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灰的眸光突然又轉到台上,王老爺嚇得嘴「撲哧哧」直喘氣,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朗灰突然對渾身發抖的王小姐說︰「小泵娘,你怕我嗎?」
「啊!我……我……」
「小泵娘,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的悅兒好像很喜歡你,不然也不會跑到台上來了。」
悅兒雖頭昏無力,一直閉眸倚在朗灰懷中,但他說了什麼,她還是听得明白。睜開眼楮,看了一眼嚇得花容失色的王家小姐,一蹙眉,輕聲說了一句︰「不是的。」
朗灰抱住悅兒腰間的手緊了緊,示意她不要亂動。悅兒輕嘆了一聲,便又閉上了眼楮。
朗灰接著又道︰「小泵娘,不如你跟我們走吧。」
「啊!」王家小姐驚呼出聲。
王老爺突然也能開口了︰「妖……不對,饒命啊!饒命啊!小女年紀還小,請大仙饒了她吧!」
「我不是大仙,我是妖,狼妖。」朗灰笑著說,「老雜毛,你看如何?」
「你……」倘若王家小姐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朗灰帶走,那他也不用再繼續修行下去了,他的常青觀非被這群人砸了不可。可是若攔住他們,只怕後果更加不堪設想。此時,青風非常後悔,若不起那貪心就好了,不去惹那半妖,也不會出這等煩人之事。
「道長既然不說話,那便是應了。」朗灰笑著說,「悅兒、小泵娘,我們走吧。」
「喂,別……」老道喝道。
那天的情景,大家只記得這些。然後便是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吹得人人都睜不開眼楮。待風停、雷止,大家再一看,台上哪還有妖怪的影子,王家小姐也沒了。
最顯眼的當屬那幾個雜毛老道了,個個倒真的成了雜毛。頭發被燒得如雞啃不說,連衣服也燒沒了。一個個都變成了黑條雞,正在台上急得亂竄,找衣服遮羞。
不曉得是誰第一個發現身體能動了,總之能動的一瞬間都不約而同地四散逃去。對眾位道友的狼狽,倒沒人當面笑話他們。
餅了幾日,漸漸的人們都不再害怕,而且鎮上的人沒有一個失蹤,據說那位王家小姐也未被妖怪抓走,醒來時,已經躺在自己的閨房之中。她與大家一樣,只記得狂風大作,以後的事情便沒有記憶了。
這樣看來,倒霉的只有那群道士而已。有人說,那妖怪應該不會害人,不然大家為什麼都無事?鎮上的人,心都放進了肚里,這才有閑暇談論當時發生的事情,那些被朗灰弄得光溜溜、黑漆漆的道士自然成了大家的談資笑柄,而那群道士再也不曾出現在鎮上。
第10章
「我只是在想,跟著那老道應該會知道鎮妖圖的下落,不曾想……」
「胡鬧。」
「我……這次是我大意了。」悅兒帶著歉意地說。
「娘、娘,你回來了嗎?」遠遠地便听到安兒的呼叫聲。
「安兒。」悅兒站起身,看著從遠處奔來的安兒,臉上露出了笑容。
安兒撲到悅兒的懷中,「娘,你去哪里了?安兒想死你了。」
悅兒將安兒緊緊地抱在懷中,「娘也想你。」
「以後沒我的命令不許出花谷半步。」朗灰突然道,說完便走了。
安兒小聲道︰「娘,爹爹又生氣了嗎?」
悅兒笑著搖搖頭,「沒有。」將安兒拉到身邊坐下,「讓娘好好看看你,怎麼瘦了?」她心疼地說。
「安兒想娘。」
「這次是娘不好,以後再也不會離開安兒了。」悅兒道。
