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一點也不快樂。
于是,她回到她在船上的私人房間,把綰起的長發放下,月兌去昂貴的禮服和高價首飾,隨便換了件洋裝,再把棗紅色的大衣一穿,就這麼混在上、下船的群眾里,溜離了自家的豪華宴會。
忘了是怎麼來到赤扳的,好像是坐上了計程車,隨口就說出了這個地名。
她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來往行人幾乎全是雙雙對對,她在婚紗櫥窗前停下腳步,拿出手機撥給了阿徹哥,只想听見他的聲音便立刻掛斷,誰知天不從人願,對方卻開了機。
于是,她便晃進了這家嘈雜的酒吧。
這是她生平頭一次從母親主辦的聖誕Party中逃離,其實,早在一個多月前,她便已經決定今年要過個有自我的聖誕節。
只是,原本計劃中應該與她共度的那個男人,缺席了。
點了杯阿徹哥最喜歡的調酒,她知道自己心里在期待什麼,如果聖誕夜真有奇跡,那她希望聖誕老公公能把阿徹哥帶到她身邊,哪怕只是偶遇也好,她真的好想立刻看見他,就算只是匆匆的一眼。
「嗨!有這個榮幸請你喝一杯嗎?」
奈緒美剛把杯里的酒飲盡,才想招來酒保再倒一杯,沒想到擠到她身旁的一名年輕男子卻推了杯和她先前所喝相同的調酒到她面前。
「聖誕夜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兒喝悶酒已經夠悲哀了,如果再被美女拒絕,那我可能會傷心得去跳東京灣喔!」
她原本想拒絕的,但是他的話牽動了她的心,讓她真有點可憐起他,畢竟在一、兩個小時前,她也曾動過從船上跳下東京灣的念頭。
但哥哥把當時正望著大海發呆的她帶離船邊,她忽然想起了她的死,會讓這個自小照顧、寵愛她的哥哥如何的悲傷,而遠藤家又會如何的蒙羞?
所以,她終究還是打消了跳海尋死的念頭。
雖然明知他所說的話十之八九是搭訕的說辭,且看他臉上堆滿了笑,一點也不像是想尋死的人,不過因為聖誕夜歡樂氣氛的緣故,她仁慈地破例接受。
「謝謝。」
她將空酒杯與他遞來的酒杯對調了位置,調酒師立刻將空酒杯收下,而她則托腮繼續喝她的酒,沒再看年輕男子一眼。
「一個人嗎?」年輕男子隔了好一會才又開口。
奈緒美警覺地說︰「不,我男朋友加完班就會過來。」
「是嗎?讓這麼漂亮的女朋友獨自在這里等,換作是我一定舍不得。」
原本還一臉誠懇和規矩的他,唇邊突然泛起一絲詭計得逞般的婬邪笑意,連說話的語氣也變得輕佻。
一股莫名的恐懼掠過奈緒美的心頭,她立刻打開皮包想取出手機,打給隨時候命的那位保鏢司機來接她,但一陣暈眩感卻在此時如巨浪般襲來,瞬間吞噬了她所有的知覺。
☆☆☆
「喂?」古澤徹才剛把手機開機,就立即響了起來。
「喂,阿徹嗎?」那端傳來了梁北宴的聲音。
迸澤徹馬上沒好氣地冷著聲說︰「你到底派了幾個人來‘保護’我?」
「啊!被你發現了嗎?」梁北宴的語氣似乎很懊惱,「虧我還特地拜托岳父,專挑幫里一些生面孔咧!唉,是你的警覺性太高?還是他們跟蹤的技術有待加強?」
「我說過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
「沒錯!失戀前的你是有。」梁北宴開始舉例,「當年辰星在和妁玟鬧分手的時候,他神志不清得連水槍跟真槍都分不清,還差點舉槍自盡,有了這個前車之鑒,我可不敢對你掉以輕心,萬一你一時想不開,轟掉自己的腦袋,或者是被仇家給打成蜂窩,結果變成冤魂回來搗蛋,那可是會令很多人頭疼的,為了確保你能平安無事,在這段‘過渡期’里,我是派人‘保護’定你了!」
