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靖點了點頭,回頭對孩子們說道︰「靈兒,策兒,你們待在這里,不要靠前,否則會被狼發現。」
兩個孩子乖乖點了點頭,「爹,娘,你們小心啊!」
「靈兒,把簫給我。」樓靖道。
「小心些。」靈兒說道,將簫遞給爹爹。
「爹爹不會有事的。」樓靖笑。
「我說的是簫。」靈兒道,「當然,爹爹也要小心。」
「……」爹爹不甘心地眨眨眼楮,被縷衣拉走了。
那邊的情況卻越來越危急了。
阿布滿身是血,急得大喊︰「頭人,怎麼辦?狼好像越來越多。」
「將女人孩子圍在中間,不能讓他們再受傷害。」
「頭人,是信!有人給你的信。」一個族人跑著沖了過來,將手里的信遞給頭人,「是一只狼送過來的。」
頭人打開信件一看,突然怒道︰「原來是吐巴搞的鬼。」竟然逼他死,否則要血洗部落,雞犬不留。
阿布湊過來一看,隨即也大罵道︰「那個混蛋老家伙竟然要並吞我們阿依部落!無恥……頭人!你要做什麼?」
頭人環視四周,本來平和安詳的家園如今卻充滿了孩子的哭泣與女人的驚叫,凶狠的狼在他的家園里肆孽,在傷害他的族人,而他去無能為力。
眼看著阿依族的勇士一個個倒下,被狼撕裂。
頭人一咬牙,「我得出去。」
「頭人,不能,你若死了,便中了吐巴那老賊的奸計了。」阿布吼道。
頭人的妹妹突然沖了過來,說道︰「大哥,趁現在我們還有人,趕快沖出去。」
「我不能丟下我的族人。」
「大哥,漢人中有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們活著總有一天會向那吐巴老賊討回公道。」
「對啊!頭人,我們沖出去。」
「頭人,我們保護你沖出去。」阿依族的勇士紛紛說道。
「這……」
驀地,耳邊響起一陣悅耳的簫聲。接著便听見西北角狼群的嗚咽之聲。疑惑間,一個翩飛的人影突然由群狼中跳躍出來。所經之外,寒光閃爍!數只狼被劃破的肚腸,砍掉了腦袋。轉瞬間,人影便突破了狼群沖到了他們近前。
眾人定楮一看,竟然是那個漢人女子縷衣!這次她並沒有遮住臉頰,那絕世無雙的容顏落落大方地顯現在眾人眼中。頭人也只是驚鴻一睨,只見過她一次真容,而這次……
縷衣劍尖滴著血,眸光凌厲,露出一股駭人的殺氣,神情卻是從容不迫,面對眾人微微一笑。這一笑無異于天人轉世,眾人只覺看到了女神下凡一般。
頭人先是難以置信,接著眼中露出欣喜的笑意,「樓夫人的功夫果然不凡。」然而,從縷衣身後突然鑽出的人影卻令頭人頓住了笑容。
「哎呀呀,嚇死我了。」樓靖一邊說,一邊擦額頭的冷汗,「終于沖過來了,剛才我的腳險些被狼咬到。」
聞言,縷衣擔心地問道︰「那你受傷沒有?我剛剛明明已經……」上下打量他的身體,看有無不妥之處。
「沒有,沒有!還好,我躲得快。」
「咳!」頭人咳嗽了聲,正要開口。
樓靖卻突然站到了縷衣身前,連忙開口道︰「啊,不用感謝我們。」哼哼,總跟他的女人說話,那他一家之主的面子往哪擺啊,「我們回來的確是幫忙的,就算回報你的救命之恩吧!」
「那最好不過。」頭人的妹妹搶先說道,怪不行哥哥看上那女人呢!不但漂亮,武功也是頂好,只怕族里任何一個勇士都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請樓夫人護送我大哥安全離開這里好嗎?」
縷衣微微一笑,卻是搖頭,「只怕我這樣做了,你大哥會怪罪我。」
「那你……」
縷衣靜靜地說道︰「我的武功雖高,卻只能救一兩人,或三人,但卻救不了全族的人……而我的相公,他卻能。」
「他……」眾人露出質疑的眸光。
縷衣並不解釋,只是將眸光轉向樓靖,樓靖沉思著,微微側著頭,在嘈雜中聆听笛聲,表情有些凝重。
「靖兒,如何?」
「笛音與那日略有不同。」
「那……」
樓靖笑,「放心!」說著拿出懷中的玉簫,看了縷衣一眼,便對嘴吹奏起來。
眾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阿布更是火大,他們到了生死關頭,這個可惡的漢人竟然到這里吹起簫來了。
稍頃,樓靖對縷衣點下頭,縷衣會意,突然仰首長嘯。按著樓靖所吹的音律,用內功將有節奏的長嘯送到四面八方。
眾人突然間被這突如其來的嘯聲嚇了一跳,小孩子更捂住了耳朵,這對夫妻在干嗎?
