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那一席話合情合理讓趙桑寧啞口無言。
「另外就是,鑒于秦淮的離開,再加上最近‘情音五弦’的收听率又有所上升,我決定把‘每日經濟在線’的助理編輯寧小夏安排到‘情音五弦’去,另外專門招一個經濟學的畢業生去‘每日經濟在線’當編輯。」李富年的話音未落,寧小夏的歡呼聲就已經充斥著整個會議室了。
「我終于可以不用對著那些討厭的經濟數據了!噢!」寧小夏激動地抱著秦淮,又笑又鬧。
「像她那樣笨手笨腳的助理,我巴不得早點換掉呢。」趙桑寧看著寧小夏的歡呼雀躍,恨恨地說了一句,不過沒有人理睬她。
會議結束後,大家魚貫而出。寧小夏小心翼翼地攙扶著秦淮,搞得大家都緊張兮兮地讓出一條路來。
秦淮尷尬道︰「小夏,不用這樣啦,我才三個月,你搞得好夸張哦。」
寧小夏鄭重其事地看著她,「一點兒也不夸張,你現在是兩個人的身體,凡事都是不能馬虎的。孕婦呀,多神聖哪!」她的眼楮里閃著崇拜的目光,看得秦淮頭皮發麻。
趙桑寧瞥了她一眼,趾高氣昂地離去。
「切,凶什麼凶!」寧小夏用力地瞪著她的背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日子終于要一去不復返了!
秦淮若有所思地望著趙桑寧孤單而驕傲的背影。她那當市委書記的叔叔失勢的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她已經沒有可以讓她耀武揚威的靠山了。如果她懂得充分利用自己的能力,她完全可以保住自己在合德經濟電台當家花旦的角色,只是以後她就必須懂得如何去尊重別人了,相信這對她來說,應該是一個不小的考驗吧。
合德的六月天氣已經顯得炎熱了,剛換了職務的寧小夏覺得全身心地放松,雖然秦淮暫時不在「情音五弦」了,可是現在掌管它的DJ黃靈風也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呀。總之,她今後的生活一片光明。
哼著歌,慢慢地踱著幸福的步伐到了「流水浮燈」。難得的周末,宋劍庭特地約了她來。
周末的白天,通常「流水浮燈」都是寂寞的,放眼過去,只有眼鏡妹妹還蹲在她的固定位置上奮筆疾書。連服務生香嬌小妹也不見蹤影。
他也依舊是趴在吧台上,徑自打著瞌睡,初夏的午後對于他,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她一時起了壞心眼,躡手躡腳地走到他面前,見他絲毫不受影響,依舊埋著頭,于是,掏出自己的右手,輕輕吹了幾口氣,往他腋下「咯嘰咯嘰」去。
他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吵醒了,還被癢得笑出了聲。「你你……哈哈……」
「呵呵……」寧小夏收回手,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嘆著,「你怕癢呀。听說怕癢的人疼老婆哦。」
宋劍庭把她摟回自己的懷抱,「是呀是呀,我疼老婆,所以你要不要考慮嫁給我呀?」
「不要不要才不要,我這麼年輕,才不要這麼早當黃臉婆呢。」寧小夏掙扎著從他的懷里探出頭來。
不遠處的眼鏡妹妹估計被他們引起的騷動吵到了,抬起頭興味地看了他們一眼,又頗有深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刷刷」寫個不停。
第10章(2)
「她到底在寫什麼呀?」寧小夏被看得心里發毛。
「等她出了書,我們就知道了。」宋劍庭拉著她的手,「跟我來,給你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呀?」寧小夏好奇地問著。
宋劍庭但笑不語。
「好神秘!」寧小夏得不到答案,就只能跟著他去尋找答案。
「流水浮燈」所在的建築是一座只有三層樓的老房子,寧小夏听宋劍庭說過,那是他們家的祖產。他把一樓重新裝修,就開了「流水浮燈」,二樓充做他自己的住所,三樓留給李則當臥室,樓頂還有一個小陽台,只是寧小夏從來沒有去過。她來「流水浮燈」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大廳里觀燈戲水,或者偶爾去宋劍庭的房間里看看書而已。
所以當宋劍庭拉著她往頂樓的陽台沖去,她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呢。
而當他推開陽台的門,把那一方的璀璨帶進她的眼簾時,她才知道什麼是驚喜。
那一株株碩大的向日葵在風中飄揚,它們的花盤都轉向永恆的追求。向日葵的眼里,永遠只有那觸模不到的太陽。
「你,真的把它們種出來了……」她轉過頭問著身後那個有著寬厚肩膀的男子。她一直都知道他在種向日葵,但從不開口,或者還有一些逃避吧,總覺得在她的生命中,向日葵是一個永遠缺席的存在。在經歷了八年的失望之後,她已經習慣接受這個事實,寧小夏喜歡向日葵,但她種的向日葵從來沒有活過,以前的她可以認為這就預示著她的愛情,也是沒有開始就慘淡地結束了。但是十年後,他找到了她,他懂得珍惜她。在很多時候,她享受著愛情的幸福,卻還有所傷懷,她的愛情或許很快會結出果實,而她生命里的向日葵卻總是沒有開。
他搖了搖頭,推著她上了陽台,讓她看清楚她向往了很久的向日葵。
而她卻把目光放在花壇上那一排整齊的小花盆。「那是……」
「那是你的……」他解開她的迷惑,「春節前你哥哥把它們交給我,他說希望他妹妹的感情世界不要像這種不出向日葵的花盆一樣,成為荒蕪的土壤。他希望我能給你一個萌芽的季節,一個開花的季節,一個結果的季節,一個收獲的季節。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希望我能讓你充分享有愛情的全過程,讓你的人生不再有遺憾。」
他雙手握著她的肩膀,讓她看清楚,每一個空蕩蕩的花盆後面的土壤里都種著一株向日葵,一,二,三……十株向日葵,她扭過頭,等著他的解釋。
「如果那八個花盆是你過去八年的期待的話,我給你十年的收獲。我們的過去,不只是你有回憶,我也有呀……」他拉著她的手,在那高高的向日葵叢中說著屬于少年宋劍庭的故事。
「初一那年初見你,那時你爸爸的幽默和你那小小年紀就有的成穩,就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沒想到,上天從那時開始就把我們的生命緊緊地拴在一起了。所以這一株向日葵叫做遇見。」
他望著她,繼續說著那些逝去的光陰,「我們同年級同班,而且還是前後桌,這大概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我慶幸上天給了我接近你的機會。你總是笑著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好,是老師眼里的得力助手,是同學心中的崇敬對象。所以這第二株向日葵叫做向往。」
「第三株叫做迷茫。因為那時的你讓我找不清自己的心。不知你曉得嗎?那時我曾經有一次悄悄地跟著你回家,你在前面慢慢走著,而我只能推著自行車緩緩地跟著。阿則看見了問我為什麼不騎車回家,我只能說車壞了,結果他指著路旁的修車鋪笑了好久,害我跟丟了你,郁悶了好久。」
「這件事我知道的,因為那天我是覺得有人跟著,但不敢回頭,就想辦法拐到角落里等著看是誰,結果就看見你鬼鬼祟祟四下張望。那時不知道你是在跟蹤我,只是覺得奇怪。」她笑著,想起那時他的小平頭和白襯衫,還有那些稚女敕的舉動。
他也不好意思地搔著頭,「你還記得那時我們班換位置,采取好生和壞生排排坐的政策,坐在你身邊的那個男孩子是我們班最流氓氣的,我擔心你會吃虧,還囑咐你如果他欺負你的話,告訴我,我會好好教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