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風想威嚴地叫母老虎松手,可怎麼也沒膽說出口。嗚……
她不會就這樣揪著他一路到林府吧,那他還要不要活了。
正想著用切月復自殺比較壯烈還是上吊自盡比較瀟灑時,宋成風非常驚訝地發現老婆大人竟大發慈悲地松開了「鐵鉗子」。
抬起頭來,宋成風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敵情」,卻發現他老婆潘艷娘正張口結舌地看向前方,「師……師父!」
※※※
怎麼現在還沒來。林易笑不耐煩地等著。算算時間,晌午時就該到了,這對夫妻究竟怎麼了。他想,該不會潘艷娘半路上「獸性大發」,一個不小心就把她丈夫打死了,然後畏罪潛逃,所以才直到現在也沒有見到人影。
這不是沒有可能的。林易笑點點頭,正考慮著要不要派人沿途去「收尸」時,正好有人報訊兒來了。
「爺——爺!」小順子顛顛地跑了進來,「我剛才看到宋少莊主和他夫人在城南跟人打架呢,好像在幫一個姑娘。爺,我還听到那少莊主夫人叫那姑娘師父呢。呵,少夫人真會開玩笑,那姑娘比她小多了,怎麼會是她師父呢……」
話音未落,小順子便看到他那一向冷靜的主子如箭般飛快地跑了出去,慌張地連鞋都掉了一只。咦,他想,老爺這麼激動干什麼,剛才他說了什麼了嗎?
是她嗎?是她嗎?林易笑邊跑邊想,是她回來了嗎?心怦怦跳著,似要炸了一般。
四年了,整整四年過去了。這四年來發生了什麼事,他一件也記不清了,除了有個小小的身影在他腦海總是揮之不去外。他原以為,他原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但是他錯了。那身影非但未見模糊,反倒愈加清晰。
而如今,她又回來了。
腳步不停地奔向城南,林易笑發現一向喧鬧的南市變得寂靜無聲。地上狼藉一片,雞蛋、青菜、茄子什麼的全稀里嘩啦地爛成一攤,像是剛打過一場仗似的。
發生什麼事了,林易笑奇怪地探看,滿腔的疑惑在抬頭之後消失無蹤。
半空中,有個女人正飛來躍去。
「我踹死你,踹死你。」
「你們這些混賬,竟敢調戲我師父,不想活啦!」……
可憐的混混甲乙丙丁被扁得頭昏腦漲、鼻青臉腫地直嚷嚷——
「姑女乃女乃,你就別打了。」
「這是誤會!完全是誤會!你師父那副呆樣,我們根本就不會……不,不,我是說,您師父端莊秀麗,我們一見就心生敬意,怎麼會有膽調戲!」
「是呀,是呀,我們只是想向她借點銀子罷了。這純粹是江湖救急,江湖救急而已。」
嗚——
四個混混心中悲痛萬分。他們真是瞎了眼,竟惹上了這個女煞星的師父。原本看那姑娘一個人呆呆地走在街上,衣著華貴又面生,還以為撞上了外地來的肥羊,想宰上那麼一把,便圍了上去。
沒想到還沒開口,就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沒頭沒臉地把他們痛打一頓,還直嚷嚷說他們調戲她師父。這真是天大的冤枉!他們再沒眼光,也不會看上那個呆丫頭呀。醇香樓的每個姑娘都比她美上百倍千倍。唉,這事若是傳了出來,他們南街四少還要不要混了。嗚……
看著那四個混混哭得慘兮兮,潘艷娘心中稍稍舒坦。左端一腳,隨手模去混混甲乙的錢包;右踢一記,隨腳勾去了混混丙丁的玉佩,然後大義凜然吆喝道︰「滾,下次別叫我再見到你們!」
四大混混听話地一路滾走。潘艷娘滿意地模了模懷中的贓物。嘻,又發了一筆橫財!