「我說過我沒有失戀!」
明知道自己對奈緒美的深刻感情,縱使瞞得過眾人,也瞞不過像狐狸一般精明的梁北宴,但他還是死咬著不肯承認。
「好啦、好啦!我們不要再爭辯了。我主要是想問你,你是不是也送了一個特殊追蹤器給奈緒美?」
「你問這個做什麼?」
「奈緒美從她家的聖誕Party上消失了,明日香擔心她會為了你這個負心漢跳海自殺,急得和繪里兩個人都快派人下海撈浮尸了!」
電話那端突然陷入沉默,梁北宴連忙又說︰「喂,你可別被我嚇傻喔!快回答我,她身上到底有沒有追蹤器?」
「有。」古澤徹總算應了話,「叫明日香她們別擔心,我會找到奈緒美,把她平安帶回家。」
「語氣很篤定喔!」梁北宴有一種感覺,奈緒美的行蹤或許一直在阿徹的掌握中。「你現在人在哪里?又在做什麼?」
「我正準備去揍人!」
必上手機,古澤徹從pub里最隱蔽的座位站起,全身散發出一股肅殺之氣,筆直地朝吧台走去——
☆☆☆
猛烈的撞擊聲和哀嚎聲驟然響起,「銀河俱樂部」里的所有客人全都將視線投往了吧台,四周一片鴉雀無聲。
「你要干什麼?」年輕男子被揍得莫名其妙。
迸澤徹一拳便將那個對奈緒美下藥,想迷奸她的人渣打趴在地上。
沒錯,他不只「送」了追蹤器給奈緒美,而且因為擔心她會禁不起分手的打擊,所以一直特別注意她的行蹤,而今晚,他更是目送著她上船、下船,一直跟著如行尸走肉般的她來到這里。
他怒目看著那個手捂著肚子,扶著吧台緩緩爬起的男人,不等對方站穩,又揮拳往那男人的臉打去!
迸澤徹惡狠狠地瞪視著他,「你對我的女人下藥,還敢問我想干什麼?」
「你憑什麼說我下藥?」
年輕男子往地上啐了一口血水,以袖管抹去唇邊的血跡,倏地爬起,挽起袖子,露出了想一較高下的狠勁。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這一挑釁,竟不曉得從哪里突然冒出七、八個大漢,就這麼把他給團團圍住。
「臭小子,憑你也想動我們大哥!」
「也不去撒泡尿照照鏡子,你這種人根本連遠藤小姐的一根頭發都沒資格踫。兄弟們,上!」
迸澤徹原以為「保護」他的頂多只有三、四個人,沒想到一出來竟是這麼多人,看來梁北宴還真不是普通的擔心他。
這一鬧,店里的客人個個嚇得奪門而逃,唯獨被下了藥的奈緒美還昏睡不醒,渾然未覺這場因她而起的大騷動。
「Ricky,抱歉了,今晚店里的所有損失就全記在我帳上吧!」
迸澤徹把信用卡往吧台上一擱,對著原本就是舊識的店主兼調酒師致上歉意。
「哇!從高中認識到現在,我還是頭一次看你發這麼大的脾氣咧!」Ricky笑著收下了他的信用卡,「我們打個商量,我把損失打個對折給你,你也留下那個倒霉鬼半條命吧!店里若是出了人命,我可是會很傷腦筋的。」
迸澤徹暫時沒回話,伸手輕撫過奈緒美柔細的長發,如黑豹般的冷冽眼神漸漸染上溫柔。
「可以了!」
他一出聲,手下們立刻恭敬地退開,年輕男子偷雞不著蝕把米,鼻青臉腫地昏死在地,模樣十分狼狽。
收回信用卡,古澤徹將視線移到帶頭喊打的一個理著平頭的小弟身上。
「你叫做浩二是吧?」他記得和這小伙子有過一面之緣,「神田分部,半藏的小弟,我沒記錯吧?」
「是!」能被大哥大大記住名字,浩二一臉驕傲地挺胸回答。
「你們幾個也是神田分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