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司徒看了眼地上的尸體,「那個廢物竟然帶李五出來,哼!」
「公子……」悅兒的表情仍是呆呆的。
「上車,離開這里。」司徒吩咐道。
悅兒沒有動,「你……真的是公子?」
司徒微一蹙眉,驀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對她的臉仔細端詳了片刻,方道︰「還不算笨,就是反應慢了些,下次遇到急色的男人先閹了他再說,別再像昨晚那樣……上車。」
悅兒被司徒拉上車,「你駕車,我要歇一會兒。」
「啊!鮑子……你……」怎麼回事?悅兒呆呆的,司徒的話,她怎麼听不懂呢?
「發什麼呆?」司徒訓道,「快趕車,離開這是非之地,那廢物只會惹麻煩……嘔……」
「公子!」悅兒大驚。
司徒竟然嘔出血來,「該死的身體。」他咒罵道,「我沒事,你快趕車吧。」說著便躺進了車廂里,不再說話。
「這……」悅兒長這麼大,從未像現在這般手足無措過,外加疑問重重。車廂里的男人,他到底是不是公子啊?她弄不明白,然而有一件事卻很明確,安兒有危險,黑衣人既然能追蹤至此,那村子里……想至此,悅兒不再遲疑,揚起馬鞭向村子奔去。至于車上的人究竟是誰?總會弄清明白的。
第5章(1)
「哎喲!痛死我了。」顛簸的馬車上,車廂里突然傳出司徒的痛呼聲,接著車簾被掀開,司徒的腦袋露了出來,「慢點、慢點,我的骨頭都要顛散架子了。」
「公子……」
「說了不要叫我公子嗎?我的身體痛死了,又是吐血,又是受傷。真是倒霉死了。」
「吁!」悅兒驀地將馬車停下。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真以為我是廢物啊!哼!听他妖怪胡說。還要把我閹了,我沒了,他還能人道嗎?」司徒坐在那里憤憤不平地嘟囔。卻沒注意到悅兒此刻的表情,眼楮瞪得大大的,直直地注視著他,好像身側的人不是人,而是一個怪物。
「我們這是去哪?」司徒問道。
悅兒沒有回答,轉回頭,一臉的復雜莫名,一揚馬鞭,「駕……」
冷靜,一定要冷靜,先不管他,救安兒要緊。不管他,不管他。
悅兒駕車一口氣跑到狗子家門口,跳下馬車,推開院門,沒有人。
杏樹下的圓木桌上還擺放著一個簸箕,里面是針線,還有尚未縫補完的衣物。
院中沒有掙扎混亂的痕跡,「安兒。」悅兒輕喚了一聲,並無人應。
司徒也跳下了馬車,關心地問︰「他們一家人沒事吧?」
悅兒側身傾听,一切都是靜悄悄的,又走進屋中巡視一番,走出來,「他們已經走了,看屋中的擺設像似匆忙離開的,而且黑衣人應該還沒有來過。」
「沒事就好,我們還是快走吧。」說著,他當先跑回馬車上。
悅兒也躍上馬車,調轉馬頭,奔出村子,朝東急馳而去。
「給你。」悅兒突然將一個白色瓷瓶扔給車內的司徒,「這是解藥,你先吃了吧。」
「哦!真的,你早就應該把解藥給我,現在你該相信我是司徒瑞安了吧?」
悅兒沒有回頭,也未回答,只是認真地駕著馬車,事實上,她現在誰也無法相信。而且心里有個可怕的預感,她想立即弄清楚明白,但在此之前,她要先找到安兒,確定他平安無事。
司徒將藥吃了,開口道︰「這是去哪啊?是那個你先前說過的山谷嗎?」
「你怎麼會是公子呢?」悅兒神情復雜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沒承認我是公子,我是司徒瑞安。」司徒小聲嘟囔了一句。
悅兒道︰「我要先用馬車引開那些追殺我們的人,接著再去找安兒他們。」
「哦。」司徒點了點頭,「有些累,我先歇一會兒。」
「半年內的時間,你最好不要動武,否則最多只能恢復以前功力的三成。弄不好還會殘廢。」雖然不曉得適才那個司徒如何使出那般高深的武功,但面對此刻的司徒,她還是將該注意的事情告訴了他。剛剛發生的事,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與想象。
「我盡量。」司徒的聲音里明顯帶著怒氣,說完,簾子一放,便不再說話了。
馬車在不知明的山路上足足跑了一個多時辰,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山里不比城鎮,天一黑,便真是伸手不見五指。山林靜謐,不時傳出幾聲鳥鳴,悅兒停下馬車。
「什麼地方?」車廂里的人問。
悅兒微一蹙眉,「公子?」
「是哪里?」是那個冷漠的聲音。
換人了?
