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朵道︰「你說他們兩個關系那麼僵,多半應該怪誰啊?」
「當然是四爺,九爺那麼善良。」想了一想,「主子們之間的事兒,還是不要再說了。若是被管事的听到,九爺疼你,你不會有事兒,我就慘了。」
李花朵了解地點點頭。好吧,不談就不談。
李花朵回到福園時天已經近黑了。在門口遇到了韓飛,「九爺正找你呢!」
「哦。」李花朵點頭,往房里走。推門進了屋,韓九坐在桌前正在看書,綠竹靜靜地站在一側。
韓九听到動靜抬頭,微微一笑,溫柔地說︰「朵兒,今天怎麼回來晚了?」
「只顧著忙,忘了時間。」李花朵笑道。
「吃了嗎?」
「吃過了。」
韓九放下書,「今天廚房做的點心不錯,我讓綠竹給你留著,已經送到你房里了。」
「我又有口福了。」
「今天你見到四哥了?」
「在路上遇見的,就聊了兩句。」
「聊了什麼?」
韓九的語調雖然一直很溫和,李花朵卻覺得有些壓抑,「沒聊什麼,四爺說他養的狗生病了,問我會不會治。」
「就這些?」
「是啊!就這些。」
韓九笑,「很晚了,我看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李花朵回到房間,看見桌上果然擺放著一盤點心,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奇怪,以前覺得非常好吃的點心,今天吃起來怎麼好像沒什麼味道啊?
李花朵洗了澡便睡了。
第二天一早,帶著桌上的點心又去了百草堂。晚間回來便睡。連續幾天都是如此。韓九也並未找她針灸或是研究病情。
這天,李花朵回來得早些,一進院便看見九爺坐在柳樹下正與綠竹下棋,身側站著韓飛還有另兩名下人。李花朵本想悄悄回屋的,誰知韓九抬頭看見了她,一招手,「朵兒,過來。」
李花朵偷偷地撇下嘴,慢吞吞地走了過去,「九爺。」
綠竹剛落下一只,輪到韓九,他的眸光雖在棋盤上,卻開口道︰「你今天回來得早,來,坐到我身邊。」韓九落下一子後,轉過頭,對李花朵微微地笑笑。
李花朵神情有些恍惚,坐到韓九身側。
「這些日子你好像賴在百草堂了,都瘦了。」
「沒有啊!」李花朵反駁。
韓九笑著將左手遞了過去,「來,給我把把脈。」
「九爺,該你了。」綠竹道。
韓九的視線再次轉到棋盤上,拿起棋子,沉吟片刻,落下。
李花朵呆了一下,九爺的手還是那麼的清涼,此時握在手里她卻覺得有絲暖意。其實也不過十來天的工夫,但覺好像許久沒有如此接近他了。
韓九落完子後,轉頭笑問︰「我的脈象如何?」
李花朵急忙收斂心神把脈,「九爺脈象平和,身體已經與常人無異了。」
韓九笑︰「是你的針灸起了作用。」
綠竹道︰「九爺,到你了。」
韓九道,「急什麼,下得匆忙,這次不怕再輸了。」
「九爺,這次綠竹穩贏。」
「哦,我可不信。朵兒,過來看看,你說我們誰會贏?」韓九淡笑地說道。
李花朵頓了一下,「我、我看不懂。」
旁邊一個下人接說道︰「當然是九爺贏啊!綠竹根本下不過九爺。」
「對啊綠竹,你可別忘了,九爺先前可是讓你五子呢!」另一下人說道。
不知何時,韓九的右手已經抽了回去,李花朵覺得心里的暖意消失了。她悄悄地站了起來,沒人注意到她,除了韓飛看她一眼,又將目光轉了過去。
李花朵退出,往自己房間走去。听到笑聲,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遠遠的,她看到韓九微笑著對綠竹說了些什麼,周圍的人都哈哈笑了起來,其樂融融。
敝不得韓府里的下人都說九爺是好人,待人溫和,是好主子呢!
