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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悶在家里睡大頭覺,艾閔卯足勁全力補眠。
最近為胡念凌傷神又傷眼,包里在軟綿綿的被窩中,艾閔完全是因為胃部發出哀鳴,才不得不從昏睡中清醒。
「哈——」
懶洋洋的呵欠,窗戶外的世界已是陽光普照、日上三竿。
艾閔掙扎著爬下床,努力撐開惺忪的眼皮。
「媽?媽!」
回旋在室內空蕩的回音,母親如往常一樣不在家。
「唉,媽媽一定又是去找‘那個男人’了!」
那個男人,按照常理,艾閔應該稱之為「父親」。
可倔強的艾閔不但不願開口,甚至不願意見他一面。
「他不是我爸爸,我根本沒有爸爸!」艾閔阻止自己承認。
有歐洲血統的母親,美麗的母親,卻選擇成為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毖母孤女,艾閔的生活,已經習慣男性家長的缺席。
「閔,我愛你爸爸,我是心甘情願愛他的!」母親總是對她這麼說。「我是真的愛他,他在那個家庭里面沒有溫情,他也是真心愛我的!」
「他要是真的愛你,就應該離婚娶你,就不應該撇下我們兩人不管!」艾閔生氣的大叫。「愛情之外,還有責任!」以愛為名,難道就能將他的行為合理化?他傷害了兩個家庭,他到底知不知道?
「別這麼說你爸爸,閔,他有苦衷,你還小,不了解……」
艾閔不了解,一直到現在長大成人,她還是不了解。
反正她也習慣了,她根本不在乎有沒有父親。
只是誰又看見,為愛堅強的母親,夜半三更垂淚的模樣?
只是誰又知道,為愛選擇寂寞的母親,在艾閔得了急性肺炎時束手無策、擔心害怕的模樣?
「他在乎嗎?他才不在乎!」
艾閔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保護自己,如何保護惟一的親人——母親。
「我必須更堅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我們!」
母親的軟弱,使艾閔變得強悍,使艾閔不願別人發現她心底脆弱的角落。
她不在別人面前示弱,緊緊壓抑住被自己視為弱者的淚水。
「討厭,想到這些就煩。」她不耐煩的揚唇,順手塞進土司面包。「我還是到學校去好了,反正待在家里也沒事做!」草草以面包果月復,艾閔梳洗完畢後,在鏡子前面做最後的整理。
現在,她是個有「形象」的人,她可不能讓太過草率的打扮,壞了她的名聲。
「好了,可以走了!」合身洋裝,襯出?縴合度的修長比例。
艾閔打算到學校圖書館,為報告暖暖身。
哼著七零八落的曲調,她的出現為初冬裹上春陽。
「艾閔!」
「嗨!」她輕輕招了招手。
男人的目光迅速聚集成光環,女人卻猶如蛇蠍乍現,避之惟恐不及。
「走了啦,這里的空氣已經被破壞了!」
不大不小的音量,剛剛好讓艾閔听得見。
艾閔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反正被女人討厭,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管他的,只要胡念凌注意到我就好了。」
有了既定目標,艾閔不在乎其他人的反應。
她在書架前瀏覽需要的書籍,太過專心比對書單上的明細,使艾閔沒能注意另一個在她身邊的男子,一不小心就撞上他。
「喔,對不起!」
兩個人幾乎同時表達歉意。
兩雙眼楮的對視,艾閔很自然展露出甜美的笑容。
「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輕柔的語調是沒錯的,但是加上無敵的笑容……
陳天祥手中的書滑落,如同他的心,已被牢牢的捆綁在囚籠中。
「你、你……我是陳天祥,學生會副會長,網球社副社長,」只差沒能將頭餃印成名片,陳天祥一心只想認識她。「你是?」
學生會、網球社?那他一定和胡念凌很熟?