驀地,他們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那些原本齜牙咧嘴,凶狠的惡狼,竟然在瞬間安靜下來,溫馴如綿羊一般趴在地上,這是怎麼回事?莫非這兩人……
頭人神色復雜地看著並肩站著的兩人……
樓靖的簫聲越來越急促,縷衣的長嘯也越來越嘹亮,驀地趴在地上的狼群一瞬間又都站了起來。
眾人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戒備地看著它們。
然而,群狼卻是轉身向後退去。眾人驚訝的同時松了口氣,樓靖放下玉簫,凝望著遠處撤退的群狼,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縷衣突然想起什麼,急忙說道︰「靖兒,這樣輕易放他們走了,族人以後還是會受到攻擊。」
樓靖微微一嘆,「我知道,只是若對方吹笛之人,內功深厚的話,你就有危險了。」
「可是……」
樓靖搖頭,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我不能讓你冒險。」讓縷衣無法反駁。
樓靖慢慢轉過身,嘴角微微揚起,清澈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一層清雅的光芒,讓人難以忽視。他表情恬淡地對頭人笑著說道︰「群狼已退,接下來便是你的事了。」
頭人靜靜地望著眼前清俊的男子,修長的身形依然是那般瘦削,然而那里卻蘊藏著無限智慧,再看他身側含笑而立的縷衣,如此絕世無雙的佳人。
頭人心情復雜,不由得苦笑,他早該想到了!能養育出那般古靈精怪、靈氣逼人的孩子,父親又豈是普通之人呢!
罷了,罷了!心中一嘆,然後他笑著迎了上去,第一次用誠摯的眸光歡迎這位用一管玉簫便拯救了他部落的大英雄。
尾聲
夕陽夕下,一輛夾著歡聲笑語的馬車仍在行走著,樓靖坐在車把子的位置,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握著馬鞭,馬車簾是掀開的,兩個小家伙一左一右各佔一邊地倚坐著。
縷衣則是單獨騎在一匹馬上,沒與他們父子三人湊在一起。
靈兒的小嘴一直不停地追問著︰「爹爹,爹爹,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
「哎呀,後來……我跟你娘就離開了咯!」樓靖搖頭晃腦地說道。
「真的嗎?」策兒才不相信。
騎在馬上的縷衣突然笑著說道︰「你爹爹啊,被人家恭維幾句便暈了,走不動路了。」
樓靖急忙解釋道︰「什麼走不動路啊!我是被他們用酒灌醉的……靈兒,策兒,你們的爹爹很可憐啊!被一群灑鬼圍在中間灌酒。我不喝,他們便說我看不起他們。嗚嗚,他們的胳膊都比爹爹的腰粗,爹爹哪敢看不起他們啊!」
「爹爹,你不是曾經說過,你是酒仙,有海量,千杯不倒,萬杯不醉的嗎?」靈兒揭爹爹的老底。
「啊,是嗎……我說過嗎?啊……對啊!所以爹爹才能裝醉,混亂之中帶你娘逃了出來。」
「我明明看到是娘背著你……」策兒小聲說道。
樓靖當沒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