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芝蘭歡好,卻感覺她在房事上猶若處子,若非早就確定,還真難相信,她是分娩過的婦人。金乾坤是妖,對女子是否完璧自然不會在乎,更多的則是彼此之間的歡愉程度。
但對芝蘭他卻有一種強烈的佔有,究其原因已經說不清楚,只是在日常相處,一點一滴中,金乾坤發現自己越來越受她的吸引。她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無不牽動他的心。繼而有了以前不曾對其他女子有過的念頭。
本以為對她只是一時貪歡,察覺出芝蘭對他的防備時,是有過抹去她記憶的念頭,但卻心有不甘,他金乾坤肆意多年,卻從沒有為了得到一個女子而去抹其記憶的。
其後,他便討其歡心,體貼入微,想著早晚她會心甘情願地投入他的懷抱。卻不想,芝蘭為了逃離,竟狠心讓他喝下帶有靈氣的茶水,險些毀了他修煉多年的法力。當時他真是心冷至極點。
他金乾坤也是性情高傲之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若非芝蘭懷其骨肉,他當真會將其拋下,生死由天。
芝蘭懷其骨肉是別有目的,金乾坤自然知曉。自己天劫將至,掐算出是情劫後,金乾坤便一直不安,若說他會為了芝蘭而丟掉性命,他是萬萬想象不出的,但天意不可違。芝蘭現在既是害他之人也是唯一能救他之人。
或許,他該听黑岩的話,將芝蘭除去,這劫自然就解了。可如今芝蘭懷了骨肉,他是萬萬不舍。這莫非就是天意?
金乾坤心有不甘,愛她不得,又動她不得。千年以來,還能未有過這般不從掌控的情況,加上芝蘭一直對他厭惡,恨不得他早早死去一般。
金乾坤擁著芝蘭,便覺得渾身舒暢,貪戀著望著她的睡顏,想著或許真的會為這個女子丟棄生命也不一定,卻突然听到,芝蘭睡夢中,大罵他滾開。
他心里一冷,卻強忍著沒表現出來,哪知芝蘭醒後,拼命地想躲開他。金乾坤一氣之下便用了強……
芝蘭的反抗意識,在金乾坤說出孩子兩個字時,便陡然崩潰,孩子都有了,抗拒何用?這身子早就是他的了!無可奈何之下閉上眼楮,任由眼角的淚滑落枕畔……
第8章(1)
「你肚子又痛了是不是?」白衣居高臨下地望著渾身冒冷汗,蜷屈在地的芝蘭。
芝蘭慢慢抬起頭,看了白衣一眼,接著咬牙撐起自己的身子,搖晃著往想床鋪走去,卻因肚子那撕裂一般的劇痛,而再次跌倒在地。
白衣淡淡地一蹙眉,接著伸手輕輕一扶,芝蘭的身體便已飄落到床鋪之上。走過去,拾起一旁的被褥給她蓋上,「真不明白,你性情這般倔強,公子到底看上了你哪一點?」
芝蘭閉眸無語,只是忍耐著身上的疼痛過去。
白衣道︰「就算你不喜歡肚里的孩子,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嗎!在這樣折騰幾回,只怕你的命也沒了。」
芝蘭沒有睜開眼楮,只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我想公子還不知道吧,你是人,他是妖,人妖結合,天地不容,人的身體一般是無法孕育妖怪的孩子,三個月後,人的身體便無法承受,疼痛暴亡而死,即使堅持到足月的,大人與小孩身體都過于虛弱,也都雙雙殞命,除非一旁有法力高深的妖不惜耗損法力維護,方能有驚無險。本來,公子送與你的丹藥,可保你安然無恙,可惜你吃過一粒後,余下的兩粒,在將鶴兒送走時,偷偷放進了鶴兒的懷里是不是?」
