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全是海兒的地盤,黎偉限制警衛不得在未告知的情況下入內。高科技的安全系統及二十四小時輪班的警衛巡邏,海兒覺得自己好像籠中的鳥。
餐桌上插了滿滿一瓶香郁的野姜花,冰箱內塞滿食物與零食,浴室擺滿女性的衛浴用品,角落還有綠意盎然的盆栽,化妝台上有香水、粉底、保養品等,當然全是思絲的產品。黎偉將所有日常所需都安排好了。
王剛忙著在屋內巡查是否有監視系統,他表示不是不信任黎偉,只是小心點總是好。
電話鈴響,黎偉的秘書打電話來詢問是否需要買新物品。海兒想到可以畫畫來打發這三個月的時間,于是請她買畫架、畫布,還有水彩用品。二人並約好明天參觀思絲的時間。
幣上電話,海兒興奮地沖到樓上臥房,開始翻箱倒櫃。
自從那天簽約後,她一直企盼與黎偉再度會面。
麻煩的是,黎偉明顯的對她有偏見,依這情況判定,采取行動的人絕不會是黎偉。管他的,父母常說︰「人生有許多事是值得去爭取的」。如果他不行動,那他最好有接招的能力。
談感情,這是第一遭。追男孩子,這也是第一遭。像黎偉這種見過世面的男人,溫柔漂亮的女孩子看多了,有頭腦、有能力的女強人也交手過,不知道他偏好哪一種?
就先試試這一型的好了。
酒紅色露背超迷你洋裝、搭配粉紅色的假發,還有粉紅色鏡框的大墨鏡。施慧如看著海兒將配備一樣樣地挑起來,瞪大了眼楮,忍不住指出。「海兒,你可能沒注意到,這些東西會讓你看起來像那聖誕樹上發亮灑著金粉的彩帶。」
「是嗎?這正是我要的效果,看起來像個百分之百沒有頭腦、只會噘嘴撒嬌的女人。」
「你打算讓黎偉開始後悔他的投資嗎?」慧如十分擔憂海兒不是情場老手黎偉的對手。
「不。我只是想知道他喜不喜歡瑪麗蓮•夢露式的女人。」
海兒看起來真的像是一棵掛滿彩帶、會走動的耶誕樹。
黎偉正和黎飛討論廣告計劃,突然停口,看著這棵踩著三寸高跟鞋,一路搖曳生姿走來的移動物體。雖然仍然保持優雅的坐姿,瞳孔卻因一時驚嚇放大了。
坐在一旁的黎飛正端起滾燙的咖啡,注意到哥哥異樣的反應,順著視線往門口那頭看去,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端著咖啡的手因恐慌而顫動,沸點的咖啡潑灑在西裝褲上。
黎飛被燙得淒厲低呼,趕忙站起身來。
一路走來的海兒見狀,飛奔過來,從皮包內掏出一條繡著花的小手巾——就是一般發嗲女人最喜歡拿在手上晃來搖去的那種,迅速蹲並往黎飛濕透的褲上擦拭。
她的熱心透過手勁穿透西裝褲,他渾身燥熱,臉頰微紅,不安地閃躲。「海……海小姐,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黎飛忙不迭地說。
「不用客氣,我幫你比較快。」海兒嗲聲地說,到目前為止,她的角色扮演的還不錯。
冷眼旁觀海兒的舉動,黎偉看到的是一個女人只要捉住機會就開始她的獵誘行動,倒是黎飛看起來頗受吸引的,他不禁惱怒。
「咳——咳——」看著弟弟愚蠢的視線緊盯海兒的胸部,他忍不住警告式的干咳兩聲。
黎飛像被電到一樣往後倒退三步,拾起地上的咖啡杯,一邊咕噥著「要去換衣服」之類的話,逃離似地離開黎偉的辦公室。海兒不解地站起身,疑惑的眼神看著黎飛倉皇的背影。
「那是我弟弟——黎飛。」黎偉走到門口將辦公室的門關上,再走近她身邊。他一靠近,她的心跳又開始亂跳,手足無措。她要如何讓他察覺到她的愛意呢?
