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茵,你又不吃午餐嗎?」
我看著方若羽,這家伙真愛多管閑事,假好心!我吃不吃午餐關她什麼事。
「這樣不行的!」方若羽提著飯盒走過來,「常常不
吃東西,胃會壞的。」
我給了她一個白眼。
「你媽沒幫你做午餐嗎?」這女人羅嗦!
「我沒有媽媽。」我說得很冷淡,我最討厭讓別人知道我家的事,但是為了不讓方若羽再纏我,我得跟她挑明。
「對不起!」
方若羽聞言,眼楮竟然紅了,怎麼?有什麼大不了的?「築茵,是我不好。」她用手背揉揉眼楮,然後再將飯盒放在我桌上,「你看!」她滿臉笑容的將便當打開。
這時我才發現,她拿了兩個飯盒。
「看起來不錯吧!是我一大早起來和媽媽一起弄的呢!」方若羽眉飛色舞的說,「有炸雞腿、炒高麗菜、炒四色魯蛋!」
方若羽肯定有病,誰想知道她跟她媽媽做了什麼,干什麼?專程來炫耀的?
「築茵,我媽媽說這個請你吃。」方若羽依然滿臉笑容,看得我有些討厭,「我媽媽很喜歡做菜,每次都做一大堆,我媽說好吃的東西就是要讓大家分享的,所以她一听我說起你的事,就特地為你做了一份呢!」
這個世界無奇不有,竟是有人吃飽太閑!
方若羽拉我坐下,為了不傷這對單純得要命的母女的心,我只恭敬不如從命。
「怎麼樣?好吃嗎?」方若羽一臉期待的神情。
「還可以啦!」我應付的說,事實上這句話十分的有違良心,但是不為什麼,我就是無法坦白地說一句——很好吃。
「是嗎?」方若羽笑得甜甜的,她那張可愛的女圭女圭臉充滿了快樂的氣氛。
這樣注滿愛心的飯盒,讓我久違了我的食欲又回來向我報到,品嘗著食物的同時,我想起媽媽,如果媽媽在世的話,是不是也會做這麼好的飯盒給我呢?是不是也會像方若羽的母親一樣,一大早起床教我做菜呢?如果……如果媽媽……
我嘆了一口氣,才一個愛心飯盒就把我搞得多愁善感,真是沒用!她闔上蓋子。
「你吃飽了?」
「謝謝。」我將飯盒扔給她。
「不客氣。」方若羽吞下一口飯,「如果可以的話,我明天再來給你吃。」
「不用了。」我一口回絕,誰要別人同情啊!
「沒關系,不麻煩的,而且我媽媽……」
又我媽媽!
「謝謝你的好意,不用就不用!」我起身往門口走去,我才不想再和她牽扯下去。
毅岩中學是一所暴發戶開的學校,里面全是那些錢多得懶得數的富家子女。想當然耳,這所專給不會讀書的未來老板、老板娘文憑的學校,設備是一流的好。
我的父親——丁毅岩堂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教育是良心副業事業,我們要給學生最好的。」
真是笑話!這不過是每日忙于追愛銅臭之人,因為偶然的心里虧欠,發現自己有些對不起子女,所以企圖用一大堆錢把小孩淹死而已。而她的父親又恰巧知道家長們的心意,開設了這個貴族學校,藉別人的愧疚又大賺了一筆罷了,也只有這種超級大奸商,才能把這種「上下交相賊」的事,弄得好像慈善事業一般。
我走進圖書館,這是一棟超級大樓,藏書四十萬冊,也是毅岩中學勉強算得上有用的東西,不過,里面的人卻是寥寥可數,工作人員打毛線的打毛線,看報紙的看報紙,一副無聊物要命的樣子,比公家機關的人員還惰散,這也難怪,真正用功的學生怎麼可能到自然科學部門,開始查那些我痛惡的爬蟲類,但是,我翻了又翻,找了又找,眼前那些丑陋的東西,沒有一個長得和我早上見的一模一樣。
我嘆了一口氣,這座號稱全國中學最大圖書館的大樓,竟然連一雙爬蟲也找不到!