芝蘭睜開眼楮,並沒有像以往那般露出驚訝的表情,「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即如此,你何不去向公子匯報。」
「我為什麼要告訴公子,你跟肚里孩子的生死又與我有何相干。就算你死了,傷心的也不會是我。」
芝蘭微微笑了笑,「我知道。」說完又合上了雙眸。
肚子的疼痛已經稍稍緩解了。芝蘭曾懷過鶴兒,自然知道這般疼痛不是吉兆,每次疼得死去活來,以為孩子會流掉時,那種不適的感覺卻又奇跡地消失了。
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希望,只是想再看鶴兒與趙賢文一眼。盡避機會渺茫。
餅了一會兒,白衣又開口說道︰「若非這幾日事情太多,公子也該察覺出你的異樣才對。」突然語鋒一轉,「唉,那個老和尚這下子更加有肆無恐了……」觀察芝蘭的表情,卻見她好似疲憊至極,睡著了一般。微一皺眉,白衣又接著說道︰「他背後又出現一位姓趙的將軍為其撐腰,听說還帶來許多官兵呢!說是為了搭救自己的妻子。」
芝蘭還是沒什麼反應,白衣暗自撇下嘴,真是不好玩。想了想,轉身往外便走。
「等一等。」芝蘭突然睜開眼楮說道。
白衣眼楮一亮,轉過頭來,「夫人,什麼事?」
芝蘭直視著白衣那張絕世容顏,直接地問道︰「是趙賢文嗎?」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芝蘭表情露出一絲釋然,轉瞬卻又變得緊張起來,他來了,但……她該如何面對他?嘴角溢出一絲苦笑,無論如何鶴兒已經安全了,回到了親爹爹身邊,這樣一來,就算是死,她也可以安心了。
夏雨,謝謝你。芝蘭心中暗暗說道。原來當日,她咬破手指匆忙間寫下的血書,塞到被嚇得嗚嗚哭的夏雨懷里,那上面便是交待夏雨去京城找趙賢文。作為母親自然是認為孩子只有到了自己的親人身邊才會真正的安全。
「夫人苦笑什麼?難道不高興?听說夫人的相公便叫趙賢文……你的夫君率著大隊人馬前來解救你,你現在該感動才是啊!」白衣雖聰明,但修煉成人身也只有五十年,又少有走動,因此對世俗一些倫理道德還是懵懵懂懂。
芝蘭道︰「高興也好,感動也罷,都是我自己的事,倒是你,該為自己的後路打算了。」
「後路?」
「大師要除去你們這些妖魔鬼怪,你就沒有任何打算嗎?」
白衣皺了皺眉,「有打算又如何,我的主人在哪里,我便要在哪里,主人跟著公子,一步也不會離開的,那個老和尚,今天投進盤龍山莊一個法器,明天又投入一件,真是可惡,幸好,公子的道行高深,不然這莊里的大小妖怪也要死去一半了。不過,听說公子天劫那日,法力最是低微,連自保都有些困難,若是那日老和尚大舉來攻,只怕……」白衣語氣一頓,余下的話不言自明,驀地又開口道︰「夫人,你知道公子天劫是在哪日嗎?」
「我……」芝蘭咬住嘴唇,她知道,冬至那天,金乾坤親口告訴她的。「是在……」她抬頭看向白衣略顯期待的臉,將後邊的話咽了下去,警醒地道︰「你何不去問你的主人。」
「呵呵!」白衣突然間吃吃地笑了起來。
芝蘭卻是嚇了一跳,白衣神情向來冷漠,突然間一笑,雖然艷若桃李,美若仙人,卻……
「你笑什麼?」
「我只是笑啊,夫人連自己失了心都不知道呢……為何不告訴我呢?難道怕白衣害了公子不成。」
芝蘭臉色大變,「你……胡說!」
白衣嫣然一笑,轉身飄出房間。
芝蘭怔怔地坐在床頭,冷汗淋淋而下,白衣一語點破了她懵懂的心思,那一瞬間,她竟然,竟然擔心他的安危,竟然下意識地維護他。
「啪!」的一聲,桌上的茶杯無故掉落地上,芝蘭心一驚,眼神木然地轉向地面,看著四濺的茶水,芝蘭慢慢地合上眼楮,一滴淚珠由臉頰滑落。