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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晨──」嬙旃雙手抵在眉上,抵擋著熾烈刺目的太陽,她眯著眼大聲嚷叫妹妹的名字。
但璃晨卻只是向她瞄了一眼,仍一副趾高氣易的樣子,安然地坐在馬背上,完全不理會姊姊的嘶啞喊叫,逕身騎著馬不斷地繞著跑馬場跑。
「好!你想知道什麼,我全告訴你──」嬙旃沮喪煩躁地拂開落在雙頰上的發絲,不得不投降的退一步。
這招的確有效!璃晨立刻興致勃勃,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急忙催促馬匹加快速度奔到嬙旃面前。
「姊,你真的跟他上了床啊?」璃晨小心壓低身子,靠在嬙旃耳邊直接地追問著。這個問題她早已問過不下三十回,但卻得不到姊姊的任何回應,所以她只好來個對她相應不理的態度。
嬙旃深吸口氣,哭笑不得瞧出妹妹眼中泛出一絲笑意,說︰「嗯,沒錯!」她更加提高頭,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做錯事的孩子。
「哇!據我據知,你從不曾接受過任何男人,天哪!你該不會把第一次──」璃晨的音量愈提愈高。
「我已經回答了你想知道的問題,那麼你是不是也應該換下這身騎裝了?」嬙旃她飛快截斷妹妹的話,即使四周圍根本沒人听得懂她們的對話,但這敏感話題是她急欲逃避的。
「姊姊,感覺怎麼樣?」她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眼楮更是閃亮得可以。
「璃晨──」
嬙旃的耐心已全部用盡,但致使她煩躁不安的是這棟豪邸的主人。這里的一草一木無不隨時隨地提醒她,誰是這兒的統治者!她要趕緊離開,否則她將會把自己逼進死胡同,到最後落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不!她絕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她的身心已背叛了她,而昨夜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現在她只要一想到昨夜自己是怎麼回應他的,胸口便羞赧地微微發疼,雙頰更是不由自主地滿臉通紅,根本不敢再去想妹妹所提出來的問題。
「再讓我騎個一小時就好嘛!」璃晨嘟著嘴要求道。
「不行!我們現在就要離開這兒。」她第一次這麼堅決地否決了妹妹的要求。
在這兒多待一秒鐘,她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不知道是她自己多心,還是緊張情緒使然,她總覺得有人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真實得令她寒毛直豎,不敢忽視第六感所產生的警覺。
「可是它一定也想再多跑幾圈的,是不是?」璃晨可憐兮兮地撫模著那匹粟色母馬的鬃毛,水汪汪的雙眼則無言地向嬙旃懇求著。當她見著姊姊眼中閃過一抹猶豫時,連忙拍胸脯保證道︰「二十分鐘,可以嗎?」
嬙旃注視妹妹一臉期盼的模樣,不禁僵硬地似有似無地點著頭。唉!誰叫她只有一個妹妹呢?
璃晨的臉上立刻綻放燦爛的笑容,不浪費一秒地迅速拉起?
