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驀地揪緊,站了起來,「你……究竟是怎麼回事?」
金乾坤伸手輕輕撫模她的臉,眼神溫柔至極,說了一些很玄妙的話,「因果循環,我親自種下了因,自然要由我自己嘗這個果……最無辜的便是你了。」
芝蘭神情困惑地望著他,微微側下臉頰,避開他的親昵舉動,眸光卻正好與旁邊的黑岩對上。
黑岩冷哼一聲,說道︰「公子,要我說一切皆因她而起,她死了,便什麼都結束了。公子若想以己換她性命,黑岩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金乾坤笑了笑,「天意如此,即使不是芝蘭也會出現其他人。」說完,他再次將眸光轉向芝蘭,神情剎時變得嚴肅,「我若救你,你會將孩子平安生下來嗎?」
「我……」芝蘭就算再笨,從他們的話語中也猜出來了,自己的身體狀況非常危險,而此刻莫非便是回光返照?而金乾坤救自己的話便會有生命危險。
「能嗎?」金乾坤再問了一聲。
「我……」她說不出拒絕的話,
見芝蘭許久沒有答應,金乾坤輕嘆一聲。
芝蘭突然間覺得心痛,「我答應。」說完,連自己都呆了。
金乾坤卻是一喜,笑道︰「好,我不求你將他撫養成人,只要將其平安生下,交給黑岩便可。」
「公子……」黑岩大叫,「公子不可做傻事……」卻見金乾坤突然將芝蘭拉至懷中,俯身吻了上去。
「你……唔……」芝蘭驚呆之際唇舌被撬開,接著一物滑入嘴中,沒等她反應過來,便順著食道進入了月復中。「咳咳……什麼……什麼啊?」芝蘭被放開,急著問。
「公子……」黑岩瞬間雙膝跪地,眼眸含淚,「請公子收回內丹,公子……」
內丹?芝蘭吃驚地捂住胸口,看向金乾坤。
然而金乾坤卻再也沒有理會于她,對黑岩說道︰「你送芝蘭出去,她身體里有我內丹,莊內的法器她承受不了。」
「公子,黑岩不從。」他倔強地說道。
金乾坤長嘆一聲,「也罷,我親自送她出去。」
「公子不可,出了這間石屋,你不就……」黑岩兩眼通紅,一咬牙,「公子,我送她出去便是了。」說完拉著一旁呆怔的芝蘭便走了出去。
「你……」芝蘭恍過神時,回頭望時,石室的門已經合上了。自然不知,在他們離開的那刻,金乾坤再也堅持不住,虛月兌倒地,恢復了蛇形原身。
芝蘭被黑岩拉著在莊內飛奔,不時回頭望去,卻惹來黑岩的冷刺,「公子不在這里,不要再裝出戀戀不舍的樣子,哼!若非公子的命令不能違背,我早殺了你了事。」
「他救我是為了我月復中的孩子。」
黑岩突然憤怒地揚起手掌,「你……不知好歹。」
芝蘭冷冷地面對著他。最後,黑岩放下手掌,拉著芝蘭繼續前行。稍刻便到了莊門口。
「公子豈會在乎什麼孩子,他想要自己的骨肉難道還不容易嗎?他真正救的是你。」
「什麼?」
黑岩接著道︰「放你回去,但願他們能信守承諾撤掉莊內的法器,你好自為知,不送了。」說完,便抓起芝蘭的腰,將其拋出了莊外。
尾聲
「公子,凡人果然是最不可信的,我們放了她,他們反倒再無顧慮,開始放火燒莊了。」
「莊內的其他人如何了?」
「能逃走的早就逃的,吳通一早就不見蹤影了,虧公子平時待他那麼好。」
「總比留下來送死強啊!你就沒他一半聰明。」
「黑岩死都不會離開公子的。」
長嘆一聲,「芝蘭月復中的胎兒,會含著我的內丹出世,內丹的法力,嬰兒控制不著,到時必會成為各妖爭奪的目標,以後的安全就交給你了。」
「公子做決定前,從來不問問黑岩是否同意。」
「因為我是公子啊!呵呵……雖然收了你這麼個傻僕人,卻是我金乾坤最最得意之事了。」
「黑岩不明白,公子對芝蘭夫人真的愛若生命?為了救她,連修煉多年的內丹都不要了。」
「我是救我的兒子。」
「公子可以騙別人,便卻騙不了我。別忘了,我可是跟你八百年了。」
沉吟了片刻,「我在賭啊!」
「賭什麼?黑岩不明白。」
「你若是能明白,現在就不會傻傻地留在這里了……唉!老天既然安排我會受此情劫,你又怎會避得過,即使出現的不是芝蘭,也會有其他人。而我也慶幸那人是她,畢竟眼睜睜地看她死在我面前,是萬萬不忍心的。」
「不明白,黑岩只是覺得性命最重要。」
「性命當然重要,我辛苦修煉千年,難道舍得放棄嗎?我若真下決心斷了情,上天自然會安排另一場劫難給我,自古以來,哪個修煉者不是費盡心機,逃避天劫。可又有哪個人躲得過。無非是作繭自縛而已。」他不也是自己將芝蘭找來的嗎?誰又斗得過天?
