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俏臉煞白,心里直怪自己沒事吃什麼「亂脈草」,搞得現在一點武功也不能施用,竟然受制于一個武功三流的瘋子,真是太丟臉了!
季舫站在對面,著急道。「不要殺她!千萬不能殺她!」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花姥姥和花水菱及百花山莊的一干人等,也全在一旁站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任何人都不敢貿然出手救芙蓉,怕這瘋子突然抓起狂來對芙蓉不利。
和王發一起被捉的黑狼寨另一名嘍羅毛六,則站在水菱旁邊幫忙勸王發,「王發,你千萬別做傻事,她是大嫂的師姊,你要是殺了她,老大會活剝我們的皮。」毛六的神經比較粗,反應比較遲鈍,所以那天他並沒有被小竹畫的鬼妝嚇得太嚴重。但是王發一向比較神經質,敏感又好幻想,所以那天讓小竹一嚇,就變得有點阿達阿達的。
毛六剛才一看到水菱——他們的大嫂,馬上就神智清明、口齒清晰的把事情經過詳細的報告一遍。
原來他和王發被關入後園柴房後,王發就變得有時瘋有時正常,連他也莫名其妙被王發打了好幾次,那守牢門的劉伯偏偏又重听,害他常常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他,而且,隔天劉伯送飯來時,看他臉上一塊黑一塊青,還問他是不是被蚊子叮的,讓他哭笑不得,什麼地方的蚊子會把人的臉叮成這樣,又不是什麼巨無霸型的蚊子。他覺得自己已經夠遲鈍了,但那個劉伯比他更厲害,不只重听、行動緩慢,而且說話常常牛頭不對馬嘴,毛六每次跟劉伯說話都說得喉嚨啞了,劉伯還在那說。「啥!你不吃飯要吃面啊!年輕人,真是挑嘴,想當年我……」然後就是沒完沒了的「當年豐功偉業」,幾次雞同鴨講的經驗下來,毛六連話都不想講了,但是,劉伯照樣能滔滔不絕的「想當年……」。
今天中午時,劉伯送午飯來,順便又說了段他當年如何「一次打死七只蒼蠅‘的英勇事跡,正說到打蒼蠅的要訣時,王發突然發狂的沖破柴門,嘴里直嚷」吵死了!吵死了!「,毛六怕他出事,也跟著追出來,但劉伯竟還站在原地愣愣的說道︰」啥!要吃炒肉絲;真是嘴刁,想當年我當囚犯時,哪有炒肉絲可以吃……「
王發跑出柴房後,不知從哪兒拿了把刀,直直沖入獨閑居,然後事情就變成大家現在看到的這樣了。
「王發,快把刀放下。」毛六又開口勸道。
王發瞪眉凸眼,「閉嘴,你是哪根蔥,敢直呼我王發的名字。」
「我是毛六呀!你不認得我啦!」毛六說道,又轉向水菱,說道。「大嫂,怎麼辦?王發現在正瘋得厲害,他連我也認不出來了。」
水菱也束手無策。
王發扯著亂發,「毛六!那個‘衰尾道人」,不要過來,快叫他不要過來!我每次跟他一起出任務,都會倒楣,不是挨刀子,就是遇上鬼,快叫他走開,我不要看到他,我不要看到他!他害我搞砸老大交代的事,這次老大一定會叫我去清茅廁的,都是他這個大掃把!「原來這就是毛六挨揍的原因——帶衰。
水菱怕他太激動,刀子一個拿不穩,會傷到芙蓉,趕緊出聲道︰「王——發,我是大嫂,你看清楚點,老大交代的事你沒搞砸,老大不會叫你去清茅廁,你不用擔心。」她盡量用最輕柔的語氣說。「
王發眯起眼,仔細盯著水菱看,「大嫂……」
「對對,我是大嫂。」水菱猛點頭。
「大嫂,你怎麼不在山寨?你人在這兒……哦!我知道,我知道,一定是老大娶不成你,你才會在這里。完了,我完了,一定是我害老大的,找沒有臉回去見老大了!」王發竟然哭了起來。