「是十指山,離城有二十里了。」悅兒答。
車簾驀地被掀開,司徒的臉露了出來,然而悅兒只是看到了那亮如閃電的眸光,懸在車壁上的那盞油燈讓悅兒慢慢地才看清了司徒的臉。冷淡的表情,他又變回了她所熟悉的公子。
若非偷偷掐住大腿的疼痛讓悅兒清醒著,她真要高聲尖叫了!怎麼回事,明明一個人,怎麼變成兩個司徒公子了?她要瘋了。深吸了一口氣,她道︰「公子,你醒了。」
「嗯,下車吧!沒時間耽誤,快點離開此地吧。」
「好。」悅兒點了一下頭,此時的公子也變聰明了。
兩人棄了馬車,向漆黑的林間行去。
「你熟悉此地嗎?」走到身側的司徒突然問道。
「以前走過。」
「那就好,我堅持不了多久,要盡快趕路。那些人很快便能追上來,別心慈手軟,你身上應該還帶著其他毒藥。」
「是。」用這般語氣說話的司徒,悅兒不敢拒絕,雖然她很想知道,那句「堅持不了多久」是什麼意思,卻沒有勇氣開口,她怕那個答案是她無法承受的。
接著兩人在林中沉默地趕路,小心地抹掉曾經走過的痕跡。
餅了一會兒,悅兒突然發現身邊人的氣勢好像不同了,雖然還是一樣的走路姿勢,但是女人的直覺……果然,她猜對了。
「還要走多久?真是累死了。」語氣中少了一絲冷漠,多了一絲抱怨。
「快了,公……你走前面吧!」悅兒輕嘆一聲說道。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謹慎地將里面的藥粉倒在所經過的樹葉上,身形倒退著離開。
每走一段路程,悅兒都會如此做一次。
「這是什麼?」司徒實在忍不住好奇問道。
「用來召喚毒蟲的。灑在我們所經過的路上,他們若是沿路追來,會被咬到,就算僥幸被他們躲過,也能拖延一些時間。」「此計真是妙啊!」司徒高興地說,驀地又想到,擔心地說,「悅兒,若是他們身上有牛黃粉豈非不管用了?」
「無妨,毒物一旦嗅到此粉,便不再懼那牛黃了。」
「那真是太好了,這林里黑漆漆的,他們又看不見,到時毒蛇啊、蜈蚣啊、蜘蛛啊看他們如何躲……哎呀!」他忽然想到一件事,「若是毒粉不小心弄到你自己身上怎麼辦?」
「毒物會隨之追過來。」
「那你豈不是危險了?」司徒擔心地蹙眉,「算了,別在灑了,快些趕路吧!你前幾次灑的已經足夠阻擋他們一陣子了。」
「好。」悅兒點頭,小心翼翼地將藥瓶收進懷中,轉回身,黑暗中,雙眸清亮閃動,「我們往南走。」
半個時辰後,司徒已經氣喘吁吁,又問道︰「還要走多久?我真的沒力氣了。」施展不了輕功,身上又有劍傷,能走這麼長時間已經不錯了。
「你適才殺黑衣人的時候倒是精力充沛。」悅兒看似不經意地說道,漆黑的林中看不到她的表情。
「他是妖怪,當然很有力氣。」司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