他對每一個人都是溫和的,即使笑臉也相同,她以前為什麼沒發現呢?九爺對綠竹微笑,對下人的和氣,與面對自己其實是一樣的。沒什麼不同啊!
現在九爺的病已經好了,剩下的只是調養,那自己對九爺好像也沒什麼作用了吧!她又不會下棋。這韓府里的人都不簡單,一個小小的下人,都會讀書識字,琴棋書畫的。
李花朵偷偷嘆了口氣,回屋,上鎖,睡覺。
第9章(1)
這天李花朵起來得晚了,匆匆忙忙地便往百草堂跑。她昨個兒研究的一味藥,怎麼都覺得差點什麼,可不能被別人踫了,不然她又要從頭開始配了。
一進百草堂就覺得亂哄哄的,那邊圍著一群人,不知在說什麼呢!李花朵也沒管,直接跑到自己桌前,嗯,還好,沒別人動過。
「咦!李郎中。」一個藥童走了過來,驚奇地看著李花朵的臉。
李花朵抬頭,「什麼事兒?」
藥童驚訝地說道︰「李郎中,原來你長得也蠻順眼的,不難看。」
李花朵愣了一下,模了一下自己的臉,原來今早忘涂脂抹粉了。被別人夸還是有些高興的。她笑說︰「難道我以前就難看?」
藥童急忙揮手搖頭,「不不,我是指你抹的那個粉,其實你不抹還挺好看。」
李花朵笑,「我也是這麼覺得。」又問,「他們那一群人都在說什麼呢?」
「你不知道啊,昨天這事兒就傳開了。」
她昨天只顧配藥,熬藥了,哪曉得出什麼事兒,「什麼事兒?」
藥童道︰「我從頭跟你說,燕州遭災發大水了你知道不?」
李花朵搖頭,「不知道。」她從進韓府以後,就沒出去後,哪會知道燕州的事兒。
「這你都不知道啊!」藥童一副你也太孤陋寡聞的樣子,「燕州水禍,前段時間,韓府捐糧捐款。周圍人都議論,听說咱們韓府只糧食就捐了三千千萬石呢!」
「這麼多啊!就這事兒?」
「不是這事兒,听說那地方遭完水災之後就發瘟疫了。」
「瘟疫!天啊,這不是要死人嗎?」李花朵驚道。
「是啊!韓府下面有那麼多藥堂,醫館,這次發了瘟疫,自然是要派郎中過去的。」
李花朵微微點頭,「是要過去看看。」
「看什麼,那是瘟疫,根本治不好,去一個死一個,去一對死一雙,誰願意去送死啊!」
李花朵道︰「瘟疫也不能說是不治之癥……」
「那讓你去,你會去嗎?听說那地方已經被官兵封了,只準進不準出。這次韓府所開藥堂醫館派去的郎中都是下死命令,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咱們百草堂的韓郎中也接到了通知,三天後就出發,這不正哭著呢!有去無回啊!他前兩天才剛娶了一房小妾。」藥童說話的語氣有些幸災樂禍,「平日里就屬他最瞧不起人,仗著是大爺的人對誰都指手劃腳,現在報應來了。他去求大爺,被大爺罵回來了。也不想想,大爺是韓府的一家之主,是那麼好說話的嗎?也就……」
「我去。」
「也就是……呃!去什麼?」
李花朵笑了笑,「我去燕州。」
藥童瞪大眼,「你瘋了,你要去替韓郎中。」
「不是。」李花朵搖頭,「他是他,我是我。現在燕州一定極缺郎中,身為醫者,救死扶傷,是我輩的本分。」
藥童有些難以理解地看著她,「可是我听說你是九爺屋里的人,九爺怎麼舍得讓你去啊?」
屋里的!李花朵有些不自在,既然藥童知道,看來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李花朵心里面突然覺得有些堵,「我只是九爺的郎中,什麼……里的,你誤會了。」
「可是……」
李花朵又道︰「你也知九爺的為人,悲天憫人,知道燕州有災哪有不去幫忙的道理。九爺一定會讓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