繩狂奔馳遠,她的長發則像是旗幟般在風中飛揚。
她眯著眼搜尋璃晨和馬匹合而為一的完美畫面,璃晨騎馬的架勢可不輸給騎師,儼然像是電影上可看到的鏡頭。
嬙旃綻放如花的笑容,遠遠地瞧見妹妹舉起手朝她興奮地打招呼,這時候她很高興自己做了正確的讓步。
「後面,姊──讓開──」璃晨突然僵住手臂,嫣然的笑容換上恐慌的神色。她甩動韁繩,讓馬放足狂馳地朝嬙旃的方向奔來。
嬙旃蹙緊柳眉,努力想法去揣測妹妹的模糊語意,無奈急速的勁風吹散了她的吶喊聲,僅剩下不連串的字語。
「什麼?」這時,她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嬙旃猛然轉身,倏身七、八匹馬正全速威猛地朝她狂馳而來,全然的恐懼淹沒了她的驚呼,四周圍的空氣仿佛全被抽光似的,此時,靜得只剩下自己繃緊的心跳聲。
被激怒的馬匹絲毫不給她抽身的機會,站在馬廝前方的她宛如案上肉,毫無擋架的余地。
馬匹在她詫異的眼中逐漸放大、接近……在她哽在喉間的氣尚來不及吐出時,馬匹早已失去控制紛紛魯莽狂野地朝她奔馳;她就像一根羽毛輕易地被風吹起似的旋轉馬匹之間,最後踉蹌孱弱地跌倒在地。
一陣劇烈疼痛傳遍全身,幾乎奪走她過于清醒的意識。
這時跑馬場頓時哄鬧起來,馬廝里的工人全部分散紛紛去追趕月兌韁的馬匹,有的則圍在嬙旃身邊竊竊私語。
「姊姊,姊姊──」璃晨跳下馬,連忙蹲在嬙旃旁邊,並小心地撐坐起她的身體。
第六章
「我看,今天她是決定非走不可,現在想留也留不住嘍!」
魏倫氣定神閑,悠閑蹺腳地坐在爵頓床邊,那雙眼楮仔細地審視他老板臉上的每個表情。
「你想說什麼?」爵頓索性放下報紙,冷冷地抬頭問道,冷峻的臉上滿是憤怒與煩躁。
「嘿!想要離開的是她耶,可不要把怒氣發泄在我身上。如果你有那麼一點不舍的話,大可以開口叫她留下來啊!」他趨身提議,一張嘴笑得快裂到耳邊。
「是喲!留下來當我的情婦?」他嘲諷地否決道。
「當然是當你的妻子嘍!難道你看不出來,那小妮子已經愛上你了,否則怎會輕易獻身給你。」
「這麼說,有資格當我妻子的女人,還真不少!听著,我可不想因此愚蠢到被套上枷鎖。」他嚴厲地作了最後的聲明。
他現在最不需要魏倫在耳邊不斷提醒他該怎麼做!其實他何嘗不希望能留下她,並且照顧她。想不到她竟然頑固到這種地步,她希望他怎麼做?難道為彼此套上戒指就可以許諾一輩子嗎?
讓她離開吧!他們來自不同國度,迥異的思想觀念是無法突破的。他清楚的知道沒有女人可以穿越他心底的那層屏障,但是嬙旃可就不同了,認識她不到幾天,他卻把他的自制力耗盡;更可惡的是,他的情緒竟會隨著她忽喜忽怒,簡直連他自己都對自己愈來愈陌生了。
當一個男人栽在一個女人的手里,就是這麼悲哀,但他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愈陷愈深,更不會讓她再有任何機會接近他!一抹自嘲涌上爵頓的臉上,心想,曾幾何時他竟會落到躲避女人的地步了?
「看來我的苦心全都白費了!」瞥見爵頓堅決的臉色,魏倫馬上開口哀聲嘆道。
「這一切還不都是你惹的禍,如果不是你昨天強留下她,說什麼有東西寄放在她那兒,事情還不至于到這種地步!請問大哥你,那是什麼東西?」爵頓挑起眉問道。
「她問你了?」
爵頓沉默地點著頭。
「糟糕,一定是她發覺受騙了,才會忿而轉身離去!」
爵頓抬頭斜瞄了他一眼,並未開口解釋嬙旃之所以會堅決離開的原因。他現在最不希望另外一個人再來批評他所提的提議,因為只要一想起嬙旃受傷的眼神,他的胸口就不禁微微發痛,愧疚感竟也不請自來,盤踞他的心頭。
「她的確怪你,並且指責你的生活糜爛,自恃自大!」爵頓刻意惡毒地將嬙旃罵他的話,全部轉移到魏倫身上。
「沒這麼嚴重吧?倒是你可以哄哄她,就說是她偷走你的心,不就成了!」他拍掌哈聲道。
「荒唐!」爵頓立即斥聲怒道。
「荒唐?那麼是誰在昏迷的時候,口口聲聲叫著她的名字的?」魏倫攤開手臂,咄咄逼人地問道。
「我沒有!」他矢口否認。
「是喲!那麼為什麼醫生會跑來問我,誰是‘嬙旃’?」
「你是相信醫生,還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