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遠藤拓郎以為自己听錯了,等到看見妮琪手上拿著一支拖把從巷內沖出來時,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
妮琪「出場」的氣勢可駭人了,炯炯的雙眼像是噴火似的,仿佛是被惹毛的斗牛,掄起拖把見人就打。
「笨蛋,誰教你又跑回來的!」遠藤拓郎簡直快被她氣暈了。
「如果你有個萬一,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我——啊!」
妮琪話說到一半,亂揮的拖把卻被其中一個混混握住,遠藤拓郎見狀立刻從地上爬起,幫她捉住兩人手中僅存的「武器」。
「小心身後!」
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了一聲警告,妮琪與遠藤拓郎同時分神向後看,只見一名原本已經被打昏的混混,正拿著一把尖刀朝遠藤拓郎猛刺而來——
「不要!」
妮琪尖叫,不假思索地立刻移到他身後將他抱住,想以自己的身體替他擋刀。
「啊!」
一聲淒厲慘叫劃破天際,妮琪原以為那該是自己中刀的哀嚎聲,可是那聲音卻是男人的,而且她的身體完全沒有痛的感覺,奇怪?
「啊!」
這一聲慘叫就真的是妮琪發出的了。
因為她一回頭,原本要拿刀刺殺遠藤拓郎的混混,右掌被一枝紅尾鏢貫穿,鮮血淋灕,嚇得怕血的她立刻閉眼躲進遠藤拓郎的懷中。
「大哥,你還好吧?」
一個低沉好听的男性聲音在妮琪身旁響起,她听出這就是方才出聲警告他們的人,于是她好奇地抬眼一瞧。
除了酷和帥,她想不出其他辭匯來形容眼前這個蓄著一頭烏亮長發的東方男子。
他的長相跟遠藤拓郎相比,簡直就是不分上下,差別在于他的眉宇間流露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肅殺之氣,而他在瞧見遠藤拓郎唇上滲出的血跡後,他的眼中立刻射出殺氣!
「你們幾個好大的膽子,竟敢動我‘藤田幫’的人!」
藤田幫?
妮琪听見那男人霸氣十足地叱喝那些混混,此時她才發現,現場突然冒出了二十多名黑衣男子,而搶她拖把的那個混混,正被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拿槍抵著他的太陽穴,嚇得臉色發白。
「對不起,是我們有眼無珠,如果知道他們兩位是‘藤田幫’的人,我們再怎麼樣也不敢動手的!」
罷剛還氣焰囂張的刺媚頭,一听到「藤田幫」三個字,感覺到在場黑衣人的肅殺氣息,嚇得棄刀求饒。
「古澤大哥,怎麼處理這些人?」用槍指著小混混腦袋的黑衣男子向首領詢問。
「阿徹!」遠藤拓郎連忙向前來搭救他們的妹婿說︰「不準殺人!」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嗜殺成性的人嗎?」
迸澤徹俊冷的臉龐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寒笑意,接著轉向手下發出命令。
「听著,我要這些人在醫院里安靜休養三個月,動手!」
「是!」
天哪,這個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看著他一聲令下,數十名黑衣男子立刻听命行事,一片混戰中只听得哀嚎聲四起,妮琪簡直不敢相信這如同撒旦般令人畏懼的男人竟然會尊稱遠藤拓郎為大哥?!