「可是……唉!」黑岩唉聲嘆氣,想到自己度第一次天劫時,也是想盡辦法,卻還是沒有逃月兌老天的捉弄,絕望之時,公子意外出現才救了他的命。「那公子在賭什麼?」
「賭卦象上所說的,能救我之人便是芝蘭。」
「我看,她是害你的人才對吧?好吧,就算卦象上所說的,那若是賭輸了怎麼辦?現在馬上就到子時了。」
「將來替我好好照顧孩子。」
「黑岩為什麼一定要听你的。」
「因為我是公子。」
「你現在哪有一點公子的樣子?」
略做思考,「的確有些不像。」
一人一蟒待在室內唯一的石床之上,看似悠閑的聊著天,若被外人看到還真有一絲詭異呢!
只是說話的黑岩眼角含著淚,語氣微微帶著顫音,金蟒身上像似鱗片的東西在一點點地月兌落,變得黯淡無光。詭異的氣氛中露著淡淡的感傷。
芝蘭氣喘吁吁地推開石壁的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黑岩瞬間躥到芝蘭面前,「你……你怎麼回來了?外面……外面的大火停了?你把他們帶到這里來了,好狠毒的女人。」黑岩說著沖出石室,無論如何,也要截住他們,不能讓外面的人進來傷害到公子,只是眨眼間又跑了回來,一臉的狼狽,頭發被燒焦的大半,立即將石門緊緊關上,氣急敗壞地質問道︰「你……你是怎麼過來的?」好家伙,險些把他燒化了。
奈何芝蘭卻對他的話沖耳不聞,從進入石室那一刻起,目光便一直沒離開過石床上的金蟒。
金蟒也同樣將頭高高抬起,直直注視著芝蘭。片刻後,芝蘭往床前走去,黑岩正要阻攔,芝蘭面色冷靜地將身上的披肩月兌下遞了過去,「大師送我的寶物,可以避火。」
金蟒吐了下蛇信,黑岩有些不甘地退到了一旁。
芝蘭走到距床兩步遠的位置停下,微微扯下嘴角,卻終究沒笑出來,深吸一口氣,率先開口道︰「我知你要問我為什麼回來?既然回來了?適才為何又想離開?」芝蘭說著由懷中取出兩樣東西,一張折成四方的紙,還有一個白瓷玉瓶。接著說道,「我一個女人,一生中卻跟了兩個男人,我不配再為人妻,便要了這紙休書。」她將紙展開,神情似笑非笑,似喜似悲,目光復雜地閃動,似是想起適才下跪求書時,那驚心動魄的一幕,見到趙賢文與鶴兒最後一面,她心中已再無牽掛。
她又將休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走到牆壁火把旁,素手輕輕一甩,將其燒毀。轉回身,面對著金蟒,她道︰「作為母親,我卻食子之血,已不配為人母,從今以後,我與趙家已再無瓜葛了。」說著,眼角一滴淚滑落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