我闔上書,將書放上書車。這時,我發現有人在拍我的肩,可惡!又是哪個無聊的家伙?我轉過身,一個清秀的男孩子站在我面前。
「你好。」他的臉上掛滿了笑容。
「我不認識你,請你走開。」我的口氣雖不至于嫌惡,卻是百分之一百的堅決。
「你忘了我嗎?我們今天早上見過面,我是劉永強啊!」他有些氣餒地介紹自己。
劉永強?我知道這個人嗎?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若我知道,也早忘了。
「我不認識你,請你讓開。」
「你不認識我沒關系,現在我告訴你,你就認識我了。」那人笑得很有自信。
無聊!我轉頭就走,他伸手拉住我,我真的火了。
「沒人告訴你非禮勿動嗎?」
他嚇一跳,松了手,這種沒用又自以為是的爛人,真是不能隨便寬容,否則他一定會得寸進尺。
「丁……丁築茵,對不起,我……只是……」
窗口閃過一對閃亮的眸子,那一雙眼楮我絕對不會忘記,是他!他又出現了。我匆匆向門口跑去,不理那
人的呼喚,無聊的家伙,我才沒有時間陪你玩家家酒呢!找別人吧!
我到門外,眼前盡是一片綠油油、隨風起舞的草原,他又不見了,再一次從我的眼前消失了,他到底是……
放學前的打掃時間又到了。
這一天,我過得恍恍惚惚的,就為了那麼一雙不知名的爬蟲類?什麼時候我開始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
我搖搖頭,拿起打掃工具向我的外掃區走去,身後則跟著早上沒來的那三雙麻雀,此刻她們正舌噪個沒完。
「喲!你都不知道,昨天劉永強向我打招呼呢!」這高八度的尖嗓子是林意玲。
「是嗎?我才不信呢!」聲音低低的是崔明莉。
「明莉,你別吃醋嘛!」嗓音有點粗粗的是寧理慧,「快!意玲,把昨天你踫到劉永強的事再說一遍給我听嘛!」
這三個人擺明了是來這里鬧磕牙的!我自顧自的掃著地,我可不是怕她們,只是覺得跟這些女人說話,是浪費我寶貴的口水而已。我既不想加入她們,也不想擺出一副乖乖女人的模樣,給她們指教,索性一副不關已事的態度,反正井水犯河水,我可不想讓她們對我有了興趣,
像方若羽一般,成天來煩我,我啊!當個隱形人就好。
那頭的麻雀繼續操著噪音,這頭的我慢慢發動樹葉。但是,不知中怎麼的,那群「公害」靜下來了,敢情她們開始提倡環保了?
我抬頭一望,那三個女人的大嘴張開,一副驚異的模樣朝我這里看來,她們奇特的目光讓我起疑,是我有什麼不對勁,還是我身後有了什麼?
「怎麼了?」
那群人見我開口,才仿佛從夢中醒來一般。
「丁築茵!你背後有……」
不等崔吸莉說完,另外兩人發出了幾乎刺踴入耳膜的尖叫聲。然後,她們丟下掃把,跑得不見蹤影。
我回頭,看到了她,「原來是你!」
我冷冷一笑,難怪她們要害怕,她比我所想象的還大了一引進,至少有三公尺長,書上說晰蜴的長度大約是三公分到三公尺,這家伙如果不是晰蜴怪,就是從沒被別人發現過的物重。
「我該怎麼對你好呢?」
她抬起頭,離地約一公尺左右,漂亮的深藍色大眼看著我。漂亮?是的,那一種美麗而令人迷惑的顏色,雖然我一向討厭爬蟲類,但是我一向對自己很忠實。
「你的眼楮很漂亮,也許我該把你拿去展覽。」我對她說話,不知怎麼的,我認為她听得懂。
她的嘴巴咧了咧,像是賞我的玩笑似的。
看她很累,我坐了下來,與她平視,我要告訴她,今天早上我是失常,其實我一點兒也不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