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儂好氣地瞪視她,「巧薔,別鬧了,準是你在胡說八道,明早我還得到奇得去應征。」
「奇得?喔!那是一家大公司??你有把握嗎?」
「不,你知道去應征的人有如過江之鯽,其中不乏條件比我優秀之人。」
「別氣餒,說不定他們慧眼識英雄,錄用了你,對不?不過,我怎沒在報上看到奇得公司求才的廣告,你這麼神通廣大打哪听來的?」
珞儂將那天的情景大略說了一遍,臉龐在提到那人時,泛著幾縷嬌羞的神采。
巧薔以一種審視的眼神凝視她。
「巧薔,你干嘛這樣看著我?」珞儂微蹙眉頭,「我有什麼不對勁嗎?」
「是啊!大有不對勁,我從沒听過你曾如此興致勃勃地談論到一個男人,也從未瞧過你……該怎麼形容呢?動人!不錯,我從未瞧見過你笑得這麼自在、艷麗。」
「哪有這回事!你別胡亂說!」她心虛地低頭。
「還說沒這回事!你看你的臉,紅得跟只煮熟的蝦子沒兩樣,這叫做不打自招,從實招來吧!他長得帥不帥?叫什麼?在奇得擔任何職位?」
珞儂恍然,「巧薔,你扯到哪去了?我連人家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包遑論其他的事,說不定他早已是有婦之夫。」
巧薔對她的話給予兩眼一吊,「我真服了你。大小姐,搞了老半天,你竟連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她雙肩一聳,「沒戲唱了!」
「那可不一定!」珞儂神秘地道。
「喔?」巧薔十分好奇地。
珞儂笑笑,「我相信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面的。」
巧薔一听,揚手猛拍額頭,「珞儂,饒了我吧!都什麼時代!你還相信那套瓊瑤小說式里的劇情。」
珞儂對她的話笑而不語。
巧薔忽略心谷突竄的不安,珞儂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在她眼中,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壞人,即使有,她也認為他們是逼不得已才走上歹路。
珞儂根本不像是一個在孤兒院長大、吃盡苦頭,凡事得自食其力的人,反倒像是個被父母呵護過度的小天使,對人坦誠,毫不懷疑,天真的連她都不得不替她擔心,教她想盡一切力量來保護她。
巧薔害怕終有一天,有人會利用了珞儂的信任而傷害了她!
巧薔希望這只是她的敏感。
「待會兒你還是要去酒吧打工?」
「嗯,我必須多賺點錢,孤兒院的處境愈來愈困苦,我多少得分擔一些楚女乃女乃的負擔。」
「可是……酒吧這種地方龍蛇混雜,太危險!你涉世未深……」巧薔不免又老生常談起來。
「巧薔,我知道你擔心我,不過我可以應付得來,還有琴姨也不會讓人欺負我的,你放心好了,不會有事,況且在酒吧當服務生的收入太吸引人。」
「好吧!我也勸不動你,你凡事小心點。」
「會的,你啊!愈來愈像只老母雞吱吱喳喳,嘮叨個不停。」珞儂逗弄著她。
「好!竟說我像老母雞,楚珞儂,看我饒不饒你!」巧薔欺身過來,拳頭作勢欲來……
珞儂甜美的笑聲,引來不少男同學愛慕的目光。
珞儂永遠也不知道,她的笑容是男人的致命傷!具有強大的殺傷力!
她笑容的魅力無人可抵,就似個發光體般,亮麗、耀眼,無由地緊緊吸住每個人的視線……
巧薔好笑地望著男同學們痴呆的模樣,他們根本不適合珞儂!
並不是因為他們外在條件不夠,而是他們無法給予珞儂安全感,珞儂需要的是一個能夠疼惜、呵護並給予她一切愛的成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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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薔以手肘撞下珞儂,並用眼神示意。
待珞儂認清佇立在校門口外的身影,她不禁低喊,「噢!不!」
「你瞧,本山人猜得沒錯吧!其實也不用猜,蒙想都知道。」巧薔一副見死不救、幸災樂禍的模樣。
張德崴遠遠便瞧見她們,快步迎上前。
「嗨,楚珞儂。」他怯怯地打招呼。
「嗨!」她淡淡地回應。
「哦,你眼里只看到楚珞儂一個人,你把我周巧薔當成隱形人不成。」巧薔促狹地戲弄他。
張德崴雙頰染上一絲紅暈,訥訥的,「對不起,我不是……我只是……」他的臉漲得更紅。
「好了,你也別解釋,愈解釋愈糟。」巧薔落落大方的。「我又沒怪你,干嘛那麼緊張!」
張德葳幾度欲言又止,老半天卻一句話也沒說。
巧薔見狀,機伶地,「我這人最識相了,從不做討人厭的角色,珞儂,我先走了,明兒見。」語落,輕巧的身影便翩然而去。
好半晌仍不見他出聲,珞儂不得不開口打破這份僵直,「張助教找我有事?」
「下了課後我們就不是師生關系,你不用叫我助教。」
「喔。」她慢應一聲。
張德崴有著比他實際年齡稚氣的臉孔,斯斯文文,說起話來永遠是慢條斯理,在女孩子眼中,他可算是個十分好看的男孩。
但他的一切卻激不起珞儂半點的反應,一丁點也無,不像……天啊,她怎麼動不動就想起他……
「我在你入學的資料上看見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他感覺到她的身子明顯的一僵,「你別誤會,我絕無惡意,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你眉宇之間總會被幾縷落寞所佔據,我只是想了解是什麼事困擾著你。」
她雙肩一聳,「現在你曉得了。」語氣里有幾分敵意。
「我只是想成為你的朋友。」他眼底出現受傷害的眼神。
她傷害了他!珞儂從未想傷害過某個人,即使是無心的!
珞儂有絲愧意,「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都是巧薔!」她暗暗斥罵。
「我能成為你的朋友嗎?」他一片坦蕩蕩。
珞儂向他展露微笑,點點頭。
張德崴並不否認楚珞儂深深地吸引他,他並不想只與她做朋友如此簡單,他想擁有她!但他必須慢慢來,他不能嚇壞了她。
目前,能成為她的朋友,他已甘之如飴。
「不介意我送你回去吧?」他殷勤地詢問。
「謝謝你的好意,」她婉拒,「我還得到一個地方去。」
「那我送你!」他不死心。
「不!不用了,就在前方,那……改天見。」珞儂將書本換到右手。
「嗯,改天見!」他根本舍不得將視野離開她。
珞儂逃難般地離開,被張德崴赤果果的感情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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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儂推開‘曼蒂’的大門,嘈雜喧嘩、人聲鼎沸的情景充斥在她四周,煙酒彌漫污濁的空氣肆虐著她的肺部,她應該早已習慣的……,但她永遠不會習慣于這燈紅酒綠、五光十色的生活。
她走進休息室,朝一位身著酒紅禮服,年約四十卻依然風華的女子打招呼,「琴姨,今晚我必須早一點走,明天我要去面試。」
「沒問題,你想幾點走,跟建馳說一聲就可以。」
琴紅一向並不是如此好打商量的人,但她對珞儂總有份特殊的感情存在,同情她的遭遇?說不過!較珞儂悲慘的身世比比皆是,在她們這種場所的姑娘有的是嫌人熱淚的故事。
是什麼呢?
她的女兒倘若沒有夭折,也該是珞儂這個年紀了吧?
二十年了!那段痛心入骨的往要,傷她太深!
痛!她的痛不是二十年的時光便可以抹殺得了的,傷害恍若昨日才形成!
會是這個原因使得她對珞儂總是特別關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