孫一飛說道︰「好了,言歸正傳。你們倆倒底誰不長眼去招惹慕容家?快說,別再故意岔開話題,否則大刑伺侯,嚴刑逼供羅!」
在耿一飛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小竹和耿瑋情急之下,不自覺地舉手指著對方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