迸澤徹的眼光掃向妮琪,在看她畏縮地又將臉埋進遠藤拓郎的懷里後,才將視線移往遠藤拓郎的臉上。
「你去參加化妝舞會嗎?」他看著遠藤拓郎的紫發,露出玩味的神情,「如果讓奈緒美看見你現在的模樣,不曉得她會愣住?還是昏倒?」
「別取笑我了!」遠藤拓郎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不過還是要謝謝你,還好你及時趕到,沒想到你送我的這個藏有追蹤器的戒指,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迸澤徹聳肩一笑,「這位小姐肯定就是你那位失憶的友人吧?」
「你知道?!」
遠藤拓郎有些訝異,因為他從未向他們提過此事。
「奈緒美第一天就得到了消息,原本今晚我跟她要回去看你的,但是管家說你還沒回去。」他頓了一下,「我看我最好找個理由絆住她幾天,否則讓她看見你這一身傷,肯定會哭得不成人形。」
遠藤拓郎點頭附和,「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否則那個小避家婆肯定會叨念得我不得安寧。」
「走吧!我先載你去醫院擦藥,然後再送你們回家。」說完,古澤徹又朝其中一名兄弟一嚷︰「雄太,剩下的就全權交由你處理了!」
混亂中,被點到名的雄太由人群中露出臉,「請大哥放心,我會好好‘處理’的。」
上了車,看過醫生,古澤徹將他倆安全護送回家後便離開。
深深自責的妮琪從上車到回家都不吭半聲,直到遠藤拓郎安撫她回房休息,她也只是低垂著頭,默默跟在他身後上樓。
「啊!」
她沒料到遠藤拓郎會在二樓樓梯的轉角處突然站住、轉身,不小心一頭便撞進他懷中。
「糟了,有沒有撞疼你?」她擔心的是遠藤拓郎胸口的瘀青被她這一撞,會不會更嚴重?她伸出手想替他輕揉,卻被他半空攫住。
「告訴我,那時候你為什麼會不顧一切的幫我擋刀?」遠藤拓郎早就想問她這個問題了。
妮琪微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會記得這件事。
「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她理所當然的回答。
「難道你沒有想過,那一刀可能會要了你的命?」遠藤拓郎余悸猶存地握緊她的小手,「如果不是阿徹及時射出那支紅尾鏢,也許你已經因為我而死于非命了!」
听他這麼一說,妮琪才想起那只被鏢射穿的血手,當時的危險氣氛又攫住她。
「是啊!好險!」她自我挪揄地笑說︰「我要是就這麼死了,那墓碑上要刻什麼名字,你恐怕得大傷腦筋!」
「你——」
遠藤拓郎恨不得讓她知道,當她奮不顧身的替他擋刀時,他心里受到多大的沖擊與震撼,而害怕失去她的念頭又帶給他多大的恐懼,他長嘆一聲,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拓郎?」
被他緊緊的抱住,听著他在自己耳邊輕嘆,那溫暖的鼻息輕輕拂過她的頸項,讓她不禁開始貪戀這個厚實的胸膛。
沒錯,當時她會不顧自己的安危替他擋刀,就是因為在她心中,他的重要已經超越她的性命,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已深深地愛上他。
懊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了嗎?
考慮了一會兒,她在心底否決了這個想法!
在他親口說出愛她之前,她決定繼續「失憶」到底。
☆☆☆
第二天,妮琪照常去咖啡廳上班,遠藤拓郎則在鏡前端詳了自己受傷的臉孔許久,決定放棄去公司上班的念頭,留在家中以電話及電腦處理公事。
但是看見妹妹和妹夫連袂造訪時,他可就後悔自己沒干脆將公事丟在一邊,跑去箱根的別墅隱居,謝絕訪客了。
「阿徹,你不是答應我會把這愛哭鬼攔住幾天嗎?」
遠藤奈緒美一看見大哥被揍得臉上有青、有紫的慘狀,還沒開口說話,她就已心疼地掉下淚,讓遠藤拓郎像哄小孩似地抱抱她,說盡好話安慰她。
「別怪我,是你忠心的老管家三更半夜撥電話‘告密’,我能說服她不馬上沖過來打攪你睡覺就很不錯了!」古澤徹一臉的無辜。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呢?」奈緒美一在沙發上坐定,便急著問明事情的原委,「你外出不是一向有保鏢跟著嗎?為什麼昨晚你會落單呢?」
「我也不是每回外出都讓保鏢跟著,偶爾我也會想要擁有不受外人打擾的自我空間,這一點你應該也有同感吧?」
迸澤徹插話,「是啊!就像是約會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