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你們姐弟倆是不是都想要我為你們牽紅線啊!」也野扳回一城,調侃道。
也野立即遭受到最嚴厲的處分——則奈的怒目相視。
「少在那兒跟我打馬虎眼,避重就輕逃避的問題,是不是——」他做眯繃著眼.故意未把話說完。
也野學聰明了些,不被他的激將法給套住,免得自己又說出些待會兒收拾不了的話。
「隨你怎麼說吧!我不會上當的。」也野露出瀟灑的笑容,舉起酒杯向他做個敬酒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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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以來,江邦大宅可說如同是處在一種四面楚歌的狀態,像是在醞釀著一場戰爭,有一種風雨欲來前的死寂.每個人像是如覆薄冰般,深恐一不小心踫觸到地雷,便會炸得尸骨無存。
就連官湘都感受到那股凝重窒息的氣氛,也相當清楚造成這股滯壓的原因為何。表面上她雖不動聲色,但卻相當了解家中的一舉一動。也野也向她透露,則奈低氣壓的情緒不僅感染了家中的每一個人,就連公司上上下下的主管跟人員都慘遭此災禍。
闢湘則仔細地觀察看「井田太太」。她仿佛在期冀著︰能夠從中端詳出些蛛絲馬跡……究竟想要發現些什麼呢?
恐怕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吧!
席凡對江邦家氣呈現出的僵硬,也並非渾然未覺,只是感到納悶,每個人的態度都變得怪異極了,而這一切又似乎跟她大有關連般。
她幾乎無時無刻不感受到那道注視的目光——江邦官湘一直用一種打量的眼神,更甚地一反常態,每天晚上都下樓來用餐,且總是有意無意詢問她一些私人性的問題。席凡總覺得有一種將赴戰場的緊繃,得隨時保持在備戰狀態之中,絲毫不敢松懈分毫。且更是被那身所謂「全身武裝」的道具惹得有些心浮氣躁。每天,她必須戴上這些道具十幾個鐘頭,更甭提那層涂在臉上厚厚一層的白粉羅。
那讓她的生活真有如煉獄般!
然而,這一切還比不上另一件事充她更沮喪與懊惱的!
她似乎太過于容易便意識到江邦則奈的存在了!而他的喜怒哀樂仿佛對她有著莫大的影響!她不費吹灰之力,便注意到他所有的情緒變化,就像是一種很自然的反射般。很難叫自己不去這麼做,不去注意到。席凡完全弄不懂這種狀況,這對她來說太深奧,更是前所未有的一種變化。令她領悟到了空前的恐懼與茫然,抓不到一絲方向,更有股無所適從的不安。
最淒慘的是,她甚至連一個傾訴的對象也無,亞亞——她最知己的死黨,一個無所不談的朋友,卻遠在未來的二十三世紀。
亞亞一定有辦法可以為她現在如此失常的情況做個注解的,亞亞一向鬼靈精怪,點子層出不窮。天啊!她真想念她,想念二十三世紀的一切。
倏地,她腦海里闖進了嚴于聶的身影,一股小小的愧疚感升起。她承認自從來到二十三世紀之後,幾乎未曾想起過他。她知道這樣對他很不公平,畢竟他是她的「男朋友」,她應該多想著他才對;而不是對著一個才認識兩個星期的雇主,有著近乎「患得患失」的感受。她痛恨極了這種別扭的情緒,感覺自己仿佛不再像自己了,卻又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與形容詞。對于這種錯綜復雜的情況,恐怕就是憑借著襲比的超高智慧系統,也無法為她解答吧!