艾閔的眼神陡然發光。「我是艾閔。」
艾閔,如雷貫耳的艾閔,校園內聲譽卓著的艾閔——他怎麼會到現在才有機會認識?還好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我、我早听說過你的名字,我一直很想認識你……」陳天祥興奮的結巴。
「是嗎?」艾閔嬌俏一笑。「我一直很想加入網球社,或者是學生會,你看我有沒有機會?」
心思早已飛上九重雲霄的陳天祥,說什麼也無法拒絕她。
「當、當然,這哪有什麼問題!」
「啊,你真好!」
這意外的一撞,撞出陳天祥心花朵朵開的春天。
自此以後,他又多了一個頭餃︰艾閔親衛隊——隊長。
撇開原來的女友,撇開社團活動,陳天祥一心一意在艾閔身邊打轉,像死命纏繞花蜜的蜜蜂,像緊抓住啊木的溺水者。
「天祥,你最近在忙什麼?怎麼都不見你參加社團活動?」胡念凌見他還得預約,他相當不習慣這種轉變。
「我……戀愛了,真正、瘋狂的戀愛了!」夢幻的眼神,陳天祥被幸福包圍。
「戀愛?」出乎意料的答案,胡念凌狐疑的兜攏眉峰。「和誰?」
「艾閔。」
「艾閔!」胡念凌驚愕的掉了下巴。「你瘋了!」
外表看似冷酷的胡念凌,實則內心有澎湃的正義瓦斯——學心理學的他,卻不喜歡流露出自己的情緒。
但是現在不同,眼見好友要溺斃,他總不能見死不救。
「我是瘋了,」璀璨的笑容,陳天祥一點都不諱言。「我被她迷瘋了,我可以為她拋開一切!」
只是言猶在耳,胡念凌的勸阻無效,才兩個星期的時間,陳天祥就被宣判三振出局。
他的表白,遭到活生生的駁回。
「咦?我沒有打算當你女朋友呀,我對你沒有感覺。」
艾閔是這麼對陳天祥說的,自我陶醉的世界裂成兩半,他深受打擊的一蹶不振。
看在胡念凌眼中,他也不忍心再說任何風涼話。
「這個女人是被寵壞了,沒有人好好教訓她。」胡念凌安慰失落的朋友。「放心好了,我會幫你處理的。」
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顯然欠缺教育,專事破壞和平的女人。
再讓艾閔繼續顛覆下去,男性尊嚴就得從此瓦解。
「不可能,我絕對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義憤填膺的胡念凌,帶著使命感出擊。
在舞會中最顯明的位置,他輕易發現艾閔的身影。
被簇擁在圓心的她,臉上盡是得意驕縱的表情。
「這女人,以為她是皇太後嗎?」胡念凌譏諷的笑,隨即加入戰局。
他筆直的走過去,直接站立在艾閔面前。
「艾閔,想不想跳舞?」
「嗯?」她抬起呆愣的目光,一時還無法適應自己的幸運。
「跳舞吧!」
胡念凌懶得再多說,徑自將艾閔從座位上拉起。
近乎蠻橫的方式,艾閔對他的強制無力抵抗。
「我……」她被擁進舞池,狹窄的空間,他勁壯的身軀緊緊貼伏著她。「你……為、為什麼要這樣做?」
「怎樣做?你來參加舞會,不就是想跳舞嗎?」篤定的氣息,濕熱的吹進她的耳窩。
艾閔心中有一連串的問號,但一個都擠不出口。
她無法相信胡念凌就在她的眼前,就這麼緊擁著她,就這麼沒有預警的席卷她。
他的輪廓不斷在燈光下放大,俊俏的五官,抵不過邪肆的眼神鮮明,雋刻著冷酷與陰柔的氣質,抵不過狂佞的手掌……
它們在她背部狷惹的游移,壓制她緊懸的柔軟胸房欺附著他。
「我、有別人在……」艾閔不確定的喘息。
「我看見了。」
初次攻擊,胡念凌便以狂放的姿態,輕而易舉收服她的注意力。
他不懂,這怎麼會是「專搶男人的女人」?憑這麼生澀的反應嗎?
看艾閔現在在他懷里有多順服,她用的可是「急促呼吸法」,這還不足以說明她內心的騷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