黎偉示意她坐在沙發上,拿起擱置一旁的公司簡介,開始跟她解釋思絲的組織、營業概況等。海兒耳朵听著,眼楮卻仔細端詳他挺直的鼻、性感的唇,心里一直盤算要如何行動。
「你覺得如何?」
「啊?好呀!」什麼如何?海兒眼里腦里都是他那正在一張一合的嘴唇,根本听不到任何話,她胡亂地回答。
「好,那我請秘書帶你四處看看。」黎偉站起身,走到辦公桌前將企劃案丟在桌上。
結束了嗎?海兒緊跟在黎偉身後。不行,那她就沒機會了。看來要馬上行動。
「哎喲!」海兒驚呼一聲,雙手抓住黎偉。「我的腳扭到了。」她的臉因為撒謊而酡紅,危急中她只能想到這個蹩腳的藉口。
黎偉趕緊轉身扶住她,眼光狐疑地看著她,再往下看到三寸細跟的高跟鞋,馬上責備自己的疑心病。任何正常人穿那雙鞋,摔得鼻青臉腫是應該的。
就近將她扶坐在辦公桌上,黎偉想蹲檢查她的腳踝。
海兒趕緊拉住他的雙手,不讓他蹲下去,卻將他往自己懷里拉。在舞台上與男人如此接近,對海兒而言並不陌生。但私底下這麼靠近一個充滿男性的軀體倒是頭一遭,她有點口干舌燥。海兒打起精神告訴自己要勇敢一點,任何像瑪麗蓮•夢露的女人一定都會這樣做。
黎偉一派冷靜地思索他的處境。看起來非常明顯,「神秘貓女」擺明了在引誘他,就如同她五分鐘前試圖引誘黎飛一樣。不論她是出于刻意或是習慣,黎偉都覺得反感。
投懷送抱的情況踫多了,黎偉自有一套方法。他將身體挨近海兒,雙手順著腿部線條往上溜到臀部。海兒兩眼圓瞪,咬住下唇即時壓抑自己的驚呼聲。任何一位成熟妖艷的女人絕不會傻呼呼地發出怪聲音。她的雙腿就在他大腿兩側,柔軟的西裝褲布料輕拂著她敏感的肌膚。
黎偉的手離開海兒的臀部,伸至她身後的話筒,去按分機號碼。「黎飛,海小姐的腳扭傷了,你送她回家,盡快過來。」黎偉站直身體,冷冽的眼神直望著她。
他的表情冷酷,聲音簡潔,反觀自己卻像一只發春的貓,海兒像被澆了一盆冷水。她頓時明白了今天的計劃徹底失敗,女性的自尊心在瞬間被撕裂。
她應該清楚明白他的拒絕,黎偉心想。奇怪的是她不像一般世故的女人在遭拒之後仍然可以自在談話,為自己鋪台階下。相反的,她卻像只受傷的小動物,安靜坐在那里療傷。
游戲是她開始的,她難道沒有事先準備好結尾嗎?可惜他看不到她的眼楮,分辨不出她現在的情緒。但她微低的臉,讓黎偉覺得不忍心,畢竟任何男人都不應該讓女人如此難堪。
不假思索的,黎偉做了一件令他往後懊惱不已的事。
他輕輕地抬起海兒的下巴,緩緩低頭,冷冷的唇接觸她帶著熱度的柔軟唇瓣。原本一個慰藉性質的禮貌之吻,他卻禁不住的加重力道,想感受更多的柔軟。
海兒僵直地坐著,雙手緊張地抓著桌沿,慌亂的大腦告訴自己這是她的初吻。他的唇冰冰涼涼的,在唇上來回搓揉著,好舒服……
背後傳來一陣敲門聲。
黎偉倏地站直身體,快速將愣住的海兒從桌上抱下來,順手將裙角拉下,嘴唇抿一抿,將殘留的唇印抹去。走遠兩步,清清喉嚨,鎮定地回道︰「進來。」
海兒惟一能做的事就是呆呆地站著,且站姿不甚優雅。
已換下西裝褲的黎飛,著一身輕松的便服走進來,慧黠的眼楮四處搜尋,從頭發到腳,再研判二人的站姿。哈!海兒微張的嘴唇看起來就像被熱情地「照顧」過,更別提那一邊高一邊低的裙子了。黎偉回避他的眼神,無意識地翻動桌上的公文。要是他們之間沒有問題,他明天就不姓黎,黎飛決定賭下他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