這次的她的確沖動了些,那日夜晚,她從司徒嘴里听到關于鎮妖圖的事情。原來朗灰並不是保不住鎮妖圖,司徒在其體內,對他的狀況很了解。以朗灰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內丹破碎前沖出去,只是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卻留了下來,最後還將鎮妖圖給了別人。
悅兒那時已經暈死過去,對發生的事情一點都不知。听到司徒的敘述後,便立刻有了將鎮妖圖找回來的沖動。即使司徒不說,悅兒也猜得出朗灰留下來是為了她與安兒。朗灰沖出去很容易,可他們母子恐怕要成為妖怪的食物了。
悅兒心中又酸又甜,又有些嗔怪朗灰為何不將實情告訴她,于是便想將鎮妖圖找回來。她想,既然那老道那麼想得到鎮妖圖,跟在他身後應該會有機會。她倒並未自不量力地想獨自奪回鎮妖圖,只是想著如果知道鎮妖圖在哪,便可伺機通知朗灰。
看來,她想得還是太單純了,險些丟了命,再也見不到安兒了。還有朗灰,那個面冷心熱的人,不對,是妖。這次好像真有些生氣呢!回來的一路都未與她說話。悅兒的心里卻是甜的,沒有什麼比知道自己心愛的人也喜歡自己更加高興的事了。
晚上,躺在娘親懷里的安兒被朗灰很不客氣地提起來扔到地上。安兒看著爹爹鐵青的臉,很識時務地跑回自己的房里去睡了。
「安兒大了,怎麼還讓他膩在你懷里,成何體統?」
悅兒抿嘴笑了一下,「再大也是我的安兒啊!你……啊!」她驚訝地看著朗灰突然劃破她的手腕,倒是不怕有什麼危險,只是奇怪朗灰要做什麼?
朗灰隨即也劃破自己的,接著兩個流血的手腕相觸在一起,嘴里默默念起了咒語。
悅兒覺得微微有些刺痛,待朗灰的手腕離開,腕上的傷口也愈合了。卻驀地發現,手腕上多了只玉鐲,再一細看,竟然是從肉里長出來的。而此時,朗灰的手腕上也多出一只相同的手鐲。
「這是……」
「他是通心鐲,從此以後,你我的心意便是相通的。」
通心鐲?悅兒沒有听過,卻非常喜歡這個名字,朗灰從未對她說過什麼甜言蜜語,然而,他每次做的事卻總令她莫名感動。她的心暖暖的、甜甜的,卻驀地發現手鐲處熱了起來,再一看,竟隱隱散發出紅光。而朗灰的手腕亦然。
「在想我了。」朗灰突然笑著說。
悅兒臉一紅,原來這就是通心鐲的含意啊!
朗灰月兌掉衣服躺下,將悅兒攬到懷中,輕嘆一聲,說道︰「以後切記,別再做傻事了!鎮妖圖雖對我重要也不值得你拿命去換,而且我自有辦法將它奪回來。」
「嗯。」悅兒點頭,「下次不會了。」
「不會再有下次。」朗灰看了眼悅兒的手腕,驀地握住她的手,兩人的手腕再次相觸,兩只玉鐲同時發起光來。只是悅兒卻沒注意到,她的嘴唇已經被朗灰吻住……
紅羅帳下,兩人緊緊相依,螓首靠著螓首,恬靜地熟睡著。相握的雙手兩只玉鐲輕輕相觸著,散發出淡淡的紅色光暈。
安兒最近有些苦惱,因為爹爹的老毛病好像又犯了。一會兒是大爹,一會兒是小爹。
大爹讓他努力練武,然後盡快滾出花谷;小爹讓他學道法,說將來可以為父報仇。
他的頭要暈了,將事情告訴了娘,娘卻不理,笑了笑便了事了。
娘親難道一點也不擔心爹爹的病情嗎?安兒奇怪地想。
突然從溶洞里傳出爹爹的兩種聲音,安兒皺眉,看吧!爹爹好像又自己吵起來了。
「都是你,害我變得這麼丑!你瞧瞧這張臉,瞧瞧這胳膊全是傷疤!」
「那又如何?」
「如何?我本來玉樹臨風、風流瀟灑,都是你害的,把我弄丑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你知道什麼?」
「你是故意的,故意把我弄丑的,你怕悅兒喜歡上我,哼!我一定要告訴悅兒。」
「悅兒不是你叫的!還有,你再像上次那樣多嘴,小心我現在就把你的魂踢到閻王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