善體人意的襲比當然機靈的觀察到主人悶悶不樂、郁郁寡歡的情形了,而且很顯然的,絕非是他所具備的科學邏輯所能夠輕易解答的問題。
他聰明的閉上嘴巴,只用眼神來代替他的好奇。
第四章
雪子一句無心之言更肯定了官湘心中的疑雲。
雪子拼命地審視自己略顯粗糙的雙手,不時傳來驚人的嘆息聲,不惹人側目都難。
「究竟怎麼了?」官湘在雪子又長嘆了口氣後,忍不住詢問道。
雪子沮喪的舉高雙手,「老天對我真不公平,小姐,你看看我的雙手,是不是真的很粗糙、很難看?」
闢湘眯著雙眼,「你怎麼突然關心起你的手來了?」
雪子不好意思地咋咋舌,「我方才無意間瞧見井田太太的雙手,天啊!井田太太少說都已經五十來歲了,可是她的皮膚卻還像個嬰兒般白皙,用吹彈可破來形容可一點都不為過啊!哪像我的皮膚,粗糙得反倒才像是五十幾歲的老太婆一樣。改天——」她突然加重語氣,「我一定要好好的向她請教保養之道!」
闢湘霎時茅塞頓開。肌膚是最容易泄漏女人年齡的致命物,是最不可能說謊的。一個年過三旬的女子,如果想要使肌膚維持如嬰兒般的細膩,幾乎不可能!除非……
除非偽裝!或者謊報了年齡!
闢湘回想前些日子家中所發生的種種趣聞,就不難想像這位神秘的「井田太太」或許也是別有目的。
「我也很想知道。」官相若有所思的接腔道。
雪子完全未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興奮的嗓音高昂著,「小姐,你真的也想知道呀!那我一定得找出時間,好好的向井田太太討教一番不可。」
「不如就趁現在這個時候吧!」
闢湘迫不及待的想要證實自己的推論是否屬實。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就連她這個半隱居人,都快被四處彌漫的沉悶空氣給悶死了。
若不再趕快想辦法化解的話,早晚會出人命的!
嘻!闢湘難得頑皮的想像了下,雖然是夸張了點,不過事實上也相去不遠嘍!
雪子果真被她難得一見的積極態度給嚇到了,忽地一愣,趕緊再確認一次,「小姐,你是說現在嗎?我沒听錯吧?」
雪子的表情可說是詫異極了,到此時還瞪大肴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闢湘只簡單可說的點點頭,不再多言。
「那我就去請井田太太上樓來吧!」雪子趕緊覆命去。
她在廚房找到了正在清理流理台的井田太太。
「井田太太,小妞想麻煩您上樓一趟,不好意思了。」她十分謙恭的說。
雖然雪子的言詞中並未透露出任何訊息,但席凡卻敏感的閃過一陣不安。
「不知雪子小姐知不知道,官湘小姐找我究竟為了何事?」席凡也明白想從雪子口中打听出的可能性更大。
丙真,雪子微微一笑。「那我就不便多說了,還是等您上樓後再說吧。」
席凡擦拭著沾滿清潔劑泡沫的雙手,「好的,我馬上上去。
「麻煩您跑一趟了。」雪子欠身告退。
席凡打開水龍頭,讓冰涼的水沖刷著她沾滿清潔劑的手。思緒轉過上百個理由來解釋官湘突然找她的可能性,卻沒有一個足夠說服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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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席凡站在這位平常十分沉默的江邦官邦湘面前時,那股忐忑不安的情緒更明顯了。
她努力的想從對方的眼中看出蛛絲馬跡來,同樣的,毫無所獲。江邦官湘太善于隱藏她的感情與喜怒哀樂。或者該說這正是江邦家所具有的特性吧!從不肯輕易地在人面前泄漏出自己的任何情緒,甚至憤怒也會將它掩飾得很好。
「井田太太,請坐。對不起,還必須煩勞您跑這一趟。」官湘語氣十分客套的說了,頭顱還微微一側。
席凡趕緊欠個身,「小姐,你太客氣了。這是應當的,只是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席凡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精湛的演技,自己所說的那套台詞,真像極了電視劇里那種老管家所會說的話,謙卑、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