水菱安慰道︰「不是的,我和你老人還是要成親的,只不過……呃……我……我現在回娘家來住幾天,對啦!我回娘家來住幾天。」現在最要緊的是讓王發的情緒穩定下來,至于說什麼都沒關系。
王發不但沒比較正常,反而更抓狂,「你騙我!你是騙我的!老大現在一定恨死我了,我干脆死了算了。」他手上的刀晃了半天,就是不往自己的脖子放,還是架在芙蓉頸邊晃著。
眾人的心跟著刀子晃得七上八下,尤其是季舫,一顆心簡直全揪在一起,直到此刻,他才驚覺芙蓉對他的重要性。
花姥姥急道。「別激動,你千萬別激動,水菱是我的徒弟,我保證她不會騙你。」
王發胡亂的抹著臉,「又是你這老太婆,我已經跟你說過,那些銀子是聘金,不是拿來污辱你們阿花山莊的。你別再煩我,再敢煩我,我就殺了這個女的!」他腦中錯亂的記起曾被花姥姥審問的情景。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煩你,你千萬不能激動。」花姥姥心里可嘔死了,被這瘋子當著大家的面叫「老太婆」,雖然是事實,但也不用當眾說啊!而且還把她們美麗的百花山莊,說成「阿花山莊‘,真是太沒格調了,要不是芙蓉落在他手上,她一定要用龍頭拐把他的阿達腦袋敲成白痴腦袋。小竹怎麼還不來。!害她這堂堂百花山莊的莊主,要拉下老臉來對這個瘋子陪笑臉。
這種瘋子交給小竹來應付就對了,反正小竹平常也是這樣瘋瘋癲癲的,應該跟這種瘋子比較能「溝通」,再說,這人是她嚇瘋的,她總要負點責任。花姥姥在心里無奈的想著。
季舫一直擔心芙蓉的「病」會發作,急忙跟王發打商量,「王少俠,這位姑娘有病在身,請你放了她,我願意跟她交換,做你的人質。」
「王少俠?」王發左看右看,笑道︰「你認錯人了,這里沒有這個人,我以前也常認錯人,那真的很糗,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我也不會笑你,哈……」說不笑還笑得特別大聲,標準的瘋子。
季舫不死心,「王發,你放開她,我來做你的人質。」他的眼神堅定而勇敢。
「季大夫——」芙蓉感動得淚都快流下來,總算她「亂脈草」沒白吃,這十幾天的朝夕相處,讓季舫漸漸接納她的感情。
王發才不管他們小倆口的「深情對看」,破壞氣氛的叫道︰「人質我已經有了,你不用再來,我看你人長得還不錯,說話又客氣,我偷偷的告訴你一個秘密。」他壓低聲音,道︰「這里不太干淨,隨時會有‘那個’跑出來,你現在趕快走,趁‘那個’還沒出來快走。」
季舫這種文儒的腦袋,就是不會轉彎,仍然一本正經的跟這個瘋子說話,「我請你放了這位姑娘,她有病在身,不要為難她——」
王發打斷他的話,「你要請我!我現在沒空,改天吧!」
季舫還想央求他。
芙蓉不忍見他焦急,開口說道。「季大夫,不要再求他了,我沒關系的,你千萬不能當他的人質,他會傷到你的。」傷到季舫比傷到她自己還教她心痛。
「我不怕他傷我,我只怕你會被他所傷。」季舫皺著眉說道。
「不,我受傷沒關系,你不要來冒險!」芙蓉流著淚阻止他。
「我怎麼能眼睜睜看你受傷?那比傷我自己還教我難過。」季舫的眼神充滿憂慮。
他竟然和她有相同想法!那表示……表示他……也愛上她了?!芙蓉此刻心中的喜悅真是筆墨也難以形容,但她雖沉浸在喜悅中,卻沒志記要阻止季舫身涉險境,「不,我不要你受半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