得意洋洋地轉過身來,對上了那一張「招牌呆臉」,心情便又郁悶起來。有沒有搞錯,她潘艷娘的師父被人當街搶劫。傳了出去,她還要不要混了。
正想開口——
「福喜!」一個身影沖上前來,緊緊地摟住她。
,又是哪個不長眼的想輕薄她師父,是不是嫌錢太多了!潘艷娘握緊拳頭便想上前開打。但等她看清了來人的相貌,便不由停下了腳步……
「是你,真的是你!」林易笑緊緊地摟住眼前的人兒,歡喜得幾欲發狂。
不是做夢,也不是幻覺,她是真的回來了。林易笑開心地掉下眼淚。等了四年,終于把這笨蛋給等回來了!
「咳,咳!」小人兒拼命掙扎,「放手,林易笑,你想謀害仙命嗎?」可惡!她都快被抱得斷氣了。
這林易笑好狡猾,一見面就突然襲擊,一定是知道她是來報仇的,所以才先下手為強,福喜使出混身仙勁,掙扎掙扎再掙扎,卻怎麼也掙月兌不開。
懊死,怎麼才這一點點的時間內,這林易笑的手勁就變大了這麼多。哇呀呀,她快斷氣了,她快斷氣了,她是下凡來算賬的,不是送上門來給人謀殺的。嗚,她堂堂一介天神,若是給區區凡人抱死了,那不成了莫大的笑話。
「林易笑,你快放手啦,」福喜高叫,「我是神仙,你竟敢這麼對我。快放手啦。」
混賬林易笑,再不放手,再不放手,她就要……
嗚,放開她啦!
小順子瞪大了眼,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情景,連口水流出來了都忘了擦。
一個姑娘,一個呆姑娘,正巴著他那偉大多金、俊美冷漠的爺呢。
不,不,不……做人要有良心,他不能因為吃他主子的一口飯,就替他主子扯謊。事實是,他的爺正無恥地纏著一個姑娘不放!
大街之上、眾目睽睽之下,林府當家主子林易笑正貼在一個貌不起眼的姑娘背後,雙手從兩側緊緊地抓住那姑娘的手。姑娘向左走一步,他便向左走一步;姑娘向右跳一步,他竟也跟著向右跳一步,氣得那姑娘火冒三丈,抬腳想踢人,卻怎麼也踹不到。
望著周圍側目的眼光,小順子幾乎要捶胸大叫。哪里有這樣粘人的。他都快羞得要挖個洞把自個給埋了,但他那個主子卻依然不在乎那些眼光;或者更準確地說,他根本就沒看到。他眼中所看到的,只有那個姑娘罷了。
拉扯之間,兩人進了林府的大門。小順子連忙跟了過去,狠狠地關上了府門,阻斷了門外探索的目光。突然之間,心中涌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爺這幾年來勤練臂力,不會就是為了能抓住那姑娘吧。
※※※
呼呼呼,福喜氣得鼻孔冒煙,扭過頭來瞪著那個「死皮賴臉」的貼身人。
「你到底要這樣抓住我到什麼時候!」
「等你我都死了的時候。」聲音平靜無波。
可惡!咒她死!哼,她可是神仙,他死她都不會死。
「我現在要睡覺!睡覺你懂嗎?」
「沒關系,我陪你睡。」聲音依舊平靜無波。
「你你你,你厚臉皮。」
「那也沒有你厚,你以前還偷看過我、輕薄餅我呢。」貼身人慎重地指出事實後,魅惑地朝她一笑,「上幾次你都沒有輕薄成功,干脆今個晚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好好地輕薄蚌徹底。」桃花眼兒眨呀眨呀,直直地朝她放電。
心猛然停跳一番,福喜臉上一熱,「那那那那、那不成,只有夫妻才能睡在一起。」
「喔——」語調拉得長長的,林易笑臉上笑眯眯,「你可是神仙喔,神仙和凡人之間這規矩如何能成立。」
「對喔,」福喜點點頭,隨即又慌忙搖頭,「不對,不對,你別想騙我,不管怎樣,你都不可以睡在這里!」
死命掙扎,福喜死命地掙扎,可惡!這家伙臂力好大,一點也掙不開。想念咒對付這無賴,卻被氣得連咒語都忘記了。情急之下,只好大聲嚷嚷︰「林易笑,你這個大混蛋,快放開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